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還是在我告之給老爺後再議吧。」顧氏也知道，這書信從京城發往浙江，再從浙江發往京城，這一來一回，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等接到信至少要在一個月後了。可是，淑芸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必須問一問本人的意思，還有淑芸的胞兄——世躍的意思。
「佟夫人，您就不要拖延了。佟將軍遠在浙江，等你們議好了怎麼也得開春兒了。我還要急著趕回盛京呢，可不能在這裡住上個把月。再說侍郎府還等著我們這邊的結果呢。」
李氏一眼瞟見在一旁低頭不語的扮淑芸的佟曉月，便對顧氏道：「要不這樣吧，淑芸在此，我們聽聽她的想法，她是同意退婚，還是願意在三年後嫁給謙兒作妾？」
「大娘，女兒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去。」佟曉月可不敢替淑芸作主，便想溜走。而李夫人此時卻擋住佟曉月的去路，公然在佟府挑撥：「淑芸，你這孩子好生奇怪，一般女兒聽到自己從妻變妾，早就哭暈過去了，你卻跟沒事兒似的。是不是你的心裡也想退婚？」
「李夫人，你好生無理。這不是在你們李家，這是佟府。我們淑芸還沒嫁過去，就受你這般輕慢，要是真嫁了，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呢，我們佟家的女兒不會給李家作妾！」
「佟夫人，我們李家也會不娶二小姐作妻，而你們又不肯讓她作妾，那麼就趕急退婚吧。」李氏巴不得早點兒退婚，而顧氏卻猶豫不決。雙方僵持不下，佟曉月偷偷遣了青梅去問淑芸的意思，得到的回答就是「如果退掉婚事就自盡，但又堅決不同意作妾」。
當佟曉月走到顧氏的身邊，把淑芸的想法附耳說與顧氏聽時，顧氏的態度開始強硬起來，因為她怕萬一因為退婚而鬧出人命來，便對李氏道：「我們淑芸一不作妾，二不退婚。如果李家等不得淑芸的三年孝期，那我們一個月內就把淑芸嫁過去。因為按規矩來說，母喪百日內女兒可以成婚，也不算有違婦德。我府的三小姐和郡王府議定的婚事就是例子。」
「你府三小姐嫁給郡王府作得可是側福晉，並不是嫡福晉。怎麼能和李府娶當家主母一樣呢。」李氏也不肯讓步。
「側妻也是妻，和嫡妻一樣是要上皇家玉碟的。就像您這個平妻一樣，百年之後在祠堂中也是有牌位的。如果李家一定要娶工部劉侍郎的女兒，那麼就讓她作平妻好了。」顧氏和李氏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最後爭執的焦點不是「退婚」，而是在「誰做平妻」上了。
「大娘，李夫人，你們都不要爭了。請聽女兒一言。」佟曉月實在忍不住，想替淑芸說幾句話。
「你說！」雙方暫時休戰，把目光都投向了佟曉月。見她莞爾一笑，不慌不忙分析道：「其實說起來，工部右侍郎和家父的品級相當，也未見那侍郎之女閨名遠播，而女兒自小與謙表哥就相識，要說情誼可比她厚，老夫人之所以不喜女兒，多半是因為女兒身體羸弱。如今大家也看到了，女兒身體健康。要說這三年孝期，女兒是要守的。但也不想連累謙表哥的婚事。既然李家看好侍郎之女，先娶過來就是，女兒猜她也不會給謙表哥作妾。那就先以平妻之禮娶吧。女兒是不會給謙表哥作妾的，也不會退婚，因為不想讓謙表哥傷心。如果有一天，謙表哥親自登門退婚，那女兒一定成全。否則，女兒是一定要嫁給謙表哥作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