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睡著的簡莫伊心中竟然有些疼痛,這樣睡一夜手臂肯定會麻木掉的,而且現在天氣這麼冷,待他醒來不知道會不會染上風寒。
將滾落在地上的毛筆撿了起來,那些凌亂的公文也被輕輕的整理好,她想要拿毛毯披在簡莫伊的身上,可是卻又擔心他醒來後手臂會麻木。
「簡莫伊。」不知這是何時養成的習慣,亦淺從來沒有叫過他王爺,而她每次叫他名字的時候,簡莫伊並不生氣。
簡莫伊睡覺很輕,亦淺只喚了一聲,就見他睜開了鳳目,只是那雙鳳目卻顯得有些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簡莫伊,不要在這裡睡,會著涼的,去床上休息吧,公文明日處理就好了。」亦淺當他只是睡的有些迷糊,並沒有在意。
「腿沒有知覺了。」亦淺這才看見,原來簡莫伊的腿上還壓著一大摞的公文,真不曉得他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把公文放到腿上。
儘管很無奈,可是亦淺還是將他腿上的公文抱到了桌上,然後抱住了簡莫伊的手臂,扶著他向床榻走去。
「以後如果累了你就休息,不要這樣強撐著,不然第二天你會難受死的。」不知為何,亦淺的語氣聽上去像是生氣一般,可是亦淺卻不知道。
「好。」簡莫伊也不多言,任由亦淺扶著自己的腰慢慢地走,也任由她敘述對自己的不滿,可是這些他都沒有絲毫的不開心,甚至心中的欣喜來的更多。
耳邊傳來她的聲音,醒來就可以看見那張思念好久的臉頰,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其實他只是想要小睡一會兒,然後再處理公文,可是沒有想到亦淺會突然來到影德殿,那他肯定沒有心思去處理什麼公文了。
亦淺聽著簡莫伊的回答,只覺得有些彆扭,可是卻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何處彆扭,索性也不去搭理他,扶著他坐到床邊,這才覺得放心了,如果真任由他在公案上睡一夜真不知會怎樣。
「雖然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不過還是能睡一會兒的。」亦淺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嗯。」簡莫伊再次簡介的回答讓亦淺終於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裡了,今天的簡莫伊格外的聽話,自己彷彿說什麼他都答應著,平時的他可是個名副其實的霸王,難不成真的染上了風寒,發燒了?
可是亦淺現在還真的不想去擔心他是不是真的感染了風寒,因為那雙鳳目裡面帶著笑意,嘴邊常掛的邪惡笑容不知何時變得如此溫柔,那張他獨有的俊俏臉龐此時竟然那麼的惹眼。
自己在想什麼?亦淺猛然回過神來,恨不得甩給自己一個耳光,竟然真的淪陷在了簡莫伊的愛情陷阱裡。
「我走了。」慌忙轉身離去,像是要掩飾自己方纔的失神,可是奈何她還沒有邁出幾步,身體就被人抱在了懷裡,不等她作何反應,已經躺在了床上,而簡莫伊的那張臉就在自己的正上方。
兩人的身體如何的靠近,之間沒有一點的縫隙,這樣的距離讓亦淺覺得尷尬極了,面色忍不住羞紅了起來,可是簡莫伊似乎根本沒有這種感覺,反而那雙鳳目更為明亮的看著她。
銀色眼眸子中的慌亂,尷尬,羞澀都被簡莫伊絲毫不漏的捕捉到了,看來他真的是有機會的,儘管這一個月來她對自己的是冷漠和拒絕,可是依舊沒有讓她真的忘記自己。
「亦兒,這一個月來我從未召誰侍寢,都是在影德殿休息的。」像是邀功請賞那般,語氣裡帶著撒嬌的味道。
臉上的熱氣讓亦淺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她真的很不習慣這種氣氛,曖昧讓她想要窒息,身體的溫度更是讓她熱的要死,更何況她連披風都沒有脫,更是燥熱的緊。
「我我我……我又不管你,你愛去不去。」不由自己的結巴讓亦淺更為懊惱,而簡莫伊卻開心的不得了。
「亦兒,你口吃做什麼?」披風上白色的絨毛在亦淺的臉側,羞紅的臉頰被映襯的更為嬌艷,身體裡的一些東西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嘴唇靠的越來越近,擁著她的手臂也越來越緊。
讓人窒息的懷抱,亦淺不知該作何反應,可是卻又不甘心任由簡莫伊擺弄,活躍的大腦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不是腿失去知覺了嗎?」甚至都已經可以察覺到了唇上傳來的柔軟,但是亦淺依舊開口問了出來。
簡莫伊的身體似是僵硬了那般,就這樣定在那裡,因為亦淺說話的原因,唇上還可以感覺到微微的震動,雖然這種感覺奇妙的很,可是他現在根本無心欣賞了,還是被發現了嗎?
「回答我。」亦淺的聲音冷卻了下來,就連銀眸裡都寫著憤怒。
「現在好了……」簡莫伊的話顯然很沒有底氣。
亦淺扶著他走向床榻時簡莫伊說腿失去了直覺,可是等亦淺轉身離開的時候,簡莫伊卻輕鬆的起身將自己壓在了床上,他有一點失去直覺的樣子嗎?
