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冰望著這一堆報名表,心裡樂開了花。
短短的幾天時間內,他就經歷了樂極生悲,否極泰來的過程。先是慶幸自己拿到了一張從來沒有過的大單,沒想到的對手拋過來甜蜜的毒餌,當陷入困境,面臨絕望時,卻又傳來了許多工人春節不回家的好消息,使他又去死回生了,他相信,隨著這張大單的順利完成,星輝玩具廠發展壯大的時刻就要來臨了。
電話響了,鄧冰拿起來一看,是外鄉人中介打過來的。
「喂,鄧總,明天可以組織人員進廠嗎?」
「明天啦,當然可以。」鄧冰興奮地答應著,隨後放下電話,隨後通知倉庫主管肖曉春,讓他安排買來鞭炮和紅紙。
安排好一切後,鄧冰餘興未盡地拿起報名表,一張一張地看,他發現有個美中不足的情況,就是男工多,女工少。
實際情況也是如此,春節留下來的工人,大多是男性,女性除極少數是單獨就在南海外,就是和老公一同留下的,而夫妻倆都留下來不回家過年的又更少,所以女工就少了。
按照鄧冰的要求,這次招工要的是男女工人個一半就最好。他這樣的廠,以其說是玩具廠,還不如說是玩具裝飾車間,就是將大型玩具製造商生產出來的玩具接過來,按照要求上色裝飾,然後返回製造商包裝出廠。
星輝玩具廠設有噴繪部和手描部,噴繪部有模具直接噴塗,招收的基本上是男工,而手描部是細活,手巧心細的女工就更好了。
姚柔和鍾彩霞來到外鄉人中介,卻見內面空蕩蕩的,內面只有幾個工作人員。
「你們是騙子,電話裡說的那麼清楚,要我們今天過來,還說有一百多人同時進廠,怎麼今天出來我們兩個外,其他人怎麼沒見一個?把你們的老闆叫來,我要討個說法。」鍾彩霞見此情景,以為又上當了,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大叫起來,弄得內面幾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
「我們是正規的招工中介,你看看我們的營業執照,不會騙你們,按常理,這個時間我們還不營業都回家過年呢,不喜多老鄉找過來,想找春節期間的短期工,我們早就回家和家人團聚了,騙你們幹啥。」一個女員工有些不滿地回答。
「不騙我們,那人呢?還說的很具體,說什麼玩具廠招工,都是騙人的鬼話。」鍾彩霞還是跟進來時一樣的氣勢,這時候,她知道自己的氣勢一定要壓倒對方。
工作人員中,有一人聽到玩具廠三個字,已猜出一些端倪,待鍾彩霞把話說完,就問:「你們是前天報名進玩具廠的嗎?」
「是啊,怎麼今天無人呢?」姚柔攔住鍾彩霞,怕她那火爆脾氣急性子,又要鬧起來,還真不好收拾呢,就趕緊搶先回答並問道。
「不是人沒來,也不是騙你們,是你們來晚了,他們已經全部進廠了,你們別急,我來跟老闆聯繫一下,看他能否派個車子來接你們,如果他們認為就兩人,不用過去,我們在幫你找另外的廠家,如果你們還不滿意,我們可以退給們的報名費,好嗎?」那個工作人員和善的態度,鍾彩霞也不好再度大聲責問。
「可以,你們聯繫一下,看事情是否有轉機。」姚柔點頭同意,那工作人員經得姚柔同意後,就撥電話和他老闆聯繫。
放下電話,那工作人員笑盈盈地對她們說:「你們別急,老闆說,等一會會派個車子來接你們。」
「這還差不多。」鍾彩霞嘟嚕著說。
姚柔笑著瞪了她一眼,鍾彩霞望著她嘿嘿地笑著。
鄧冰望著最後兩張報名表,問中介老闆:「怎麼這兩位女工沒來?」
由於本來就是男工多,女工就顯得彌足珍貴了,見到兩張沒有人影的報名表,鄧冰感覺很遺憾。
「鄧總,她們來晚了,我剛才接過電話,她們已經在我們那裡了。」
「那你快去接她們來吧,如果還有來尋工的,我這裡還要,特別是女工。」一聽此話,鄧冰心裡的遺憾少了些,並叮囑中介老闆,希望多招一些女工,並遞過來一支煙,表達了感謝之詞。
姚柔和鍾彩霞來到廠門口,門口已經是一地的爆竹,上方還掛著一條橫幅,上寫:歡迎新加入星輝大家庭的員工。
兩人走進辦公室。
鄧冰一眼望見姚柔,眼睛就無法轉動了,直勾勾地盯著姚柔。
看姚柔,嫵媚而不妖艷,清純而不稚嫩,樸素而不俗氣,可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姚柔淡定地站在鄧冰面前,見鄧冰一臉驚愕地望著她,手上的報名表也掉在桌子上,感覺有些不自在。不過她也想到,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任何事情不能由著自己的喜好厭惡行事,於是微微一笑,敲了敲桌子,輕聲地問:「先生,請問我們是在您這裡辦理進廠手續嗎?」
「哦」。鄧冰經姚柔一問,回過神來,發現走進剛才失態,慌忙撿起掉在桌上的報名表,尷尬地笑了笑,回答:「對,你叫什麼名字?」
剛才姚柔那微微一笑,猶如夢中仙女,在鄧冰腦海裡揮之不去。
「姚柔,這位叫鍾彩霞了。」姚柔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並介紹鍾彩霞,畢竟鍾彩霞是第一次出門,第一次進工廠。
鄧冰把目光在報名表上草草地掃了一遍,見姚柔的報名表上除了姓名、性別、年齡、出生年月和家庭住址外,其餘全都是一片空白,甚至連學歷也只填了個初中肄業。可從姚柔的筆跡來看纖秀的小字,給人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呢?鄧冰百思不得其解,對眼前這個女人,他感覺深不可測。
從這女孩子的外表來看,潔白的皮膚、嬌美的容貌、粉嫩的雙手,應該是都市女孩;
從她的氣質看,不要說他這個來料加工的小廠子,就是再有規模的大加工廠,也不可能又這麼個人來應聘普工,只有大公司的職業女性中的中高層白領才具備這樣的氣質;
從她的書法筆跡來看,此女不可能只有初中文化程度,至少是大學的高材生;
而從報名表上都市年齡來看,面前這位女士,按常理,一般早就結婚生子,可報名表上卻是未婚,像這樣仙女般的女人,不可能找不到自己的歸宿,除非是人們通常講的「白骨精」,即白領、骨幹和精英,這才有可能年近三十而未婚。從這點完全可以推測,她以前就是一個都市白領。
難道她是競爭對手派來的臥底?這也不可能啊,派一個與眾不同的美女來臥底,肯定會引起全體員工的注意力,眾矢之的,全部曝光在眾人的聚光燈下,她又怎麼能夠從容、順利地收集到我們的情報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這也是不可能的呀!
想到對手的臥底事件,鄧冰啞然失笑,認為自己想的太多了,人家一個女孩子,縱有千萬謎團,也不能把人家扯到間諜上去呀,這樣既太高估了對手,也低估了自己,還玷污了眼前這位純潔的女孩,冤枉了人家,這不是自己的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