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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日日的過去,張志義的腿腳也好了不少,雖依然住在文竹的院子,但隔上幾日都會去衙門轉上一轉。[~](.wo.)
而薛英華剛隔上幾日就帶上一大包補品過來探望,倒讓文竹少花了不少銀子。
只是前線的戰況僵持著,朝廷與北戎的談判並沒有達成一致,而段明熙也依然沒有消息。
六月盛夏,就在最熱的那幾日,張志義連著去了幾日衙門,而賈麗娘也派了秦媽媽送了冰塊和西瓜,卻什麼消息都沒有帶來,只是說,「不管聽到什麼消息,都不要著急!若是有什麼事情,差人帶個消息給她便是!」
這話聽的文竹心中一沉,直覺是出了事。
送走秦媽媽,文竹便讓人傳了話,若是張志義回來就請過來說話。
可張志義一直到三更都沒有回來,待到第二天一早,張志義這才滿面疲憊的回了院子。
簡單梳洗用飯之後,便過來見文竹。
一見面,張志義原來溫潤的臉上卻帶了幾分嚴肅,「嫂嫂,段二哥托人捎了口信,讓咱們盡快啟程!」
文竹心下一跳,猛的站將起來,「他怎麼了?我們要去尋他麼?」
張志義搖搖頭,「不,我們回京!」
京城終於出事了,皇帝命危,太子逼宮,讓皇帝讓位於他,有皇后和徐閣老等人,似乎太子已經把江山坐的極穩!
「二爺是四殿下的人,雖然此刻失蹤,但難保太子的人不會打你的主意。所以咱們往京城走!」張志義的臉上寫滿了疲憊,想來,昨夜一夜未眠。
文竹心裡明白,這是張志義為自己打算。她輕輕歎氣,「雖是如此,可是貿然上路。若是路上遇到又當如何?倒不如閉門不出,有呂家和桂家,他們又怎麼敢動我?」
「嫂嫂,若真的太子登基,桂家可能還能逃一二,呂家又怎能倖免?您在這裡,只會讓二哥心裡擔心!不如上京。[.]一路之上,有我、有錫砂,定然會保得嫂嫂周全!」張志義只覺得女人太聰明了真不是件好事情,若是薛英華,他費不了幾句話就能把人哄走!
但張志義終於抓到了文竹的軟肋。提到段明熙,文竹便妥協了,「你是說我留在這裡會給二爺帶來麻煩?」
想了想文竹便低下頭去,「好,我跟你走就是,只是咱們輕裝簡從,莫要招了人的眼才好!」
張志義頷首,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若真的被人盯上。輕裝簡從或者是張揚奢華,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區別!
只是不知道,段明熙現在如何了?
若是這位聰明的嫂嫂知道了真實的情形會不會急的跳起來?
次日,文竹就差人傳了消息給賈麗娘,只說京中有急事。不日啟程,又將施粥之事全全托給了她,崔管事一家卻是留了下來,幫著打理,只待秋後再回京不遲。
賈麗娘最近也忙的緊,聽說文竹是家裡有事,也不好阻攔,便讓秦媽媽送了好多禮品過來,過了兩日,又將趙琦貞約了出來,一同看望文竹。
「本來我們三個應該同來,可巧凌霜婆婆又病了,要在家中伺疾!」賈麗娘有些感慨的拉了文竹的手,有些捨不得。
「可是因那京中之事?」前幾日自己還差了人去問候,未曾聽說,怎麼突然就病了?
趙琦貞點頭,「可不是,那事兒真真嚇人!如今外患未除,朝裡就鬧成了這樣!你們說,若是太子真的登基,是不是天下就要大亂了?」
文竹連忙示意噓聲,「小心隔牆有耳!」
賈麗娘也冷了臉,「活該你婆婆教訓你,這種話也說得?」
委屈的低了頭,趙琦貞不再言語,轉而又問起文竹啟程之事,「怎麼走的這樣急?自從上次那回,我婆婆對你的印象極好,還說要邀你到家中作客,我高興的緊呢,只是這時候風頭正緊,原打算著入了秋再請你,誰想你就要走了!」
文竹尷尬不已,具體的原因卻不好說。
賈麗娘便解圍道,「既然是京裡來信相召,她相公又不在,自然是要回去的!」又點了趙琦貞的頭,「哪個似你一般,連婆婆都不放在眼裡!」
趙琦貞略有些沮喪的歎了口氣,取出一隻雕花木匣,「我沒什麼可給你的,這是我趙家的祖傳秘藥,治療刀傷十分管用,不管是不是用得著,只拿著就是!當然,我也盼著你莫要用它才好!」
文竹還未道謝,賈麗娘也取出一件物事遞了過來,「一路之上小心,這是桂家的令牌,跟衙門的又不同,若是有什麼不便之處,便使它就好了!」
那是一柄小小的銅令牌,半舊的令牌邊緣已經被磨的極為光滑,上面有一個大大的「桂」字。
「這是?」文竹詫異的抬起頭,卻看到賈麗娘善意的目光,「這是凌霜送過來的,她不能親自來,但想來這個對你有用!你放心,桂家雖是新貴,但此時此刻卻大權在握,不管誰坐這天下,都要忌憚幾分!」
拿了這個令牌出來,便說明自己是桂家的人,不管是軍隊還是衙門,都會忌憚幾分,這個令牌,至少在太原之前,都是極有用的!
