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有再說話,龍初夏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可以想像他現在一定又緊繃著臉,真不知道到底他到底會不會笑(誤落龍榻:嫡寵冷妃第二十七章共乘一騎回宮去內容)。她不知道他到底記起她的名字沒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即便現在告訴他她的名字,下一次見到她,他必定又會忘記了。
撇開一切,他的懷抱其實很真的挺溫暖的,竟讓她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或許是身上的傷口讓她疲累了吧,她跟自己說,就睡十分鐘好了。從這裡回宮,即便快馬奔跑也起碼要半個時辰,她只要在下地之前醒過來便行了。
風淩笑其實並沒有板起面孔,相反,他唇畔漾開一抹淡笑,聽著她勻稱的呼吸聲,他知道她睡著了。如此顛簸的馬背竟然都能夠睡著,她是又多累啊?想起方才看到她和英妃懸掛在峭壁上,他心裡還一陣陣的後怕,若是來遲一點,會是怎生的境況?之前對她還存了一絲懷疑,如今看來,她不止沒有嫌疑,而且還救人有功。
他一向是個賞罰分明的皇帝,他會給她應得的賞賜。他想起第一次在華液池的時候,她張口便是要貴妃之位,如今想想,即便真的給她貴妃之位,她也不見得真想要吧?當然,這一切也可以是她的偽裝,這個女人沒規矩,並且膽大包天,和其他女子迥然不同(誤落龍榻:嫡寵冷妃27章節)。若只是引起他的注意倒也罷了,最怕是別國的奸細,有心潛入宮來。
想起梁才人和柳侍衛忽然消失的事情,他蹙起眉頭,方纔那一抹笑容慢慢地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冷。若她真是奸細,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馬車奔跑進京城大街的時候,龍初夏便醒來了。
除了吵雜的街道喧擾之外,更重要的是聞到醬油雞的香味。當那種香味在她鼻翼間縈繞的時候,她幾乎是立刻挺直了身子,四處張望著。想起來,她今天早上只吃了一碗粥,中午飯沒吃,晚飯沒吃,如今太陽都落山了,她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真心覺得人真的不能餓,十分不理解那些因減肥而節食的人,如何能辜負美食的好意?
「皇上,奴婢想四處走走,皇上先行回宮吧!」龍初夏眼珠一轉,伸手揪住韁繩,馬兒頓時慢下了腳步,在大街上噠噠噠地行走著。風淩笑發現當她有企圖的時候,她總會卑微地稱自己為奴婢。
風淩笑不語,策馬走到一間酒樓前,然後翻身下馬道:「朕餓了,伺候朕用膳!」
龍初夏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這一次是她最心甘情願地說奴婢兩個字:「奴婢遵命!」可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千古真理啊。實在不能責怪那些因為飯碗而出賣自尊的人,因為餓肚子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有小二出來牽馬,抬頭見龍初夏那一臉的傷愕然了一下,隨即揚起笑臉道:「公子,姑娘,裡面請!」
風淩笑走在前頭,龍初夏跟在他身後,腳步輕快,飯菜的香味不斷地攪動著她的饞蟲,她眉開眼笑地問小二:「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小二一邊領著他們進去一邊介紹道:「我們這裡好吃的可多了,有紫蘇鴨,有醬油雞,東坡肉,最最好吃的,要算是時令的筍尖炒牛肉了(誤落龍榻:嫡寵冷妃第二十七章共乘一騎回宮去內容)!」
這家酒樓的規模不大,但是上下樓基本都滿座,生意好得不得了。小二介紹的菜式也不是什麼名貴的菜餚,都是些家常小菜,人在肚子餓的時候,魚翅龍蝦鮑魚都是浮雲,有大塊的肉大碗的酒便是完美人生。
龍初夏一邊疾步一邊對小二道:「要快,把你們的招牌菜都拿出來,再來一壺燒刀子!」
「燒刀子?」小二愣了一下,「姑娘,這燒刀子可有點烈!」有點烈是含蓄的說法,一般只有碼頭的人或者是過路的武林人士才會喝,這一個帥公子和一個小姑娘,喝桂花陳釀什麼的,才是最合適的。
、「無妨,照上!」龍初夏想過了,若是一會皇帝不埋單,她請便是了。最重要的是先灌醉他,讓他忘記了追究她救援不力的罪名,實在是看夠了他的撲克臉。只是她卻不記得她所有的家產都送給了梁才人,身上哪裡還有半毛錢?連一根值錢的簪子都沒有。
風淩笑沒有做聲,任由她點。
小二領著兩人倒二樓近窗邊的桌子,風淩笑蹙眉問道:「沒有包間嗎?」
小二抱歉地道:「公子,實在對不住,今晚包間都滿客了。咱們這鳳滿樓,包間基本都預訂了的。」
龍初夏道:「坐什麼包間?吃飯就是要在大廳吃才熱鬧,自己躲起來吃,有什麼味道?」她顯然不記得每次戴東官給她送好吃的,她都會躲開迎菊苑那幾名宮女,自己偷偷地吃。事實上,若是有包間,她也想坐包間裡吃,吃飯最容不得別人打擾。但是現在沒有包間,又不想這位天子諸多擾攘,耽誤了時間,她是真的餓。
風淩笑看了她一眼,諷刺地道,「一般來說,豬對吃都沒有什麼要求!」很明顯的挑釁,但是她只能視若無睹,最重要的是他願意坐下來便夠了(誤落龍榻:嫡寵冷妃27章節)。
馬上有另一位小二來上茶,茶葉也不是什麼好茶葉,龍初夏卻一口飲盡,口渴啊!
「慢點喝,小心嗆死你!」風淩笑著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他原本並不想這麼口毒,事實上他還隱藏了一絲關懷,但說出來的話卻總是讓人誤會。
龍初夏看著他的側臉,歎息道:「爺,您對我很大意見是嗎?」
風淩笑暼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做了什麼,會讓朕對你這麼大意見?」
龍初夏在這方面是理直氣壯不起來的,因為,怎麼算,也是她勾引他在先。藉故撥弄了一下頭髮,她左右盼顧著,「這酒樓,生意怎麼這麼好呢?」
「你還沒告訴朕,你叫什麼名字!」風淩笑看著她問道。
「關於我的名字,我起碼說了三遍。」龍初夏想抱怨幾句,但見他神色陰沉,還是不要得罪他為好,便乖順地道:「當然,爺您日理萬機,不記得也在情理中。我叫龍初夏。真龍天子的龍,初生嬰兒的初,夏日炎炎的夏。」說日理萬機的時候,後面一個字特意加了重音,以示區別。
風淩笑冷哼一聲:「真龍天子?你的膽子還真不小,在朕面前也敢這麼說!」
龍初夏想起封建皇朝似乎是很忌諱這個事情,她失言了,但是看他的臉色也不想震怒,便道:「當然,真龍天子是爺您!」
風淩笑端起茶杯,慢慢地飲茶,不再搭理她。他飲茶的姿勢十分好看,優雅而高貴,果然是天生貴胄,一舉一動都比旁人高雅許多。
反觀她龍初夏,無論吃喝,都用風捲殘雲的速度,沒有半點美感,毫無氣質可言,草莽出身即是草莽出身,大不相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