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這是要幹什麼,王先生只會醫病救人,麒兒已經……」樊泥路說到這裡的時候,哽咽的無法言語,他強忍悲痛,說:
「麒兒已經沒了,就算王先生醫術再高明都不能救活他,我到是希望用我這條老命換回麒兒的命,可是世上是沒有以命換命的醫術的(望夫成蟲第二十一章關門審問內容)。」
「老爺,你要節哀。」周氏邊流淚,邊上來用手捋著樊泥路的胸口。周氏是個溫柔體貼的女人,相比秦氏的雷厲風行,周氏就像李商隱的詩,柔而漫。
秦氏一臉威嚴,眼神出奇的冷靜,米脂覺得她是一個很剛毅的人,她比樊泥路還要來得堅強,真不愧是大宅門女一號,米脂心下已經對秦氏暗暗感佩起來。
「長生,你還愣在地下幹嘛,還不快去把王先生叫來?」
「大夫人,這,老爺……」長生把臉轉向樊泥路,從種種跡象看來老爺的頭腦要比大夫人來清醒,大夫人已經被大少爺的離世弄得神情恍惚,頭腦不清。
樊泥路緩緩舒出一口氣,轉向秦氏,說:
「夫人我知道要你接受麒兒的死很難,但是——,但是你這樣折磨自己又何必呢?你真的糊塗了夫人,麒兒已經死了(望夫成蟲21章節)。他都捨得扔下我們走,我們難道還要為他急壞了身子嗎?夫人,你真的糊塗了呀。」樊泥路說到這裡已經淚流滿面。
「老爺,糊塗的人是你,不是我。」秦氏朝底下的傭人揮了一下手,說:
「你們先退下。」
傭人們一個個躬身彎腰倒走著退了出去,看到這些人都是畢恭畢敬倒退出去的,米脂想,到底是封建社會的大家族,很有氣派啊。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米脂家裡也有傭人,但是絕對不會像這裡這樣在主子面前畢恭畢敬,米脂有點享受在大家族當主子的快感來。
就在米脂得意的時候,身旁的周氏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米脂「嗯」了一句,狐疑的看向周氏,周氏小聲道:
「咱們也走吧,大夫人和老爺有事相商。」
米脂看了一眼坐在太師椅上的秦氏和樊泥路,正準備跟周氏一起出去,卻被秦氏叫住了:
「你們兩個留下。」
周氏是一個很知趣的人,雖然樊泥路現在大多數時間都在她屋裡睡,但是每當大夫人找樊泥路商量事情,或者樊泥路找大夫人做決定的時候,周氏都會乖乖走開。不過今天大夫人破天荒第一次讓她夾在自己和樊泥路中間說體己話。
「是的,大夫人。」周氏對秦氏很尊敬,秦氏伸手指了下邊上兩把靠椅說:
「坐吧。」
周氏拉了米脂一起在靠椅上坐定。
剛一落座,秦氏就長舒一口氣,眼眶裡的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原來剛才她是在硬撐,其實她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
米脂被秦氏感動,心想,樊世麒不是她親生的,她都傷心成這樣,可見這是一個心腸不錯的女人(望夫成蟲第二十一章關門審問內容)。
「米脂,我先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麒兒已死?」秦氏擦乾眼角的淚,用力抿了下嘴唇,又恢復了剛才的威嚴,她目光如炬,凜然不可侵犯,當她流淚的時候是一個痛失愛子的哀傷的母親,當她質問米脂的時候又是一個從容智慧的女人,米脂有點被秦氏折服。
「我是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大少爺僵臥在床上的。」
秦氏點了下頭,繼續用堅定的口吻問米脂:
「你發現大少爺僵臥在床上的時候,他是不是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米脂回憶了一下,說:
「我一開始朦朦朧朧的什麼都不知道,當我摸到大少爺的臉時覺得冰冰的,我覺得奇怪,就用手放在大少爺的鼻子底下試了試氣息,大少爺已經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嗯。」秦氏又點了點頭。她看著米脂身上還穿著喜服,就說:
「等下把衣服換了,你的孝服正央人趕製呢。」
「是的,大夫人。」米脂見周氏對秦氏恭恭敬敬,想入鄉隨俗,這裡又不是二十一世紀,還是禮貌一點比較好,所以當秦氏叫她把喜服換去的時候老老實實答應了人家。
「你應該叫我婆婆,怎麼叫我大夫人?」秦氏生硬的話語讓米脂覺得怎麼有點刺耳,再看她的臉,耷拉下的嘴角以及斜長的眼梢證明秦氏對米脂叫她大夫人覺得不滿。
「是的,媽。」話一出口米脂立即伸手摀住了自己的嘴,怎麼又叫錯了,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不流行叫媽,得叫婆婆。
秦氏明顯露出不快的神色,用眼輕輕朝米脂瞥去(望夫成蟲第二十一章關門審問內容)。
「新少奶奶還沒有適應呢,以後慢慢適應吧,我聽說新少奶奶在家的時候就管她大娘叫媽。」周氏真是個好人,居然來替米脂解圍,米脂朝她看了一眼,周氏對她友好的輕點了下頭,從此周氏成了米脂在樊府最貼心的人。
「既然米脂說早起就發現麒兒沒了氣息,看來麒兒在昨天夜裡就已經……」樊泥路又哽咽了。
秦氏儘管眼圈紅紅的,眼皮裡包著淚,不過卻沒有流下來,她繼續問米脂:
「聽下人說大少爺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喜服,難道你沒有服侍大少爺更衣?」
對呀,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米脂現在腦子裡怎麼一筆糊塗賬。她只記得牽著樊世麒的紅綢進了洞房,到了洞房兩人在喜婆的服侍下喝了合巹酒,接著喜婆退出洞房,樊世麒用秤桿挑去她的紅蓋頭。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咦,奇怪,以後發生的事情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像被人洗過腦似的。
秦氏見米脂坐在那裡抓耳撓腮,一臉茫然,秦氏帶著不解的神情朝邊上的樊泥路看去,樊泥路也是一臉愕然。新娶的這個媳婦,怎麼一問三不知,回答一個問題要考慮這麼久嗎?
「問你如何服侍大少爺更衣的,有這麼難回答嗎?」秦氏的口吻很生硬,她對米脂此時的表現覺得怪異。
「我……,我,我不記得了。」米脂茫茫然的看向秦氏和樊泥路。
「不記得了?」秦氏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說:
「你怎麼會不記得呢?」
「我真的不記得了,哎呀,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只記得大少爺挑開我的紅蓋頭,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