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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13章:她是殺人兇手 文 / 紅子小珂

    亦淺聽到雪兒虛弱的聲音,回過神看到的卻是這樣的一幕,雪兒的貼身侍婢玉瑩手中正拿著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了雪兒的胸口。

    「雪兒!」亦淺將向後倒去的雪兒抱在了懷中,她無法接受剛才與自己談話的女子變成現在的這幅樣子,「來人啊!傳御醫!傳御醫!」

    「為什麼……」雪兒剛一說話口中便有鮮血吐了出來,胸前的傷口亦是血流不斷,可是雪兒卻只是痛苦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玉瑩。

    玉瑩的神色亦是慌張了起來,看著雪兒就連聲音都無法正常發出來了,可是卻不難辨認出是在不斷的說著三個字:對不起。

    「雪兒,你不要說話了!」亦淺看著越流越多的血心中的恐懼感不斷湧上來,面對和突如其來的狀況她第一次覺得慌張,即使以前見多了生死,可是卻第一次覺得如此措手不及,第一次覺得害怕。

    雪兒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緊緊抓著亦淺手臂的雙手無力的垂在了地上,美麗的杏目亦然閉上了,嘴角血紅色的鮮血還不斷流出。

    「雪兒!雪兒……」伸出顫抖的手指去試探雪兒鼻息,結果當真是沒有了挽回的餘地,可是不等亦淺再多做反應,便聽到了玉瑩的尖叫聲。

    「救命啊!救命啊!」玉瑩的尖叫聲極其的刺耳,而當亦淺意識到事情的狀況時已經來不及她做什麼解釋了,只見霞陽殿外站著兩個男人,他們的眼裡寫著不可置信。

    玉瑩尖叫著跑向霞陽殿外的兩人,可是還未等她跑到,玉瑩便昏厥了過去,看上去正是因為驚嚇過度而昏倒的。

    當亦淺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跪在了乾清宮,偌大的宮殿只有她自己跪在這裡,旁邊是已經昏死過去的玉瑩,而坐在那大殿之上的是面容嚴肅的炎藍崇瑾,站在大殿兩側的正是當時出現在霞陽殿,目睹一切的炎藍澈瑾和覓雲昝蘭,另外還有簡莫伊和雪兒的父親國舅大人。

    「小淺,你可有話要說?」炎藍崇瑾低沉的聲音迴響在大殿,亦淺只覺得心中像是壓著千斤巨石。

    「我沒有殺雪兒。」往日散發著奇異光彩的銀眸此時看上去黯淡極了,她看著殿堂之上的炎藍崇瑾,不知道為何,亦淺只覺得自己現在所說的話都那麼蒼白無力,即使自己是在說事實。

    「不是你殺的雪兒,難道是玉瑩嗎?」聽著亦淺的話,國舅果真再也無法自控情緒,怒吼了起來。

    亦淺轉過頭看向那個男人,她知道雪兒的去世是多麼難以讓人接受的事實,即使她親眼見到了雪兒的死亡依舊覺得不敢相信,更何況是雪兒的父親呢?可是自己要怎麼說,怎麼做才可以讓他相信,不是自己殺的雪兒,真的是玉瑩殺的呢?

    「沒錯,就是玉瑩殺的。」亦淺一字一字說的極其清楚,可是當國舅聽到以後竟然笑了出來,那笑容看起來是那麼的可笑。

    「玉瑩與雪兒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們從小便在一起,雖然是主僕的關係,可是感情卻如同親姐妹。」告訴亦淺這些的不是別人,正是炎藍澈瑾,他的聲音像是從冰山上飄來一般,冷的徹骨。

    聽著炎藍澈瑾的話,亦淺的臉上再也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原來不相信她的不僅是國舅,還有他。

    「我為什麼要殺雪兒?我和雪兒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殺雪兒?」或許平日裡亦淺說這些話會有人去仔細思考,也有人會相信,可是現在她說出來,竟然覺得是漏洞百出。

    炎藍澈瑾聽罷亦淺的話果真冷笑了起來,倘若亦淺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對自己笑,可是他接下來的話更加的銳利,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刺進她的心裡,就連想拔出來都是那麼困難,「為什麼?宮崎亦淺你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原來他早就認定了自己是殺人兇手。

    「就算現在我說我沒有殺雪兒,你也不會相信是嗎?」亦淺真的是在安慰自己,或許他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或許真的還是有一絲機會的,現在的她竟然那麼需要炎藍澈瑾的信任,那麼的需要。

