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有人掀簾子,淑蓉房裡的小丫頭面露驚慌,忍不住低呼一聲。一時間,走進幾個婆子,為首的管事模樣,見房內還有外人,微微一愣後,上下打量了曉月一番,才屈身行禮道:「不知這位貴人是——」
「這是簡王府的佟福晉。」彩珠站出來替曉月答道。
「恕奴婢眼拙!您怎麼會在這裡?」管事婆子一臉的狐疑,謹慎地問道。
「是要去家姐那裡探望,只是也很久沒見堂姐了,所以也過來看看。」曉月隱瞞了被人帶錯院子的緣由,小心地替淑蓉等人搪塞。那婆子自然是不信的,沒有府裡的人帶路,這位佟福晉怎麼會找到這處院子?隔壁可還停放著一位已經身殉了王爺的側福晉呢。
「佟福晉還請移步芬芳居!奴婢得了我家福晉的吩咐,過來服侍庶福晉!」說罷,沖身旁一使眼色,便上來兩個端了東西的婆子。床上躺著的淑蓉看了這樣的陣勢,驚恐地大叫:「我不要做什麼庶福晉!我什麼名份都不要,只求你們放過我!」
「還不快請佟福晉離開,別驚嚇了貴人!」管事婆婆狠狠瞪向淑蓉身邊的小丫頭。此時的小丫頭早已嚇得臉色慘白,竟連步子也挪不動了。
「你們要做什麼?還不快放手!」曉月看到又有兩個婆子快步過去按住了淑蓉,忍不住衝上前去制止,慌亂中打翻了婆子手裡的東西,蓋了布的酒壺聲聲碎在青磚上,連帶著那套嶄新的庶福晉旗裝也飄落到地上。
「這可怎麼好?要是我家福晉責怪下來,奴婢們的罪過可就大了!」管事婆子見狀大急,忙拉著曉月說項。
「究竟是怎麼回事?」曉月早已紅了眼睛。
「我家王爺在世時曾說過,如果夫人這一胎產下阿哥,就進位庶福晉。可是王爺竟這樣早的去了。夫人昨日果然生了個阿哥,我家福晉便遵了王爺生前的話。這不是派奴婢們過來服侍嗎?」管事婆子半吞半吐道。
「那這壺酒呢?」心中卻已猜到了幾分。
「是福晉賞賜給庶福晉的,奴婢也只是按吩咐行事,如今佟福晉打翻了酒,少不得要稟與我家福晉知道。」管事婆子在一旁守著,一起跟來的婆子中早有人飛奔去了上房。只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那拉氏便親自帶著人來了。
「佟福晉怎麼會在這裡?把剛才給佟福晉引路的婆子找出來,杖責五十扔到柴房裡餓幾日。王爺剛去,這底下的人就敢亂了規矩,著實可惡!」那拉氏一臉的不快。
「福晉,淑蓉要撫養小阿哥,淑蓉不能死!」一句話說得那拉氏十分尷尬,索性一改方纔的遮掩,直接訓斥道:「既然你作了爺的女人,就要好好侍奉爺,爺生前最喜歡伊爾根覺羅氏和你,側福晉聽說爺去了,便立即跟了去,你也不要令爺失望。至於小阿哥,你就不便操心了。」說罷一揮著,又上來一個端著酒的婆子……
「你們放開我——那拉氏——你好狠的心——」早有人把淑蓉按住,端酒的婆子強行把酒灌了下去。一時間,淑蓉軟軟地臥在床上,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眾人。
那拉氏見了一陣冷笑,對著淑蓉道:「你可怪不得我,要不是你的堂姐被安郡王求娶,也輪不到你一個生了阿哥的庶福晉殉葬,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突然,淑蓉臉色大變,一口鮮血噴濺出來,拼著全力抖著手指向了曉月,斷斷續續道:「是——你——害——我!我——好——恨!」胳膊突然垂落了下來,但眼睛卻依然大睜著,一個膽大的婆子上前一試鼻息,轉頭低聲道:「庶福晉去了。」
聽了這話,曉月胸中一陣絞痛,眼前開始暗淡無光、身體跟著輕飄起來,直到徹底失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