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兒,我對你的愛也是自私的過分。」他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沒有那些曖昧的味道,有的只是真誠。
恍惚間,亦淺覺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認識簡莫伊一般,記憶中的妖邪王爺不見了,現在的他更多了一縷成熟的味道,還有一縷前所未有的癡心。
「這裡……」亦淺伸手摸著心口的位置,臉上的表情是清晰的疼痛,「這裡,還是他多一些,怎麼辦?還是他多一些……」
在亦淺的心裡和炎藍澈瑾相比,簡莫伊還是要比他的份量少一些,或許這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過簡莫伊現在聽起來一點都不會覺得痛了,儘管心裡會有一絲的不舒服,可是卻願意承認。
他愛的女人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坦白自己的內心,她親口告訴自己,她的心裡是有自己的,雖然與炎藍澈瑾想必稍稍遜色一些,不過這又算什麼呢?他有的是時間,他也有的是自信。
從一開始亦淺的心中對他的排斥,到現在對他慢慢的依賴,這些都是他用時間來證明的,所以現在的他一點都不畏懼炎藍澈瑾,更何況現在的亦淺還是他的王妃,而炎藍澈瑾馬上就要迎娶雪兒郡主,目前的情況似乎全都是對自己有利的,那他更是什麼都不害怕了。
「亦兒,這兩日我沒有來霞陽殿看你,就是想讓你自己安靜的待一段時間,看清楚自己的心。現在你的心裡他的位置我知道有多重要,而現在的你是有多麼痛,我也知道。」忍著兩日的思念,簡莫伊是有自己想法的,「可是亦兒,這一次我不能幫你,只因為我無能為力,這是你自己的感情,雖然我的內心深處是多麼想自私的佔有你,可是我也不想看著你痛苦……我只希望你可以跟著心的方向走,哪怕是走向他的……我也不會再阻攔。」
他的聲音如同從遠山上飄來一般,似薄紗,似雲霧。
「莫伊,謝謝你,我想我還是再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面對簡莫伊的諒解,亦淺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去哭泣,只因為他的愛太強烈,強烈的似乎想要把自己吸進去一般。
「亦兒,你今天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會再來看你的。」溫柔的吻落在她的額上,夾雜著一縷魅人的清香。
霞陽殿恢復了往日了寧靜,這座宮殿似乎並沒有因為亦淺的入住變得熱鬧起來。
炎藍伍零年,正月初四。
自從除夕之夜與倩黎分別以後便再也沒有見她,按倩黎的性格,既然知道亦淺住在霞陽殿,定然會每日都約其會面,可是這整整四日了,倩黎所住的慈寧宮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而經過亦淺跟簡莫伊的詢問才知道,太后因為患病在身臥病在床。
倩黎病了?
亦淺來到慈寧宮,侍婢卻將亦淺擋在了門外,「郡主,太后身體不適,太醫特意囑托任何人不許打擾,您還是請回吧。」
「太后病的很嚴重嗎?」倘若倩黎真的生病了,那她當真是要關心的,那如果倩黎沒有生病,她更需要探清究竟。
「回郡主,太后因為前幾日感染了風寒,著實病的很重,太醫吩咐要安心靜養,皇上也下令在太后恢復之前不許他人打擾。」侍婢的話沒有任何多餘的成分,可是卻絲毫沒有給亦淺可以回擊的餘地,前面是用太醫來壓人,現在又用皇上來壓人,這當真是不允許任何人見到太后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亦淺撇了撇嘴欲要離去,可是身後卻傳來開門聲。
