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家裡有事,張大軍嚇得跑著去聽電話了。
四個人中,他的環境是最差的,在一個連賣菜老婆婆都有手機的年代,他連手機都沒有,家裡有事,估計就是去鄰居家借打一下,打電話到學校,通過學校來找到他。
胖子己經想著用什麼方法,送一台手機給張大軍,又讓他感覺不會彆扭,不傷害他的自尊心。
三人只是等了一會,就看到張大軍有點落寂的回來了。
「老大,沒事吧?」胖子率先問候道。
「老大,看你心情不太好,出了什麼事?」
「對,有事說出來,我們都是兄弟,一定會幫你的。」
劉遠和劉暉也開口問道。
張大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麼事,就是我爸的腰傷了~~~」
「什麼!伯父讓人打傷了?是村裡的惡霸干的吧?搶地還是搶錢?大哥,你放心,我們跟你一起回去,給你撐腰,不用怕,我爸認識人。」胖子生氣得擼起了袖子。
「老三,別激動,別激動,你小說看多了,我們村的人都是很好很團結,我來的學費還是跟他們借的呢,沒有什麼惡霸什麼的,你先聽我說完,我爸是劈柴閃倒的,唉,不知為什麼,我們家最近挺倒霉的。」張大軍有點鬱悶地說。
劉暉好奇地問道:「老大,怎麼說自己家人倒霉的?」
張大軍歎了口氣:「唉,你不知道,先是我弄丟了錢,我媽燒飯差點把屋都燒了,我弟爬樹摔下來,現在那腳還腫得很呢,現在我爸劈個柴什麼的,把腰都閃了,人的運氣差,真是喝口涼水都會塞口縫。」
眾人紛紛說說,那就是真倒霉了,只有劉遠眼眉一動,若有所思。
「好了」張大軍鬱悶地說:「你們去玩吧,我得回家看看我爸去。」
年輕人喜歡玩,四人計劃瘋狂一天半的了,沒想到就得去玩了,家裡又出了事,還得擔心家裡,鬱悶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不!」劉遠一擺手:「我們四個一起去。」
「不行啊,大哥,老大他爸有事,他得回去,我們不能拉住他玩啊。」胖子勸道:「我們三個打不成麻雀,斗地主也是可以的。」
「老二,下次吧。」張大軍也可惜地說。
劉遠笑著說:「老大,你不是老是吹你們家的河的水有多清,天有多藍,山上還有野雞什麼的嗎?還說很多野果很好吃的,我決定了,這次跟你回去,胖子,老四,你們說好不好?」
主意一出,胖子和劉暉眼前一亮,對啊,去鄉下玩一下也好啊。
「好!」胖子和劉暉異口同聲地說。
聽到宿舍的兄弟要去自己家,張大軍先是一喜,接著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個,你們知道的,我家是農村的,我家比較亂,也有點髒,睡得不好……也沒什麼好吃的。」
張大軍平時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很便宜的那種,大家也知道他的家境不是很好,明裡暗裡都幫他不少,張大軍明裡不說,但都暗暗記在心裡的,現在好兄弟要來自己家玩,自己卻沒有能力好好招呼,心生慚愧。
劉遠抱著他的肩膀說:「說什麼呢,好兄弟是不用說這些的,我們天天這裡吃肉,你不會還用肉招待我們吧,有粥和菜吃就行了。」
「就是就是,你們哪裡的都是綠色食品,這比什麼都好,一說到我就流口水。」胖子說完,做了一個流口水的動作。
劉暉也表態:「我這個很隨和,老大你樣說,是不是不歡迎我?」
張大軍聽後很感動,連連表示絕對沒有不歡迎大家的意思。
於是,四人改變行程,全體去張大軍過週末。
張大軍住的那條村叫金田村,離這裡大約有三個小時車程,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山青水秀,綠樹成蔭,特別是當公共汔車走在鄉間小路的時候,陣陣清風吹進這輛破舊的農村客運巴的時候,讓人神清氣爽。
可是越走路越差,震啊震的,中途胖子還吐了,好在問題不大,下車後,是一個有點冷清的小鎮,可是還沒有到家,離家大約還有十公里,得翻過兩座大山,哪裡不通汔車,要坐摩托車才能回去。
劉遠注意到張大軍那磨損得有點厲害的鞋底,心想他回家的時候,估計多是捨不得坐摩托車,自己走著回去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下車後,胖子不由分說搶著付了車費。
張大軍指著一間有點破舊的的老式泥磚房說:「兄弟們,到了,這就是我家,很好認吧。」
的確很好認,門前兩邊各長著一棵大樹,大樹參天,這讓大樹底下的小土屋有一種好像置身到畫中的感覺。
「二嬸,淋菜啊。」
