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曉月起身告退,帶著身邊的綠柳向香葉走過去。在回朧月居的路上,她才知道又有兩處節禮送到,但這兩處節禮卻都出自豫親王府。等見了面,佟曉月發現來人一個認識,另外一個不認識。年青婦人打扮的是大小姐佟淑芬身邊的陪嫁大丫頭青花,也就是青梅的親姐姐。而另外一個是位上了年紀的婆子。二人同時遞上了禮單。佟曉月看了看,發現青花遞的禮單只是一般的節禮,而那位婆子遞的禮單卻豐厚一倍。
佟曉月看過了禮單,便先對那婆子道:「沒想到淑蓉姐姐也嫁入了豫親王府。雖然才知道,但這賀喜是少不了的。綠柳,把我那支點翠簪子用紅紙包起來,請這位媽媽帶回去送與堂姐,略表心意。」那婆子聽了忙謝道:「側福晉太過見外,蓉夫人說了,閨閣中和您關係甚好,聽聞您受封一事後,便命老奴前來道賀,順便給您送節禮。」
「堂姐如今還好吧?」佟曉月只顧和那婆子聊天,並未理會青花,那婆子見了更加得意道:「蓉夫人花容月貌,又心思玲瓏,王爺見了甚是喜歡,如今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王爺說了,只要她能誕下男嬰,就立馬進位為庶福晉。」
「哦?原來是這樣!綠柳,再把我的那支翠玉鐲子取來,一同請這位媽媽帶給堂姐。」綠柳把點翠簪子和翠玉手鐲一起用紅紙包好,給了佟淑蓉派來的那個婆子。又命紅綢去自己的陪嫁田莊上找管事鐵牛,讓他加一份節禮給豫親王府送過去。
等把那婆子打發走了,佟曉月才對著站立多時的青花抱歉道:「姐姐不要惱我,實在是事情突然,本想和姐姐多聊聊,所以只好先打發了那婆子。」青花聽了忙回禮道:「側福晉說得怎麼這樣客氣?大小姐和您是什麼關係,那表小姐怎麼比得了?」
「三個多月前,大娘過府探望,曾跟我提過淑蓉堂姐的事,沒想到堂姐真地嫁了過去。」佟曉月有些感慨,而青花則更加感慨道:「誰說不是呢?當時淑蓉小姐說一定要有庶福晉的名份才肯嫁,而夫人當初是把她塞進王府的小轎才嫁過去的。剛進來時,大小姐可憐她,讓她和自己住一個院子,沒曾想王爺無意中見到了她,竟讓她有了身孕。如今,她不僅搬出了大小姐的院子,還對當初夫人逼迫她的事耿耿於懷……」
「既然已經這樣了,你要多勸勸大姐姐才是。如今見你一身婦人打扮,可是嫁人了嗎?」佟曉月打量了青花一番問道。「奴婢嫁給了王府裡的花農!」
「大姐姐怎麼會把你嫁得這樣差?」一聽說佟淑芬身邊的陪嫁大丫頭居然嫁給了一個花農,不只佟曉月深感意外,就連已到了出嫁年紀的綠柳聽了也嚇白了臉。
「依大小姐的意思,還想多留奴婢幾年,可是福晉說了,奴婢年紀大了。當時大小姐急得跟什麼似的,可就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福晉見大小姐這裡也沒有人選,便隨便把奴婢指給了府裡的家生子阿貴,他比奴婢大八歲,三年前剛好死了老婆,如今家中還有兩個女孩,和公公婆婆一起住在莊子上。他家祖祖輩輩就是花農的……」
「綠柳,把那支鏤花銀釵取來,再加上二十兩銀子,一起給青花作賀禮。」綠柳按佟曉月說的取了銀釵用紅紙包好,和一個五彩荷包一起遞到青花眼前。青花見了卻沒有收下,而是跪下來道:「側福晉,今日來送節禮,一方面是奉大小姐之命,另外奴婢還有件想求側福晉幫忙。」「起來說話吧。」青花卻依然跪著道:「青梅是奴婢的親妹妹,雖然沒福氣跟著三小姐嫁進王府,可是二小姐為人也是極好的。如今也早到了該嫁的年齡。奴婢的繼母幾次攛掇夫人把她嫁到外面去,可是人選都是極差的。二小姐自然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但也要看夫人的意思,可是夫人並不在意她的婚事。」
「青梅如今不是我的丫頭,她的婚事只能看夫人和二姐姐的意思。如果我此時把青梅要過來,那二姐姐怎麼辦?再說我身邊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否則也不會把綠柳留到現在。她和青梅可是一樣的年紀呀!」佟曉月對於這個請求很難接受。
「求側福晉和夫人下次見面時幫青梅說句話。奴婢也曾求過大小姐,可是她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心情管奴婢妹妹的事。奴婢如今嫁了個花農,不僅不能給大小姐助力,還讓她受王府裡人的恥笑,說她的陪嫁大丫頭只配嫁個花農。奴婢其實早就不想活了,只是惦記著世上還有一個跟我一樣受苦的妹妹,所以才忍氣吞聲活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