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臉驚愕,她轉向樊泥路,發現老爺跟她一樣的表情(望夫成蟲22章節)。
「新少奶奶一定是傷心過度了,就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怎麼會不記得呢,老爺大夫人等新少奶奶的情緒穩定之後再細細問她吧。」周氏小心的站在那裡,聲音輕柔動聽,給人一種十分舒適的感覺。
「真是一個大大的大好人呢,又替自己說話(望夫成蟲22章節)。」米脂看周氏的眼睛充滿感激。
「唉——」樊泥路又歎氣,兒子死了,新娶進門的媳婦居然是個黃魚腦袋,記性差的可以,睡一晚就全忘了。早就聽說米高梅的女兒從小舞刀弄槍,敢情這是一個女莽夫?樊泥路心煩氣躁,又歎了口氣。
秦氏一雙眼睛好厲害,她直直的看著米脂,米脂被她看的背上一陣一陣發涼,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秦氏把下人叫到外面關起門來問米脂是因為她懷疑樊世麒的死不是正常死亡。當所有的人都以為病入膏肓的樊世麒因病而死的時候,只有秦氏一個人認為死因有異,她這是沒事找事,還是像樊泥路說的悲傷過度糊塗了?
本來秦氏以為可以從米脂口裡問出點什麼,然而這竟是個一問三不知的主。秦氏頗感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似乎被她想到了一條妙計,只見秦氏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對周氏說:
「叫下人們進來,府裡的丫頭都各有其主新少奶奶暫時由你照顧,等過段時間再給她買個丫頭回來。」
「是的,大夫人。」周氏溫柔的說。
「大夫人,哦,不,婆婆,我有話要說。」米脂舉了一下手,就像學生在課堂上回答老師問題需先舉手一樣,秦氏雖然不是老師,但是米脂感覺她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刻板固執的老師。
秦氏深吸一口氣,微斜了一下臉,細長的眼角慍怒的輕瞥向米脂,沉聲道:
「說。」
「你不用給我買丫鬟了,這樣既浪費錢,而且用起來還不順手。我的丫鬟李莫愁一個月後會過來這裡服侍我,她是我欽點的陪嫁丫鬟。」米脂說完,一臉認真的看著高高在上的秦氏。
古人有古人的智慧,秦氏和樊泥路坐的椅子就比其它椅子要高,這兩把是主人椅,一坐上去就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在氣勢上就把底下的人壓了下去,封建社會是很講究身份地位的(望夫成蟲22章節)。
「既然你有陪嫁丫鬟為什麼昨天不讓她一起過來,而要兵分兩路呢?」秦氏覺得她這個新媳婦有點不著調,所以也用戲謔的口吻對她說。
「是這樣的,因為莫愁是觀音山的俗家弟子,下個月初九恰逢觀音大士涅槃之日,所以觀音山準備做一場歷時一個月的法式,莫愁是觀音山菊師太的關門弟子,又是俗家弟子,雙重身份在身,因此……」
「行了行了,你想用你自己的丫鬟就用吧。」秦氏打斷了米脂,她不想聽米脂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謝謝婆婆。」米脂道。
秦氏的眼睛落在米脂身上,腦中思緒亂飛,瞧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到像我們家鳳兒,看來她跟麒兒沒有感情,從進門到現在還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轉念一想秦氏覺得米脂跟樊世麒沒有感情也不奇怪,雖說他們從小定的親,但是兩人在婚配以前從未見過,況且米脂肯嫁給麒兒還是老爺費了口舌說服米高梅的,據說這丫頭一開始不願意嫁給麒兒為妻。
當秦氏思緒飛揚的時候,米脂東張張西望望,其實現在米脂的身體裡面有兩個記憶,一個是古代米脂的,一個是現代米脂的,現代米脂對於古人的生活充滿好奇,所以米脂才會張著好奇的眼睛看不停。
「她為何如此心神不寧?」米脂的好奇張望傳遞了一個錯誤的信息給秦氏,秦氏覺得米脂行為古怪,恐有異樣。
周氏開門放下人進來,秦氏端坐在那有條不紊的分配任務,米脂真感歎秦氏的指揮能力。長生還是被支使去喊仁愛堂的王先生到府,等長生走了之後,秦氏又叫來長明,這時米脂方才知道樊府男丁多以長字打頭。
長明跪在地下聽令,秦氏一臉威儀,帶著慍怒的口吻說:
「去把二少爺找來,昨天他大哥大婚居然跑的連個人影都見不到,今天他大哥沒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總該回來奔喪吧(望夫成蟲22章節)。」
長明跟長生前後腳跑出樊府,兩人肩上擔待的使命卻不同,不過跑去的方向卻是同一個。長明知道他們家二少爺此時一定在春暖閣的溫柔鄉里,而春暖閣和王先生的仁愛堂在一條街上,正好一個街頭,一個街尾。
既然秦氏把米脂交給了周氏,從今以後米脂自然跟周氏混,不過米脂奇怪樊世鳳到什麼地方去了。
說起曹操曹操就到,樊世鳳此時在老太太柳氏房裡,她特意去把樊世麒的死訊告訴柳氏。樊府沒有人敢跟老太太說大少爺已經死了的消息,雖然誰都知道樊世麒在老太太心目中根本沒有地位,但無論是主子還是下人全都不肯在柳氏面前說,怕柳氏年紀大了經不住事情。
然而樊世鳳卻管不了這麼多,她現在正偎在柳氏懷裡哽咽呢,柳氏輕撫著樊世鳳的頭安慰她,樣子很慈愛。
「奶奶,大哥走了,這個世上就少了一個疼鳳兒的人。」樊世鳳哭的眼皮都腫了起來。
「唉,這真是作孽啊。」柳氏的眼圈也紅了,雖然樊世麒不上她老人家的心,但是怎麼說也是樊府長孫,況且還英年早逝。
柳氏雙眼出神的望著窗外一棵鐵樹,她的思緒像那只繞著鐵樹飛的蝴蝶那樣也飛到了二十幾年前。
記得也是這樣一個明朗的早晨樊泥路抱著襁褓中的樊世麒從她老人家的窗前經過。當時自己的心情真是鬱悶到了極點,兒子執意要娶一個青樓女人,母子兩隔閡重重,後來兒子聽從了母親,不過柳氏發現這二十幾年來兒子一直都在思念那個女人。特別是在清晨的時候,柳氏經常看到兒子站在迴廊上看著庭院裡的一棵梧桐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