「咦,是小軍回來了,這些是你的同學吧,快看看你爸吧,真是不走運,閃了腰。」一個挑著水的大嬸笑著和張大軍打招呼。
「大軍回來了,在學校還習慣不?飯菜好不好?」
「大軍哥陪我玩」
「我有道題不會做,大軍哥哥教我。」
一回去,每一個看到張大軍的人,老論男女老少,都熱情的和他打招呼,看來他們家在村裡的人緣還是很不錯的。
「走,我們回愛吧。」一回到村裡,張大軍整個人都自豪了起來,腰也挺直了,精氣神什麼的都回來了。
這個是肯定的,在村裡,他是有學問,有前途的人,考上了重點高中,他是村裡的驕傲,可是一出到外面,他就是一個長得一般,學得一般的窮小子,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媽,我回來了。」張大軍率先推門走進去,大聲地叫著。
胖子跟在後面,自言自語地說:「喲,不錯啊,這裡挺涼快的。」
「嗯,估計是兩顆大樹遮陰吧,再說了,這種老式泥磚房住起來很舒服的。」劉暉也跟著附和道。
只有走在最後的劉遠沒有說話。
作為一個法力深厚的道士,他想更正的是:這是陰寒,並不是涼。
涼是一種很和煦、很舒舒的感覺,讓人身心愉快,而陰寒,則是一種很陰濕、很不自在,有一種心裡發寒的感覺。
其實剛下車的時候,劉遠看到這幢房子,心裡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門口種樹,這樹還很大,遮住了太陽,這個很不好。
俗話說:門前鎮獅、庭面栽樹、家裡養花、龕裡供神,這是華夏自古以來的做法,這樣做有宅家興旺的說法,很少人在門前種路的,擋住陽光不說,樹的根會弄松住宅的根基,吹大風的時候折了會砸壞住宅、砸傷人的。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這也不科學。
偏偏,這裡卻反其道而行之。
這個還是其次,最重要的,劉遠還沒進屋,就感到張大軍家陰氣重重,進門一看,驚了一跳。
我的媽啊,這裡簡直就是一養魂地。
幾十隻普通人看不到的小鬼,正在上蹦下跳,現在還沒有天黑,己經出來遊蕩了。
俗話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些小鬼,沒有善惡之分,全憑自己的喜好,張大軍說最近家裡運氣不好,什麼小弟從樹上掉下、老媽燒飯差點把房子都燒掉,自己不見錢,老爸閃了腰,不用說,這些都是這些小鬼作祟了。
有問題啊!
「是大軍回來啦,咦,這些是~~」一個面有愁容的中年婦人圍著圍裙走出來,不過那模子還有氣質都是很不錯的,看得出,大軍的媽媽在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大美人。
「媽,他們都是和我同宿舍的同學,這次跟我回來玩的。」
「阿姨好漂亮啊,我叫周俊偉,是大軍的同班同學,打擾阿姨了。」胖子一開口,那嘴就像抹了豬油,滑到不得了。
「呵,你好,我老啦,你叫我嬸還差不多,還漂亮,你這孩子,不實誠。」大軍的媽媽肯定讀過書,說話大方得體。
「沒,阿姨是十年前的大美人,現在呢,還是美人。」胖子張口就是一套一套的,把張大軍的媽媽逗得呵呵大笑。
「你這孩子,真會說話。」
「阿姨,我叫劉遠。」
「阿姨,我叫劉暉。」
劉遠和劉暉也忙跟著自我介紹。
「好好,歡迎你們來我們家作客,只是家裡很簡陋,讓你們受委屈了。」張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簡是簡了一點,不過收拾得還是很乾淨的。
幾人寒暄幾句,張大軍就急著去看看父親傷得怎麼樣了。
一推開裡間的門,就是一陣很濃的藥材味,張大軍的父親還有小弟都在同一間房裡,兩個都躺在床上,不時哼哼幾聲,最令人感到痛心的是,張大軍的弟弟,一個只有**歲的小男孩躺在床上,右腳的小腳處有一個大傷口,又大又腫,不時流出濃血水。
小傢伙痛得眼汪汪的,竟然咬著牙關,不哭也不鬧。
「你爸的腰搽了鐵打酒,就是有點痛,就是小勇這腳,看了幾次醫生了,還是好不了,看著就心痛。」張媽跟在後面小聲地對張大軍解釋道,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胖子和劉暉都為小傢伙感到同情。
而站在最後的劉遠,雙眼都快要冒火了。
我靠,肯定痛,肯定好不了,別人看不到,不代表劉遠看不到,幾個小鬼,有的不停在踢著張爸爸的腰,而有幾個,張大嘴巴,露出森森的牙齒,正在啃食傷口處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