「太后,您怎麼下床了?」侍婢打開慈寧宮大門的人,慌張的跑過來攙扶。
「如果哀家不自己下床,你們還不把郡主給趕回去?」倩黎的臉色卻是有一些蒼白,不過看起來並不像侍婢所說的那麼嚴重,倩黎厲聲的斥責讓侍婢不敢抬起頭,「郡主,還不快過來扶著哀家?」
亦淺恍然回神,低笑著跑過去從侍婢的手中接過了倩黎,兩人向慈寧宮內走去,侍婢原本欲要跟來,可是當看到倩黎警告的眼神時,也就便沒有跟上來,偌大的慈寧宮也只有她們兩個人了。
「淺兒姐,你怎麼今天才過來啊?」倩黎確定慈寧宮內只有她們兩人以後,開口道。
「我在霞陽殿一直等著你呢,可是你卻一直沒有過來,如果不是今天上午我詢問簡莫伊你的消息,我還不知道你臥病在床呢。」簡莫伊當真如他所說的第二日一早便來看亦淺,然後才告訴了關於倩黎的消息,「倩黎,你病的嚴重嗎?」
倩黎聽罷亦淺的話,這才恍然大悟,隨後馬上又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將嘴巴湊到了亦淺的耳邊。
「淺兒姐,其實我一點病都沒有,這都是炎藍崇瑾的命令。」在這炎藍國敢直呼炎藍崇瑾名字的也就只有她們兩人了,畢竟讓她們去接受什麼皇上的存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倩黎的話還真是讓亦淺吃了一驚。
「除夕那晚淺兒姐喝醉了就被簡莫伊帶回了霞陽殿,後來我也就回慈寧宮休息了,可是等到第二天我想要去霞陽殿看你的時候,炎藍崇瑾就來了,他說這幾日沒有他的命令不讓我出慈寧宮,不但這樣他還向外宣佈說我患病在身。」倩黎是假太后的事情最清楚的就是炎藍崇瑾,而倩黎也只是受炎藍崇瑾的威脅才在這裡做皇后的,她的自由自然也是被炎藍崇瑾所掌控的。
「其實沒有人知道,別看我是太后,其實我一點都不自由。」倩黎攤了攤手,那個樣子像是對無法操控自己命運的她表示悲哀。
亦淺很瞭解倩黎的心情,可是她現在唯一能幫助倩黎的,就是搞清楚炎藍崇瑾為什麼讓她禁足,為什麼在亦淺的心底,隱隱的有一種直覺在告訴她,倩黎被禁足和自己有關。
「倩黎,你……」這種直覺讓亦淺很是不安。
「皇上駕到。」慈寧宮外的聲音讓倩黎和亦淺均是一驚,倩黎更是顯的有些慌張,跑向床榻邊躺在了上面,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頰此時看起來更是略顯病態,額頭上還有些因為緊張而出的細汗。
炎藍崇瑾踏進慈寧宮看著床榻上臥躺的倩黎,這才將蹙起的眉梢鬆了些,可是當看到站在一旁在對自己行禮的白衣女子時,再次凝起了眉毛。
「小淺,你今日怎得空來慈寧宮?」炎藍崇瑾露出笑顏,可是那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虛偽。
「回皇上,亦淺聽聞太后身體抱恙,所以今日過來探望。」其實炎藍崇瑾正是聽到侍衛的稟報才這時來慈寧宮。
炎藍崇瑾並未再多話,只是以孩兒的身份詢問了倩黎的身體狀況,然後便要起身離去,可是離去之前還不忘讓亦淺隨他一起走,說是害怕擾了太后的休息,可是正是因為炎藍崇瑾的這一舉動,亦淺更加確定自己的直覺。
自從春節到今日年前的大雪並未再繼續,每日的冬陽雖然很大,可是卻要比下雪的時候還要冷。
「小淺,你和太后的感情看起來很好。」似是詢問一般,炎藍崇瑾走在前方,裝作不經意的看向身側的白衣女子。
「太后很和善,讓人容易親近,亦淺也很喜歡太后,太后也很喜歡我做的菜,所以兩人的感情處的就比較好了吧。」炎藍崇瑾即使再裝作不經意,亦淺的心裡也起了防備之心,她向來都是細心的人,又怎麼會察覺不到炎藍崇瑾對她的戒心呢?