    可是事實卻那麼的殘酷,亦淺的耳邊只有他冰冷的聲音,「你覺得呢?」

    「炎藍澈瑾,在你的心裡已經認定了我是殺人兇手吧?」面對炎藍澈瑾的不信任她只覺得委屈,而在他厭惡的眼神下她慢慢的開始覺得憤怒,一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情緒似乎努力的在尋找爆發點。

    炎藍澈瑾,這個名字被亦淺此時一個字一個字的叫出來,竟然冷漠的可怕,她多久不曾這樣對一個人講話了,久到她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墨眸中終於出現了瞬間的慌亂,儘管很快便消失殆盡,但他無法否認的是心中撕裂般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實,即使這樣他卻只能承受著,畢竟他不能接受自己心愛的女人謀殺了雪兒,雪兒亦是他生命中曾經很重要的女子,更何況也是有感情存在的,又讓他如何做到對這件事情的視而不見?

    亦淺看著沒有回應的炎藍澈瑾,心中的怒火更是愈燃愈旺,「原來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我還真是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不過這次還真是讓你失望了,雪兒真的不是我殺的。」

    面對所有人的冤枉,亦淺只覺得委屈至極,憤怒至極,可是即使如此,她竟然還在努力的尋求著一絲理智,找尋著一絲希望,只為了在最後的這一刻,他會願意來相信自己。

    炎藍澈瑾依舊是冷眼看著她,沒有一絲的情緒,直到現在亦淺才明白過來,原來炎藍澈瑾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相信她,他一早便給她扣上了「殺人兇手」的頭銜,而這一切無論她現在做什麼,都是無法挽回的了。

    「炎藍澈瑾,你知道現在我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沉默了良久,只見亦淺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或許是因為跪了太久,以至於站起來的時候雙腿微微有些搖晃,可是最後依舊倔強的站直了身體,面無表情的直視著眼前的男人。

    在偌大的宮殿裡只得聽見略微有些僵硬的聲音清晰的迴響著,像是從身體裡面蔓延出來的聲響一般,陰冷的讓人不禁想要顫慄。

    「炎藍澈瑾,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銀眸中一絲帶著戲謔性的笑意滑過,精緻的嘴角微微上挑,只聞她開啟紅唇輕道,「就是沒能真的殺了雪兒。」

    在眾人未來得及阻攔的時候,響亮的一個耳光落在了亦淺臉頰上,很快只見她上挑的嘴角處慢慢的有紅色液體溢出,白皙的肌膚與鮮血亦是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解氣嗎?」亦淺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緩緩抬起頭,她似乎都沒有察覺到那一耳光似的,依舊是保持著戲謔的笑容看著炎藍澈瑾,這幅樣子的她看起來竟然如此的駭人。

    手心陣陣的麻木讓炎藍澈瑾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尤其是在看見她紅腫的臉頰和嘴角的鮮血時,心中的疼痛讓他無法去辨認對亦淺的此時的感情,可是當他開始後悔自己打出那一耳光的時候,聽見的確實亦淺滿不在乎的語氣,與現在的情況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原本開始自責的心再次被憤怒所取代,難道在亦淺的心裡雪兒真的就是那麼可恨的一個人嗎?現在雪兒已經死了,可是她還要說這些話來刺激他嗎?為什麼他一直愛的女人竟然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亦淺看著炎藍澈瑾再次毫不猶豫抬起的手臂絲毫沒有躲閃,她現在需要的就是被他徹徹底底的傷害,既然他們之間的愛已經不存在了,她也不想再給自己留什麼希望,更何況面對一個已經不願意來信任自己男人,她還要怎麼愛?既然不能繼續愛了,她也不想給自己,給他們之間的感情留任何的懸念和後路。

    炎藍澈瑾,這一次我們真的是狠狠的傷害了彼此,我們都已經遍體鱗傷了,這段感情注定是要無疾而終,雖然沒有想過我們感情的決裂會是這種情況,但想來應該是個不錯的結果,畢竟這樣是最徹底,最乾淨的。

    閉上眼睛等待著他甩給自己響亮的耳光,可是久久卻未能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待她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炎藍澈瑾憤然轉身的背影,原來炎藍澈瑾的那一巴掌是被覓雲昝蘭給攔下了。

    「小淺,大哥最後再問你一次,雪兒是不是你所殺?」炎藍崇瑾走下大殿,看著眼前臉頰紅腫的女子心中的感情難以打理,死去的是他的妹妹,而亦淺也是他最心疼的妹妹,面對這樣的情況,他除了有喪妹之痛,還有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感情。

    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是決堤而出,當苦澀的淚水劃過被打過的臉頰時一陣火辣辣的疼,可是這些與心中的委屈比起來還算得上什麼。

