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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走百病(三) 文 / 夢迴歷史

    經歷了一番變故,佟世躍再也無心觀燈,但在佟曉月的一再要求下,一行人還是去了北門外的永福橋。沒想到這裡居然比城裡熱鬧許多,佟家的馬車被迫停在路邊。這時,佟淑蓉挽著芝蘭的手,在丫頭的攙扶下出了馬車,和佟曉月一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三妹,既然要走百病,就不好騎馬。」佟曉月會意,隨著佟世躍一起下了坐騎,把韁繩交給了身邊的兩名護衛,讓他們同車伕一起等在原地待命。

    佟曉月跟著佟世躍緩步走向永福橋,佟淑蓉和芝蘭則跟在後面低聲說笑著,同來的丫頭們緊緊相隨。等一行人上了青石橋,佟曉月感到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望著人頭攢動的人流,越發興致勃**來,「大哥,這裡也有賣糖人的……嗯,那裡還有賣冰壺兒的……」

    佟曉月三竄兩竄便離開了佟家隊伍,順著青石橋一直遊逛下去,當她快走到橋尾時發現一處買花燈的燈棚前聚了不少人。好奇心趨使某人毫不猶豫地擠了進去。

    「這裡的燈籠不用錢,」賣燈籠的小老頭笑瞇瞇地向圍觀的眾人煽動道:「誰有本事把花燈下面的燈謎猜中,就能拿走上面的燈籠!」

    「紅娘子,上高樓,心裡疼,眼淚流——打一件東西」,佟曉月看了附在一盞小小的蓮花燈籠下面的燈謎後,便興奮地大聲道:「老丈,這個我猜到了,謎底是蠟燭!」

    「小公子猜得不錯,這盞蓮花燈就是你的了!」老頭大方的把蓮花燈遞給了佟曉月。

    接過燈籠後,某人得意的掃了一眼旁人,卻發現沒引起什麼關注。待某人細細觀察才發現,眾人的視線都在一個高難度的燈謎上。那條燈謎是「畫時圓,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打一字,但必須用一首詩說出謎底」,而獎品就是燈棚中極漂亮的五彩琉璃燈。

    「這個燈謎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這是某人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它不就是北宋文學家王安石給朋友出的一個燈謎嗎?沒想到在關外苦寒之地,被漢人稱為野蠻韃子窩的地方,居然還有人喜愛漢學的詩詞歌賦?難道這位老人也是漢人麼?

    「額娘,那盞燈好看,他塔海要它!」這時,一個稚嫩的童音在人群中發出。

    「好孩子,額娘這就買給你!齊齊格,給那老丈十兩銀子……」緊接著,一個溫柔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夫人,這燈不賣,除非您猜得中那下面的燈謎!」小老頭笑瞇瞇地拒絕道。

    「大膽!你算什麼東西,居然連鎮國公夫人的面子也不給?我們夫人不與你一般見識,肯出十兩銀子買你的燈籠,是看得起你!」這時,一個尖利的聲音叫囂著。

    看到有人可能要砸場子,圍觀中那些膽小的便開始散去,也有想看好戲的不願離開。

    老頭的固執讓想得到燈籠的人更加生氣,劍拔弩張的場面眼看就要失控,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道:「清兒,不得無禮!」

    「阿瑪,他塔海要那個燈籠!」小男孩許是見慣了來人呵斥人的模樣,不依不饒道。

    「老丈,這個燈籠的謎底我猜出來了,您看我說得對不對?」來人微微一笑,接著念出了一首詩:「東海有條魚,無頭亦無尾,去掉脊樑骨,便是你的謎!」

    「大棒了!」佟曉月忍不住拍手叫好。老頭轉過臉來,看著佟曉月好奇道:「小公子,難道你也猜到了謎底嗎?你說說看,這位大人的詩句究竟好在哪裡?」

    佟曉月撇了撇嘴道:「老丈,謎底不就是一個『日』字麼?其實您這燈謎也不新鮮,要是在關內,說不定會有多少漢人猜得中呢,你到關外來糊弄人家不懂漢學麼?」

    老頭頓時紅了臉,但依然有些不服氣地拱手道:「小公子,你看五彩琉璃燈旁邊的那對龍鳳燈怎麼樣?下面的燈謎只要是你猜得出來,我就一次把兩盞燈都送給你。」

    佟曉月看了看,上面寫著一副對聯:「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打一日常把用物,並用一謎對出下聯。」佟曉月一笑,討價還價道:「老丈,如果我答對了,那對龍鳳燈不算,你還要再多送我一盞菊花燈。」

    見老丈點頭答應了,佟曉月便說出了謎底:「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謎底是『油燈』和『桿秤』。」

    當佟曉月左手提著蓮花燈和菊花燈,右手提著一對龍鳳燈興奮得走出人群時,後面傳來一陣喝彩聲,更有一個聲音急切地喚道:「小兄弟,請留步!」

    佟曉月沒有回頭,等著後面的那個熟悉的身影追了出來。「小兄弟,請留下姓名和住處,也好改日登門拜訪!」佟曉月依然沒有回頭,道:「岳樂將軍,您真地記不起來了麼?」

    「你跑到哪裡去了?讓我們好找。」這時佟世躍等人尋了過來,佟曉月一見便提著燈籠跑上前去,把菊花燈給了佟淑蓉,蓮花燈給了芝蘭,龍鳳燈讓青梅和綠柳提著。

    岳樂沒有跟過來,只是目送著佟家的人歡笑著離去,然後對身邊的一個隨從低聲吩咐道:「暗中跟著他們,看看他們最後進哪一家府宅?」隨從應聲而去,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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