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的正妃,王府的主人,滬國公的嫡長女【嫡女吉祥211章節】。
這幾個身份,竟不如太子的良娣,阮瑤珠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質問著梅婉兒。而齊子瓊想攔一攔,沒開口就被堵在了那裡,「娘娘的身子不好,這裡的事情交給妾身處置便是!」
那邊梅婉兒已是服了軟,「是臣妾思慮不周,請娘娘到麗景閣歇息,那裡是樓閣,看景致是極好的!」
「這樣最好!」阮瑤珠看也不看一眼,只叫一旁的侍女,「還不把娘娘扶進去,昨兒個剛下過雨,若是著了涼,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那侍女打了個哆嗦,連忙扶了齊子瓊離開,齊子瓊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阮瑤珠聲色俱厲的說完,便看了梅婉兒一眼,語氣中帶了疏懶,「行了,都進去吧!」說著,竟跟在齊子瓊的後面進了垂花門,至於文竹和王辛兒,似乎沒有看見一般。
文竹低眉斂目,段明熙不過是六品官,她因著梅婉兒和鍾貴妃的關係才被邀請了來,若是知道這樣亂,她應該聽老太太的話,推了才是。
看樣子,齊子瓊在府中混的實在不好,在外人面前都不給她半分面子。想想也是,她與太子從小就認識,又與三公主交好,齊子瓊身份再高貴,又怎能比得過她?
文竹想著,只覺得身邊有動靜,偏頭一看,才發現身旁的王辛兒緊咬貝齒,怒目而視。文竹心下詫異,王辛兒以往很有城府。一年沒見竟然這樣沉不住氣?
梅婉兒見了便拉了文竹跟在後面,王辛兒已是極不耐煩。她看著走在前面的梅婉兒,翻了個白眼,沒用的東西,被太子的一個良娣都能欺負成這樣,若她是正妻,怎麼會任由人欺負到家裡?
沿著抄手遊廊走了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就見一座閣樓展現在自己的面前,文竹剛踩上如意跺,就有小侍女來報。「娘娘,世子妃來了!」
文竹一愣。顧玉桐也來了,隨即又想,她怎麼可能不來。只是不知道文淑來了沒有?想想又否定了,這種場合,就算是顧玉桐不在乎,文淑也未必願意來。
那邊梅婉兒想了想,先是對小侍女交待,「先把人迎到臨水軒!」
待小侍女回去傳話。方又衝著王辛兒道。「我這邊還有太子妃,妹妹幫我去迎一下可好?」
話沒說完那小侍女又道,「好像、好像小郡主也來了。」
梅婉兒一時猶豫。王辛兒不悅的道,「如此姐姐還是去看看吧。」小郡主跟梅婉兒交好,自然不喜王辛兒,讓她去相迎,少不得要受氣的。
「那太子妃那邊?」梅婉兒的眼睛眨了眨,讓文竹不由奇怪,這神情有些異樣,但若說有什麼不一樣,文竹卻說不出來。
王辛兒想到小郡主的臉就覺得厭煩,不由接話過去,「那邊交給我就是了!」說著轉而進了門,頭也不回。
梅婉兒臉上帶了笑意,也不著急去接小郡主,而是過來攜了文竹的手,「走吧,咱們去看看玉桐怎麼樣?」渾然不擔心那王辛兒如何去應付阮瑤珠。
相比之下,顧玉桐似乎過得更好些,臉色極為紅潤,像是胖了一些。
「郡主怎麼來了?」梅婉兒一臉的喜悅,剛剛受的委屈早已經消失不見。
小郡主小嘴一撅,「怎麼?不歡迎我啊?」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只是覺得你在家裡忙著繡嫁衣呢,所以才沒敢給你下帖子!」梅婉兒上前拉了小郡主的手。
小郡主臉上一紅,將梅婉兒的手甩了,「笑話人家,不理你了!」轉而衝著顧玉桐撒嬌,「嫂嫂,你看她!」
「哎呦呦,這是害羞了呢!好了好了,別欺負我們冰兒了!」顧玉桐開口勸著,臉上也溢臉了笑容。
文竹在邊上看著,很是羨慕,她聽說小郡主招了駙馬,卻不知道是誰。
那邊小郡主又恢復了從容,拉了梅婉兒說話,「聽說齊姐姐來了?」
梅婉兒看著那敞軒下面綠波微動的池塘,臉上帶了笑意,「咱們先歇會子,等會有好戲看!」臉上的笑容裡帶了幾許得意。
想起剛剛梅婉兒在王辛兒和阮瑤珠面前的委屈與柔弱,文竹似乎以為自己的眼睛看錯了。
小郡主也不追問,只是拉了梅婉兒說起從前的事情,顧玉桐便也拉了文竹說話。
「那時候本來想著聚一聚,到現在生生拖了一年,還好梅姐姐出面下了帖子……」說起從前,顧玉桐也是萬般感慨,見文竹欲言又止,便猜出幾分,「妹妹可是想問你二姐?」
文竹歎了口氣,「是二伯母曾囑咐,若是姐姐不方便就算了【嫡女吉祥211章節】!」畢竟是讓人沒臉的事情,顧玉桐不想提,文竹更是不想提。
顧玉桐聽了卻大方的道,「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妹妹聽了別急就是!」臉上帶著一絲愧疚,讓文竹一愣,可是文淑出了什麼事情?想著剛剛梅婉兒和王辛兒暗中的爭鬥,便也瞭然。
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是文淑咎由自取,是她設計嫁給世子做妾,如今又能怪誰?便狠狠心道,「不管怎麼樣,都是二姐自己要的,又能怪誰?」
那顧玉桐聽了一愣,知道文竹誤會了,忙解釋,「你二姐沒怎麼樣,只是……只是世子爺不喜,所以嫁過來便一直住在後花園的偏院裡,雖然不缺吃食,世子爺卻從來沒有過去探望……」這是被軟禁了,不得世子喜歡,又不能出門,就算做了側妃,又還有什麼樂趣?