    「大哥,我說我沒有殺雪兒,你會相信我嗎?」現在才知道,原來她的內心一點都不強大,以前的她坐在北堂家族二當家的位置上所以總要去偽裝自己的內心,可是當來到炎藍,她的身邊慢慢的有了用心在乎她的人,正是因為這樣讓她的內心不再強大。

    幾近是乞求一般的語氣讓炎藍崇瑾再也無法厲言相對,即使雪兒的死因與亦淺脫離不了干係,可是現在的這種情況炎藍崇瑾也無法作出結論,畢竟玉瑩也是嫌犯之一,即使現在他的內心也覺得亦淺的嫌疑更重,可是卻也瞭解亦淺的品性,但是事情終究不能貿然下決定,這不僅關係到雪兒是否冤死,還關係到另外的兩條人命。

    亦淺和玉瑩兩人被關入天牢,炎藍崇瑾特派覓雲昝蘭去調查雪兒被殺這件事情的真相,玉瑩因為受驚嚇過度所以審問一點進度都沒有,除了口口聲聲叫喊著「救命」便再也沒有別的消息。

    「淺兒,玉瑩那裡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有。」覓雲昝蘭看著眼前消瘦的女子,眼中的心痛之色悄然滑過,這個女子可是他心裡一直想要去疼惜,去愛的女子,第一次他覺得,是不是自己當時的放手是錯誤的,當初他是不是不該將她推向別人的懷抱。

    「昝蘭,是玉瑩殺的雪兒,當時我看的一清二楚,是玉瑩將那把匕首刺進雪兒心臟的,真的是她。」站在那裡依舊一身青衣的他用充滿憐惜的眼光看著她。

    「淺兒,你放心吧,只要雪兒不是你殺,我就一定會盡力調查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或許是因為對她品性的瞭解,覓雲昝蘭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是亦淺殺了雪兒,即使當時他所看到的一幕是那麼清楚的告訴他有可能事實就是那樣,但是他依舊想要去相信亦淺所說的話。

    「昝蘭,謝謝你相信我。」現在唯一能夠支撐亦淺在天牢生存下去的力量,就是來自別人的信任,尤其像是覓雲昝蘭這樣在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他的信任可以給她信心。

    「傻淺兒,和我說什麼謝謝呢?」覓雲昝蘭慢慢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替她將凌亂的髮絲整理好,原本水靈的女子只是兩日的時間竟然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毫無光澤的臉頰,深陷的眼窩,乾裂的嘴唇,這幅樣子怎樣讓他不心疼?現在的他除了努力去調查事情的真相來幫助亦淺早日離開這天牢,其它的當真是無能為力。

    在覓雲昝蘭離去之前他還特意關照了天牢的守衛,不為別的,只希望在天牢裡她可以少受一些苦。

    入夜,溫度漸漸低了下來,天牢原本就陰冷潮濕,再加上現在外面大雪紛飛,更是冷得徹骨,即使亦淺是被人特意關照多加了一條被褥可是依舊冷的讓她顫抖。

    窗口處不斷飄進雪花,在天牢微弱的燭光下還可以看見雪花泛著點點銀光,甚是有一種淒涼的美麗。

    蜷縮在角落的亦淺身上捲著兩條棉被,可是原本就害怕寒冷,身體就單薄她又怎麼受的了這天牢的寒氣,牙根處不斷傳來的顫抖聲時時刻刻提醒著亦淺現在是多麼的寒冷。

    昨夜對於她來說還算是容易挨過,雖然天氣亦是冷的讓人不敢恭維,但畢竟沒有下雪,可是今夜便不同了,整整一天她也只吃了一塊饅頭充飢,其它的飯菜可能是因為她哭的太久了,所以剛剛吞下去便被吐了出來,連續幾次竟然連膽汁都吐了出來,胃裡不僅什麼食物都沒有吃反而還將積攢的那些吐了出來,這當真是讓她沒有辦法繼續支撐。

    這個季節就連天牢裡的常住者老鼠都不再出來作祟了,天牢裡亦是寂靜的可怕,別的牢中所關押的犯人亦是習慣了這種生活,不吵亦是不鬧,除了偶爾傳來的咳嗽聲便再無其它。

    困頓之意襲來,讓亦淺的眼皮覺得沉重無比,即使現在的她覺得寒冷無比可是身體卻滾燙,額頭上不斷有細汗滲出,這種冷熱交加的感覺著實痛苦的很,可是現在的她卻只能默默的挨著,忍受著。

    「親愛的,如果你就這樣睡去,會凍死的。」鬼魅的聲音在亦淺的耳側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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