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主子搖搖欲墜,彩珠趕忙上前攙扶,終究是晚了一步,曉月的身子斜斜地倒下去。慌亂中彩珠用半個身子給曉月做了墊背,結果二人跌到一處,眼尖的婆子發出驚叫,那拉氏這才轉過視線,「還不快去請太醫!」瞧了瞧房內的情形,又立即吩咐道:「把軟塌取來,將佟福晉抬到客房,再到前院告訴世子爺,就說佟福晉突然暈倒,請簡王移步到客房……」
當床上的曉月清醒過來時,濟度正陪著太醫說話,只聽太醫道:「微臣自當盡力,只是佟福晉曾經身受重創,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但身子骨卻難比先前了,平日裡最忌傷神、憂心。這次急火攻心,如果不能平心靜養,胎兒在母體中便難依存……」
「胎兒!誰的胎兒?」曉月的話語不僅驚動了幔帳外服侍的人,也驚動了正在探討病情的濟度和太醫。
「你可算醒了!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凶險?差點兒就傷了爺的孩子!」濟度埋怨道。
「恭喜佟福晉,您已懷了身孕!」機靈的太醫趁機向曉月道喜。
「這怎麼可能?」衝口而出的一句話,令濟度有些尷尬,正要開口斥責,太醫忙認真地解釋道:「佟福晉大可放心臣的醫術,就算一個月的身孕,臣都能診得出來,何況您的身孕已有兩個多月了,臣是不會診錯脈的!」
「可是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曉月對這個消息一時難以接受。
「佟福晉剛剛有了身孕便受了重傷,兩個月來一直都處在焦慮之中,導致腹內胎兒幾乎停止生長,要不是因這次的昏厥及時發現,這一胎恐怕就——」太醫沒有說下去,而是轉口對濟度道:「王爺一定要督促佟福晉平心靜養!臣先告退。」
送走了太醫,那拉氏帶著世子多尼向濟度表示了歉意,「那引路的婆子受人蠱惑,故意引佟福晉去了停靈的地方,因此受了驚嚇。我已把一干人重處了。好在太醫來得及時,才使禍患轉成喜事,在這裡先恭喜簡王又要喜得貴子了!」
濟度確實很高興,一直盼著曉月懷上自己的孩子,也好收一收女人的心。沒想到歷經波折,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報出的喜訊,這個孩子懷得實在不易,他擔心女人,也擔心孩子,竟不顧曉月要見淑芬的請求,直接令人抬了暖轎親自護送回府。
一時間,曉月懷孕的消息傳遍了簡郡王府,冬央免了曉月到上房請安,又打發貼身侍女忽蘭帶著兩個嬤嬤和一大堆補品來朧月居傳話:「奴婢給側福晉道喜!福晉得了消息,親自選了文嬤嬤和烏雅嬤嬤,她們均出自內務府,對孕婦起居很有經驗……」
曉月目光先落在文嬤嬤身上,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身材消瘦、面皮白淨,舉止有些拘謹。再看那烏雅嬤嬤,四十出頭的樣子,略顯發福,膚色暗紅,做派略帶倨傲。
見側福晉打量自己,兩人一起屈身行禮道:「側福晉金安!恭喜側福晉!」
「起吧,以後有勞二位了!」曉月神色淡淡的,一點兒提不起精神來。
忽蘭和文嬤嬤、烏雅嬤嬤暗中打量了一番,對曉月的情形大感意外:這王府後院,哪個女人懷上王爺的孩子最初不是欣喜若狂、趾高氣揚的?何況還是最受寵的那一個?怎麼在這位的眼角、眉梢中卻看不到一絲初為人母的喜悅?她們哪裡知道,這位剛剛親歷了一場血淋淋的逼迫,死亡的那一幕至今還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