文竹歎了口氣,「回頭我讓二伯母送些佛經過去。」這是勸她向佛,可是她才十七歲,正是青春貌美的時候。從此伴著青燈古佛,她願意麼?
想起莊家三個姐妹。文慧遠嫁,文淑進了王府,再不能出門半步,自己在段家雖是舉步為艱,卻比她們要好太多,她不能要求太多了。
轉眼又看到顧玉桐的擔心,忙道,「姐姐放心,這是二姐自己要的日子。我也不會多話的!」說著文竹歎了口氣。
顧玉桐搖了搖頭,「我才不擔心。這事兒早晚要傳出去的,誰傳還不是一樣!」
話題太過沉重,二人一時都悶了下來,顧玉桐是個會說話的,見氣氛不好,便又說起小郡主來,「……駙馬是庚子年的狀元,姓洪。名景鈞。如今為大理寺少卿……」
庚子年。便是宣德二十二年,文竹心中一動,她想起一個人來。不由脫口問道,「他與景王世子有什麼糾葛?」
顧玉桐一愣,「你怎麼知道他與景王世子不睦?」隨即又自答道,「看樣子段大人對你不錯,什麼都跟你說?」
文竹一愣,連忙解釋,「不是不是,是無意中聽到別人說的,他並沒跟我說過什麼!」
顧玉桐失笑,「怕什麼?世子爺也常跟我說一些朝中之事,咱們又不是那無知婦人!」
有些事情是不能亂說的,會惹出事端,顧玉桐便以為文竹是小心過頭,也不在意,卻說起那駙馬爺來,「據說進宮面聖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衝撞了景王世子。雖當時被聖上壓了下來,但事後景王世子卻不依不饒,聽說遊街的那日,還差點兒被撞下馬來……」
原來是這樣,那一日自己跟文慧在馬車裡瞧了個清楚。如今找了這樣一個岳家,以後便可以高枕無憂了吧?想起那濃眉大眼的狀元郎,文竹有幾分好感,「似乎是不錯的人,只盼著以後能對郡主好也就是了!」
本朝規矩,駙馬的職位不能過高,至於封閣拜相,更是不能,因而凡中了一甲之人,沒幾個願意的。這洪景鈞想來也是走投無路了,雖然是個落魄的世子,但被盯上了,也是無時不擔心自己的性命。與一展宏圖相比,性命卻是更加重要一些。
顧玉桐歎了口氣,以為是段明熙說給文竹聽的,便不疑有他,「世子爺和段大人都是見過此人的,雖說有些好面子,為人卻是極好的!有岳家在,那景王世子也不敢擅動!」
那邊小郡主也說起來,「那景王世子欺人太盛,要知道,當年在我們王府,就是他跟王辛兒聯手陷害了齊姐姐……」
文竹不由大驚,看著顧玉桐並無異色的臉,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那邊梅婉兒恨恨的道,「真的是他!」
顧玉桐拉了文竹湊過來,「沒錯,以前只是懷疑,上回他跟世子爺喝酒喝醉了,說什麼便宜了太子,再後來,我便將那回掉下的玉珮拿給世子爺,只說是他喝多了掉下的,誰知他只看了一眼便道,『怎麼會在這裡?』」
文竹不由有著急,她不擔心那個景王世子,他再有膽色,如今這時候,也不敢打齊子瓊的主意了。她擔心的是梅婉兒,身邊有王辛兒這樣一個人,怎麼能睡得穩?
「梅姐姐,那你怎麼辦?」一著急,便將以往的稱呼叫了出來,文竹愣,連忙掩了嘴,臉上一紅。
梅婉兒卻拍了拍她的手,「無妨,知道你關心我,我自有主張。」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算起來也有一刻鐘了。
有小侍女急步過來,聲音裡帶著幾分忐忑,「不好了,娘娘快過去看看吧!」
這是怎麼了?王府的侍女都是謙卑有禮,不管什麼要緊的事情,宮中的姑姑們都教導要泰山崩於前而不動,這個小侍女連聲音裡都帶著害怕,可見此事非同小可。
眾人看向梅婉兒,梅婉兒卻是微微一笑,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亮了亮,不慌不忙的衝著幾人道,「咱們去看場好戲!」
幾人走到麗景閣前,就聽到屋中有侍女們著急的喊聲,和王辛兒撕心裂肺的哭聲。
文竹不明所以的與顧玉桐對視了一眼,顯然顧玉桐也帶了驚奇。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殿內走出,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她不緊不慢的衝著小郡主行了一禮,這才對著梅婉兒道,「婉兒,去請個大夫人吧,看來是保不住了!」
「齊姐姐!」小郡主一步竄了出去,重逢的喜悅將殿內的哭喊聲衝散。
文竹驚訝的看著齊子瓊,依然是如玉般瑩潤的臉,如一朵玉蘭花,經歷過風雨依然屹立不倒,反而開得更為嬌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