「你的腿剛才到底有沒有失去知覺?」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可是簡莫伊的眼睛裡卻寫著擔憂,就因為自己的謊言被亦淺拆穿了,面對亦淺的質問,他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勇氣回答。
「嗯……」要怎麼回答?難不成要告訴亦淺,他是習武之人,只要稍加運氣根本就不會出現麻木和失去知覺的事情,可是簡莫伊卻不敢如實說來,他剛才只是想要讓亦淺攙扶自己才編了謊話。
看著簡莫伊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了事情的答案,心中的憤怒更是不言而喻,「起來。」
簡莫伊看著身下人兒眼中的怒火,不知道該怎樣出言安慰,當他再看到那雙銀眸的時候,心中總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也不得不起來了,因為他害怕看到她生氣。
站起身後的亦淺看著眼前乖巧的坐在床邊的簡莫伊,心中的怒氣竟然消減了不少,在加上他臉上那做錯事後認錯的樣子,竟然讓亦淺絲毫氣不起來了,可是又不願意表現出來自己的原諒,只能冷哼一聲離開了。
但是最終在她走到影德殿外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想想簡莫伊臉上委屈的樣子還真是可愛的很,偷偷躲在門後的簡莫伊聽到亦淺的笑聲以後,這才放下心來。
打開門看著已經下了台階向鳳淺殿方向走去的人兒,臉上的笑容只增不減。
雖然夜依舊很黑,可是總可以讓簡莫伊看見雪中慢慢遠去的白色身影,似乎只要是她走過的地方都可以溫暖起來。
到第二日亦淺醒來的時候已是午時,大雪依舊沒有停下,而地面上的積雪早已就有了一尺後,人走在雪地裡竟然可以淹沒靴子。
「娘娘,王爺吩咐您醒來後,將這紅棗姜茶喝了,天冷,驅寒用。」侍婢將那精緻的茶碗放到了桌上。
亦淺看著那暖紅色的紅棗姜茶嘴邊竟也浮現了笑容,看來簡莫伊是擔心自己昨夜染上風寒才吩咐下人做的,還真是體貼的緊,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的心細呢?
在一旁的侍婢見亦王妃臉上的笑容,也覺得開心,「娘娘,奴婢在這郡王宮已經有些年頭了,還從未見過王爺對哪位王妃如此上心,雖然娘娘您總是將王爺拒之門外,可是王爺卻依舊對娘娘您念念不忘,奴婢還真是頭一次見。」
「是嗎?」雖然亦淺的語氣聽起來那麼的不以為然,可是心中卻不知為何刺痛了一下。
正是因為簡莫伊的上心和念念不忘讓亦淺覺得對不起他,自己並非是一個好女人,明明是愛著炎藍澈瑾的,可是卻跟著簡莫伊來到了郡王宮,原本以為自己對炎藍澈瑾的心是無堅不摧的,可是事實確實自己慢慢淪陷在了簡莫伊的溫柔和寵溺裡。
她不知道像自己這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去回應簡莫伊濃烈的愛,又該如何去面對炎藍澈瑾的心。
「娘娘?」亦淺恍然回神,看著侍婢不知她方才說過什麼,「娘娘,您是不是要再喝一杯?」
這才發現,原來杯中的紅棗姜茶已經被她喝光了,「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
她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會不會一直糾結下去,如果真的如此,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哪一天就這樣糾纏致死,因為自己的三心二意而愧疚致死,這些是她理不清的,可是亦淺熟不知,感情的事情,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理得清,倘若真的可以理清,那還是不是愛情了?
「亦兒,你在想什麼?」亦淺不知自己在雪中站了有多久,當看見簡莫伊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披風上已經落滿了雪,這才覺得臉頰有些涼。
抬起頭看著那雙鳳目,那般溫柔的看著自己,可是亦淺卻覺得無資格承受,心中的自責讓她忍不住撇開了眼神,不再看他。
簡莫伊雖不知她為何這幅反應,可是卻也看得出她眼中的傷痛,即使不想看到她如此的折磨自己,但是卻自知這事不是他可以出言安慰的,便也作罷了。
「京城來信,皇上希望今年的年宴讓眾多官員攜家眷進宮赴宴,本王想要帶你去。」簡莫伊伸手打掉了亦淺頭上和肩上的雪花,牽著她的手向鳳淺殿內走去。
「好。」亦淺輕聲應道,其實只要她不想去,簡莫伊肯定不會強制她,但是她自己卻沒有拒絕,只因為她想要理清楚自己的心,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
簡莫伊同樣也是在給自己這樣的一個機會,來讓亦淺確定自己的心,確定她對自己的感情。
年宴降至,也到了簡莫伊準備上京的時候了。
一身白色素衣卻無法遮住她天生奪人眼球的容貌,水銀色的髮絲束於身後挽成簡單的髮髻,素雅至極可是卻不失高貴。白色披風著身,脖頸處雪白色的絨毛嚴嚴實實的包裹著她光潔如玉的肌膚,只留下那張略微有些紅潤的臉頰,想必是這天氣冷的緣故。
「亦兒,你在看什麼?」這一路上,簡莫伊一直在盯著眼前的人兒看,可是她卻一直在望著馬車外面,不曉得是為什麼所失神。
亦淺回過神看向簡莫伊,依舊是一襲金絲黑袍,那黑色的披風都精緻的讓人無法忽視,可是和他那雙耀眼的鳳目比起來依舊遜色了不少,「我在想,為什麼今年的冬天大雪一直未停。」
自從十一月份那場大雪開始,店面上的積雪便再也沒有徹底融化過,或許幾日後天氣開始變暖,準備融化了,結果又是一場大雪飄過,就這樣持續了一個月,天氣也是少有的冷,天寒地凍也不過如此了。
「這種情況確實少見。」簡莫伊掀開布簾看向馬車外面的大雪,也搖了搖頭,「郡王城向來都是最溫暖的地方,雖說冬天也會下雪但也只是幾日而已,今年的大雪確實極其罕見。」
因為今年冬天的大雪讓上京的路一點都不好走,所以簡莫伊提前半月便決定啟程,倘若途中真的因為什麼事耽擱一兩天,也不會來不及赴宴,畢竟年宴是不容疏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