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興沖沖地跑去看熱鬧,卻發現自己的身高實在沒有優勢。跟在人群後面什麼也看不到,有心擠進去又被李謙的手緊緊拉著。看了看李謙身後的棗紅馬,我就猜到李謙為什麼不肯跟著我湊趣兒了,就算我和他擠進去了,那匹馬也進不去呀。
我轉回身來到棗紅馬身邊,笑瞇瞇地催促李謙道:「表哥,你快把我抱到馬背上吧。這樣我就能看清前面發生什麼事兒了,你也不用擔心我一個人擠進人群不見了。」
李謙聽了忙把我扶到馬背上,然後也縱身上了馬,拉著韁繩和我一起向前面望去。原來拐角處的幾棵樁子上繫著**匹白色、栗色、青色及雜色的馬,馬的年齡似乎有大有小,高低不齊,但看上去都很健壯。兩個蒙古裝束的馬販子正站在一個土坡兒上招呼眾人相馬,有些心思的人見了便過去相看,一時間馬嘶聲和著叫嚷聲引來不少好奇圍觀的人。
這時,一個馬販子賣力地大聲說道:「各位朋友,我們這一次帶來的都是體格健壯、步伐敏捷、勇猛無比的蒙古馬,當年草原上的雄鷹成吉思汗乘騎的良驥就是蒙古馬。我們的蒙古馬骨骼堅實,不畏寒冷,又最具耐力……」
我坐在馬背上聽得津津有味,眼睛卻瞄上了場子裡一匹好看的小馬駒。那小馬駒的個頭比我還矮,一身雪白,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我便有心要問一問它的身價,但還是先忍住了。僅僅一會工夫,眼看著有人挑走了幾匹成年的蒙古馬。
待場中只剩下三匹馬時,圍觀的人開始散去,李謙見我還是不肯走的樣子,瞭然地低聲問道:「可是看上那場子中的馬?」
我用手指了指那匹小白馬,後面的李謙見了便翻身躍下馬,拉著韁繩走過去細看了一會兒,開口問準備收攤的馬販人:「這匹小馬駒要多少銀子?」
馬販子沒想到最後收攤時居然還有生意做,先開心地掃了我和李謙一眼,然後咧嘴笑了笑說:「紋銀八十兩。」
「怎麼會這麼貴?我看你賣那些成年馬,也不過紋銀百銀呀!」我覺得這馬販子是個奸商,見我和李謙是兩個小孩子,便有意抬高價格。
「小姑娘,你先別惱!這匹白馬駒雖然還不到兩歲,但卻是上好的玉石眼。你仔細看看它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這匹馬的優點白天或許不顯眼,可是夜晚你會發現它的視力出奇的好。如果大人來買這匹馬,少於紋銀百兩我是不賣的,看在你們小小年紀還算識貨的份兒上……」馬販子極有興致地誇著這匹小馬駒,聽得我一臉的驚訝和猶豫。
這馬駒兒好是好,就是太貴了。我只有貼身的一百兩銀票,如果拿出來就沒錢了。正當我舉棋不定時,李謙發話了:「就紋銀八十兩吧,這馬我們要了。」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一小塊金子,掂了掂後扔給了馬販子。然後解下了小馬駒的韁繩,拉著它走到棗紅馬旁邊。
我開心極了,忙要蹭下棗紅馬。李謙看了卻阻止道:「月兒,這玉石眼現在可不能騎,回去你多喂餵它,等它先熟悉你後再騎不遲。」
「好吧!那我從明日開始,就當個稱職的小馬倌,呵呵!」李謙看我笑得十分開心,也很高興地點了點頭。
我們又去了路邊的成衣店,我和他又各選了兩套衣服。見天色已近正午,李謙打算帶我先回客棧,我連忙搖頭,指了指路對面的銅鐵鋪子。
「你去銅鐵鋪子做什麼?」李謙非常不解地問道。
「那個,你是知道的,山中遇到劫匪的時候,多虧了我袖子裡藏了袖箭,不然早挺不到你出手相救的時候了。我的袖箭全用完了,我想請鋪子裡的師傅幫我再多打幾支。」我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藏在袖子裡的袖箭筒遞給李謙看。
李謙看了看那梅花箭筒道:「這種箭筒可藏十餘支短箭,你怎麼會有這個?我看你那天提著刀在山賊中間拚命,看你的身法卻也是懂些功夫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懂得這些?」
「我在山野中長大,爹爹是一個獵戶,有些身手,我也學了點兒皮毛。」我不敢讓他知道白竣送我袖箭又送拳譜劍譜的事,怕他聽了不高興,就扯了個還說得過去的謊言。
李謙聽了似有所悟道:「看來你從前也是極喜歡馬的,為什麼沒學騎馬?」
「嘻嘻,我那時太小了,爬不上去。」我又找了個理由解釋道。
其實,我穿越到大明朝還不到三個月,就離開了楊家。家中是有匹老馬,可是我卻從來沒有騎過。
「哦,等你和玉石眼混熟了,改天我再教你騎馬。至於這袖箭麼,明天我讓人去街上鋪子幫你訂做吧。」李謙沒讓我去銅鐵鋪子,而是帶著我先回佟家客棧了。
一進後院,李謙先安頓好了兩匹馬,又回廂房放下東西,然後就拉著我去吃飯。這一次,我們沒讓佟安陪著,待草草地吃完飯後,李謙去了前院,而我則去馬棚看我的玉石眼。
玉石眼是馬棚中個頭最小的,李謙怕它被大馬擠傷,特意吩咐看馬棚的夥計把它安排在最邊上,和棗紅馬挨著。當我再次見到它們時,棗紅馬很給面子的揚頭衝我叫了兩聲,而玉石眼則一直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吃草料。
我從馬棚的草料袋子裡抓了些草料放到玉石眼和棗紅馬眼皮下的槽子裡,棗紅馬很親熱的用嘴蹭了蹭我的手,而玉石眼只略停了一下,便又繼續它的大餐,貪吃的樣子居然和我在早市上的表現有一拼。
從此,我每天無事便晃悠到馬棚前,樂滋滋地守在馬槽邊看玉石眼和棗紅馬吃東西。三天後,李謙在後院馬槽邊找到了我,把做好的袖箭和箭筒一起給了我。五天後,我樂顛顛地跑去找李謙,告訴他我已經和玉石眼混熟了,問他什麼時候教我騎馬。
李謙聽了便把我帶到後院馬棚,親自解了玉石眼的韁繩,看我走過去拍了拍馬頭,玉石眼雖有些不願意,但也只立了一下耳朵便又把耳朵耷拉下來了。我又摸了摸馬背,玉石眼動了動身子卻沒有踢我。我拿著草料走到它面前,玉石眼本著一貫的貪吃表現只聞了聞便湊了上來。最後,李謙把韁繩遞到我手裡,讓我拉著玉石眼在院裡遛遛兒,我拉著韁繩走到前面,玉石眼竟沒讓我太費力氣,就隨著我引導的方向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李謙看了玉石眼的表現後,點了點道:「明天我就教你騎馬吧。其實,騎馬很好學,只要記住了要領,而馬又熟悉你,一兩天就能學會。接下來便是照顧好你的坐騎,讓它聽從你的指令,適應你的需要,培養你們之間那種外人無法達到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