畢竟倩黎是假太后,而炎藍崇瑾最清楚不過了,既然和亦淺走的如此親近,不難讓炎藍崇瑾心生疑慮,亦淺似乎也可以理解一些,不過總覺得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確實,太后的性格很和善,也很喜歡和人相處。」炎藍崇瑾知道再問下去便會顯的可以,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小淺,說起你的手藝,不僅太后喜歡,就連大哥也喜歡的很,不知何時小淺再為大哥做幾道菜?」
既然炎藍崇瑾轉移了話題,亦淺自然是沒有必要繼續去糾結,她也不想讓兩人的關係真的出現什麼裂痕,雖然有一些事情已經無法去彌補和挽救了。
「今晚如何?也有好久沒有下廚了,所以不知道手藝是不是退步了呢。」嘴角蕩漾起的笑容自是能夠融化著深宮的積雪,就連炎藍崇瑾都覺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了,眼前的女子是那麼的純淨。
「好,看來大哥晚上又有口福了。」亦淺的手藝不容置疑,最起碼是炎藍崇瑾覺得是吃過最好吃的,他身為皇上自是吃遍山珍海味,可是卻從未覺得有那道菜可以及得上亦淺的手藝。
炎藍崇瑾是個爽快的男人,亦淺承認自己喜歡這樣的男人,不拖泥帶水,有主見,而一國之君正是需要這樣的人才能夠勝任,但是身為九五之尊也有一點是不可忽視的,坐在這個位置上讓他不會輕易的去相信任何一個人。
想到這裡,亦淺的心中也釋然了,炎藍崇瑾對自己的戒備之心肯定會是有的,畢竟自己的來歷如此不明,又和假太后倩黎如此親近,想不引起他懷疑都難,不過相信會有自己親口告訴他事實的一天。
「大哥。」亦淺突然開口叫住了走在前方的炎藍崇瑾,看著他停住身形回望自己的眼睛,問出了自己的疑問,「為什麼大哥不問我為什麼女扮男裝?為什麼對大哥隱瞞真實身份?為什麼會以亦王妃的身份出現?」
炎藍崇瑾看著那雙銀眸裡的認真,他知道她肯定會好奇的。
「小淺,你好奇了很久,是不是?」炎藍崇瑾走到亦淺身邊,微微彎下腰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見她再次認真的點了點頭,「小淺的性格這麼獨特,喜歡女扮男裝也不足為奇,而你隱瞞真實身份又不是針對大哥一個人,而是瞞著所有的人,大哥想小淺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而小淺以亦王妃的身份出現著實嚇到了大哥,可是畢竟小淺你是個聰明的女子,做什麼事情肯定都是經過仔細思忖的,所以大哥不想問太多關於小淺的私事。」
炎藍崇瑾沒有絲毫的隱瞞,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大哥,對不起。」面對炎藍澈瑾的理解,亦淺只覺得自己顯得很小家子氣。
「傻丫頭,跟大哥說什麼對不起?」其實眼前的這個女子,炎藍崇瑾的心裡真的是很喜歡,從最早對她的好奇,再慢慢對她的欣賞和喜歡,這些心情的變化都是不可忽視。
身為男人的他並不是沒有想過將這麼出眾的女子佔為己有,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亦淺對他的感情,而他並不是一個自私不講道理的昏君,感情這件事情他從來不想強求,既然無法將其當成自己的女人,那就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這樣的話,感情或許會更加長久。
「小淺,其實你師父很早之前就已經告訴了大哥,你的真實身份。」炎藍崇瑾的話讓亦淺大吃一驚,原來師父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炎藍崇瑾示意她不用如此驚訝,繼續說道,「久隱早就料到這件事情會敗露,擔心到時會降罪於你,所以就提前將這些事情都告訴了大哥。」
「師父原來早就知道的……」其實亦淺不知道,在宮崎久隱見到她第一面的時候就知道了她是女子的事實,只是從未揭穿而已。
「嗯,據久隱所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應該就識破了你的身份。天賜郡主的身份並不是偶然,當時小淺叫朕第一聲大哥的時候,大哥便真的將你當成了妹妹,而這個身份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賜給你罷了,那日在御花園恰巧眾人都在,你又是女兒身出現的,索性當時就將這封號賜給了你。」天賜郡主是炎藍崇瑾早就想好的身份了,既然是可以叫他大哥的人,那畢竟需要有正當的名分,他也覺得亦淺配這個封號是綽綽有餘的。
原本讓亦淺混沌的事情終於被清理乾淨了,困在心中的疑團也被梳理的很整齊,壓在心上好久的重石像是被搬開了一般。
「大哥,師父和師兄在我離京以後可有回來過?」宮崎久隱和宮崎言蔚兩個人在亦淺的生命中是不可取代和忽視的存在。
「未曾回來過。」炎藍崇瑾如實回答。
「那大哥可知道師父,師兄兩人去了何處?好久未見了,真的好想他們的。」在來到炎藍以後,亦淺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和他們兩個人度過的,而這足以半年之久未見,當真是思念的緊。
「他們兩人為大哥出去辦一些事情,當事情辦妥以後會回京的,小淺你在宮中的消息大哥早已告訴了他們,相信他們已經知道了。」亦淺對宮崎久隱的重要性眾所周知,他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小徒弟。
既然宮崎久隱和言蔚兩人是為炎藍崇瑾出去辦事,那所辦之事定也不會有多容易,而且這一去就足足有半年,亦淺知道自己不該再多問,也便沒有繼續談及此事,只是心裡對兩人甚是想念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