「文竹謝過各位姐姐!」福身一禮,文竹只覺得心中激動,這幾位或是武將家的女兒,或是嫁到了武將之家,竟都是爽利的性子,對人也極為真誠,反而自己卻是虛了些,不由得自慚形穢。
賈麗娘卻笑道,「有什麼可謝的,不過是舉手之勞,姐姐我就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了,不過你走了,這邊的事情我便接管,哪怕真的打起來,你這個小院子。我也給你護著!日後若有什麼事情,便隨便差個下人過府相尋就是,萬萬不要客氣!」
與眾人告別之後,文竹便開始收拾行李。又定下了七月初九,立秋之日啟程。
誰知七月初四,薛英華便哭著找上門來。
「嫂嫂!」薛英華明麗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痕。讓文竹也不由心疼起來。
「這是怎麼了?誰欺負我家英華了?」文竹上前拉了薛英華的手,細聲細語的問著。
薛英華卻只是撅著小嘴,不願意說話。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跟張志義有關係,不然為何偏來找自己?
文竹給正在收拾東西的水蓮使了個眼色,水蓮便帶了小丫鬟退了下去。
薛英華這才歎了口氣,隨著文竹進了屋子。「嫂嫂,志義他、他、他說不帶我去京城!」
原來是為這個,這次的旅途恐怕不是那麼的順利,張志義不帶她自是有他的道理,可是這個大小姐性子馬虎的很。許多事情張志義是不會跟她說的。
文竹聽了不由輕笑,「這話說的真真奇怪,你又不是他娘子,他出門帶著你做什麼?」
「嫂嫂,你也不幫我?我不跟你好了!」薛英華說著又撅起了嘴,臉上卻不再流淚,她知道文竹這是逗她,卻沒有心情開這個玩笑。
文竹握了握薛英華的手,「外面現在亂的很。此次去京城,未必一切順利,可能會極為辛苦,他不讓你跟去,是怕你辛苦!」
見薛英華急的搖頭,文竹繼續道。「你先聽我說完!而且我去了京城一時半刻不可能回來,若是他要回來,你再跟著,難免於你的名聲有損,雖西北的民風開放,但張家卻是太原的望族,就算他不為你著想,也要為你們的將來打算不是!你先問問他,何時上門提親,若是分開不過數月,他便不記得你了,這樣的男人還不如不要!」
一席話說的薛英華眉開眼笑,她有些羞赧的看著文竹,「嫂嫂,他、他真是這樣想的麼?」
文竹雙手一攤,「我怎知道?不如你去問問!」
當日的下午,日頭還未落山,張志義辦完了衙門的差事,又請了一個大假,他本是有貴人舉薦而來,又兼著重要的差事,誰也不敢給他臉色看,輕易的拿到了假,閒的出了衙門。
一進院子,他就覺得不對,下人們都行色匆匆,見到他便遠遠的躲開,似乎都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
轉眼妞妞兒從廚房跑了出來,舉著的兩手中各拿了一個桂花糖糕,見了自己竟是衝著自己做了個鬼臉就跑了。
曹媽媽追出來的時候大聲罵道,「小兔崽子,你拿這麼多糖糕吃得完麼?」
隨之傳來妞妞兒細聲細氣的回答,「媽媽放心,我一定吃完嘍!」
而曹媽媽見到自己也不似從前一般,而是有些尷尬的行了一禮,躲了開去,想了想卻又回頭道,「張爺今兒在家裡用飯麼?」
最近幾日,似乎自己都是在家裡吃飯啊?張志義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轉而又放了下來,心裡罵道這是錫砂喜歡幹的事情,不是自己這種儒雅之人的動作,什麼時候竟也學來了!
「自是用的,勞煩媽媽!」張志義溫潤有禮的拱了拱手,曹媽媽嘿嘿一笑,轉而快速的去了廚房。
進到內院之外,剛想找個小丫鬟過去稟報,自己要見文竹,就見牆角邊上,水蓮正跟錫砂在那裡低聲的說話。
「自然是真的呀,你沒看見,薛大小姐眼睛都哭腫了,說讓奶奶給她做主!定然是被張爺欺負了!」說著,水蓮眼睛一瞪,「你們男人就沒個好東西!」
錫砂嘿嘿一笑,「那個、那個,張爺不會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對薛姑娘負責的。還有二爺,二爺是個好人,對奶奶好,又不願意納小!」說著拍了拍胸脯,「我是二爺的小廝,自然是學二爺的!」
說的水蓮滿意的笑了出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張志義只覺得頭大不已,自己不過是昨兒跟那小姑娘說不能帶她去京城玩,怎麼這會子就變成了自己欺負她了?簡直是冤枉死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