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菊花夫人把那盒桃色胭脂交給樊世鶴,樊世鶴的心情是如此複雜,他敢肯定胭脂是有毒的,米脂用了毒胭脂會死,他幫菊花夫人就等於變相殺死米脂,這麼殘忍的事樊世鶴如何做得出來【望夫成蟲第三百六十章樹後之人章節】。若是換作別人,興許他會這麼做,只是他喜歡米脂,變相殺死自己喜歡的人,就算陰險如樊世鶴者也還是猶豫了。
「怎麼,你還是不願意?」菊花夫人把胭脂盒放回袖中,露出不悅之色:
「你也算一個江湖人士,沒想到竟如此猥瑣,連這麼件小事都不敢做。」
「菊,你的招數未必靈驗,若米脂的死非但不能令你和樊世麟重歸舊好,還得一個適得其反的效果,你這樣豈不很蠢?」
「我蠢是我的,與你無關,你到底願不願意?」菊花夫人似有點不耐煩。
樊世鶴仍猶豫不決:
「我看這事還是算了,米脂和你無冤無仇,你何苦害人性命?」
菊花夫人瞪了樊世鶴一眼,生氣道:
「婦人之仁【望夫成蟲第三百六十章樹後之人章節】。」說完拂袖而去。
樊世鶴看著菊花夫人纖弱的背影,腦中盤桓著各種各樣的問題。他知道此女詭計多端,因曾出身青樓,所以人脈廣博,連我曾冒過王七的名她竟也知曉。可她現在要害的人是米脂,我如何下得了這個手?
樹葉摩擦的窸窣聲不停在耳畔聒噪,樊世鶴想了很多,他不是沒幹過殺人的勾當,只是現在要他殺的人是他深愛之人。米脂美麗的臉龐在他眼前像放電影般一遍遍過濾,她還這麼年輕,這麼美,若就那樣死了,豈不可惜。低頭看地上。斑駁的樹影和他的影子相互糾纏,就像兩個正在打架的人,一會兒樹影覆蓋人影,一會兒人影覆蓋樹影。
「你等一下。」樊世鶴沖菊花夫人遠去的背影喊道。
菊花夫人微微一笑,他不虧是樊世鶴,早就知道他替自己著想多餘替別人著想。
「你想通了嗎?」
樊世鶴慢慢走到菊花夫人跟前,看著面前這個雖上了點年紀,但面容依舊娟好的女子。沉聲道:
「你何不自己動手。非要假我之手殺人?」
菊花夫人伸手捂在嘴上,「咯咯」笑了起來,活脫脫一個妖嬈的風塵女子。
「世鶴,我菊花夫人做事什麼時候親力親為了,你看我這雙手乾乾淨淨,白白嫩嫩。像是做殺人放火的勾當的嗎?」留著長指甲的手伸到樊世鶴面前,捲曲如菊花瓣的指甲帶著嫵媚帶著挑釁在樊世鶴臉上輕輕遊走,菊花夫人的外號真不愧是狐狸。那種魅真是世上再柔的女子都學不來的。
「夠了!」樊世鶴十分惱怒,一把推開菊花夫人的手,轉過身去不看她。在他前面有一棵梧桐,枝葉亂紛紛顫抖,發出很大的聲響。
「只不過讓你殺個女人而已,你幹過的壞事難道還少嗎?當年你是如何用計把我,想必你沒有這麼快忘記吧。那時我還是你二哥的女人。你就這麼恨你二哥,連他的女人都不放過?」菊花夫人想起從前曾被樊世鶴侮辱,至今還覺得委屈。
那個時候的樊世鶴遠沒有現在這麼成熟,但已知道設計害人,記得那是一個風雪夜,他敲開菊花夫人的門,手上拿著一盒酥烙,說是二哥讓他送來的,知道她愛吃這種點心,命廚房做了,熱熱的送將過來。二哥原本想親自送來,但爹和大娘派人看守的很嚴,無法出府,就讓他代勞。
菊花夫人很感動,因為那天正值大雪,她二十六的生日,屋裡早就置下一桌酒,專等樊世麟過來跟她慶生。誰知等啊等,等到天黑都不見樊世麟來,不過卻來了他的弟弟,看到站在屋外一身風雪的樊世鶴菊花夫人把他請進屋,這麼冷的天他替世麟送東西過來,怎麼說也要讓人家喝一杯薄酒再走。
那時的樊世鶴還很年輕,臉上也沒有那條可怕的刀疤,眉宇間透出一股少年的英挺,然而閱人無數的菊花夫人發現樊世鶴雖然跟樊世麟長的有一些相似,一張臉還稚氣未脫,不過他微微上翹的嘴角,總是擰在一起的眉,跟年齡不符的刻意的笑,還有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這些傳遞給菊花夫人這樣一個信號——此人心機深沉。果不出菊花夫人所料,為人奸詐的樊世鶴在酥烙裡下了迷藥。
「成谷子爛芝麻的事你還提它來幹什麼,何況你的身家又不是很清白。」樊世鶴壞笑著。
菊花夫人重重的「哼」一句,她氣的臉都紅了。
「你姦污了我,居然說風涼話,可見你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我不是好東西,難道你是好東西?你我本就半斤八兩,說吧,讓我去害人,我的好處是什麼?」
「你還想要好處?」菊花夫人不敢相信樊世鶴居然想跟她做交易。
梧桐樹的枝葉再次劇烈的顫抖,這回樊世鶴提高了警惕,枝葉晃的這麼厲害,樹後肯定有人。
「誰在那裡?快給老子滾出來!」樊世鶴厲聲道。
「是我,三少爺。」何晴睡到半夜想起來小解,找了一個地方剛蹲下,方才發現三少爺和菊花夫人站在那裡說話。
「你過來。」菊花夫人讓何晴過去,何晴亦步亦趨走了過去。她有點怕這個女人,知道她非但會醫術還會易容術,甚至還想讓樊世鶴用桃色胭脂害人。何晴出生山野,天然樸實是她的風格,若是遇上像菊花夫人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何晴真覺得害怕。
菊花夫人見何晴唯唯諾諾,小心翼翼慢慢走近她,知道她十分懼怕自己。菊花夫人原先想恐嚇她,不讓她把今天晚上的事說出去,不過現在看來不必恐嚇,只需安撫就行。菊花夫人溫婉而笑,伸手向前,像迎接一個久違的老朋友似的快步朝何晴走去。
「何晴,過來。」
菊花夫人從樊世鶴身邊經過的時候聞到她身上一股迷人的香風,樊世鶴撇了下嘴,冷眼看菊花夫人此時的作態,感覺這個女人可真會演戲。
「菊花夫人,對不起,我……我……」何晴低垂著頭,像做錯了什麼事似的。
「傻瓜,你剛才是出來小解的是不是?」
「嗯。」何晴點了點頭,樣子很老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