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早飯擺在哪裡?」正當白馨想著心事,而我準備補眠的時候,張婆子帶著小二在外間屋子大聲問道。小春一聽,忙撩起簾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她和小秋一起進來擺上飯菜,白馨又打發小春讓小二再備些給隔壁看東西的小全子和外頭侍候的張婆子送去。
白馨拉著我沒事兒似地走到桌前坐了,沒用人勸就動了筷子。看我坐在桌邊瞅著站著的兩個丫頭似在猶豫,就忙示意小春、小秋一起坐下來用飯,然後道:「非常時期,不必那麼拘理,大家一起吃飯熱鬧些。秀兒,昨晚多虧你警醒,感謝的話我就先不說了。你現在身上有傷,又受了驚嚇,還是先吃點東西壓壓驚,飯後再抓緊時間補眠吧。」
我點點頭,開始和白馨等人一起用餐。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古代小店裡吃早餐,其實,花樣和現代人的早餐差不多,不過是些米粥、包子、鹹菜之類的東西,不同的是,這頓早餐吃得有點兒晚,開在辰巳之間,吃完飯就已是上午九十點鐘了。
聽說古代一般平民每日兩餐,富貴人家早晚有加餐,看來早飯吃得晚些也屬正常現象。這邊殘羹剛剛撤下來,已用過飯的小全子和張婆子聽了就急忙來到外間等主子示下。
「小姐,少爺和高侍衛雙雙失蹤,您看這接下來的事——」張婆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接下來麼,還是先原地等著吧!你家少爺一定會回來的,不是麼?」白馨雙眉緊鎖,小臉分外凝重,那低低的說話聲似安慰、又似惶恐,輕輕地在室內飄過,猶如自言自語一般。
這一刻,大家都沉默了。白峻什麼時候能回來,誰也不知道,要在這客棧裡等多久,誰也說不準。小全子上前一步,憂心忡忡道:「要是遇到身手好的賊人怕是難對付!不如小的尋了小二,私下裡問一問附近可有鏢局,請幾個人來保護小姐,您看如何?」
「倒是個法子!只是,如今世道混亂,咱們又人生地不熟的,怕被人騙了去。再說了,寧遠可是韃子常出沒的地界兒,鏢局裡的人一聽我們要去的地方,怕是不肯接鏢。你還是出去先打聽著,順便再幫我和楊姑娘買兩套公子哥兒的衣裝,小廝的衣服也備兩套吧。」白馨的吩咐很妥貼,小全子聽完後就從小春手裡領了銀子出門了。
白馨又命張婆子和小秋到隔壁守著,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來報。然後,白馨轉頭看向我:「秀兒,昨兒你沒睡好,還是先補眠吧,我和小春一裡一外守著,有事會叫醒你的。」
白天趕路馬車上顛簸了一天,夜間就睡了三四個小時,確實很疲倦。聽了白馨的話後,我也沒再堅持,一個人走進裡間倒頭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後發現天已過午了。
我坐起來大略地掃了一眼,發現裡間屋子沒人。這時,外間屋子傳出低低的說話聲:「小姐,衣服的事兒辦妥了。鏢局的事兒,小的也問清楚了。去寧遠對方不肯,說是那地方如今已被韃子佔了去,老鏢頭說不能讓鏢局的人往火坑裡跳,如果在翼州地界,他們倒可以幫忙。」
「小全子,你沒打聽一下這家客棧的來路?為什麼我們剛到一晚就遭了劫?」我聽出這是白馨和小全子的聲音,想是小全子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向主子報告見聞來了。
「小姐,這家客戶,小的打聽過了。外面都說這是當地出了名的大客棧,**、白道的人魚龍混雜,想是咱們一進客棧時就讓有心人盯上了。至於打劫的人是不是知道咱白府的寶貝,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從夜賊只為錢財、並沒傷人的情形看,少爺多半也是安全的。」
白馨聽了小全子的話後,又道:「那高侍衛本是王爺精心挑來護送我和你家少爺的,自然是身手不凡。你家少爺也和教習學了幾年本事,想來一般人也是無法近身的。所以,這一次從陝南出來,才沒帶上家丁和護院,本想一路輕鬆的邊走邊遊歷,沒想到卻碰上夜賊。那青龍劍本是你家老爺讓少年送給王爺的見面禮,寶貝丟了怎會不急著追回來……」
白馨和小廝正說著話,張婆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小姐,少爺、少爺回來了。」
「什麼?少爺在哪裡?」這一刻,不論是白馨,還是身邊的下人,都萬分激動。
「高侍衛扶著少爺到了隔壁,小秋正照應著,要不要請大夫?」張婆子的話頓時猶如在平靜的湖上投下一粒石子,白馨、小春和小全子都吃了一驚。
「少爺受傷了麼?小全子,你去請大夫!」白馨吩咐完,帶著小春隨張婆子去了隔壁。這個套間式的屋子頓時又安靜下來,空蕩蕩地就剩下我一個人,聽了他們的話後,我躺在床上接著愜意地大睡。
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等小春把我推醒時,我發現幔帳外面還立著一個人。小春告訴我說那是大夫,是小姐讓小全子請來的,剛剛看過受了傷的少爺,小姐請大夫給我也看一看。大夫診了脈後就出去了,也不知和小春說了些什麼,當他再次拜見了白馨、白竣後,就拿著診金離開了。
隨後,小春端著一個托盤過來了,上面放了外傷藥和紗布。小春道:「楊姑娘,我家小姐想您昨晚受了驚嚇,特易讓給少爺看病的大夫也給您請個平安脈。大夫說您身子骨底子不錯,但您身上有傷,小姐擔心昨夜您的活動會碰到傷口,大夫建議為姑娘換藥。」
我先起身像小春道了謝,然後,在小春的幫助下,手臂和前胸處的紗布去了,小春把外傷藥細細的替我塗在還沒完全結痂的傷口上。當小春用新紗布為我纏好傷口後,圓圓的臉上雙目彎彎,說道:「小姐說了,到了王府會幫您討些好藥,特別是那些不會讓傷口落疤的藥。」
「多謝你家小姐關心,怎不見她?」我故意問道。
小春興奮地告訴我:「少爺回來了,但左肩頭受了刀傷。小姐一直在隔壁陪著少爺,下午鏢局的人來了,晚上會派過來兩個身手好的人守夜。」
當我問起那把削鐵如泥的寶貝時,小春表現得不置可否,難道青龍劍沒有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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