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收到嫁妝單子的陶氏氣的又砸了茶盞,連著香姨娘都受牽怒的挨了罵【嫡女吉祥192章節】。只是差了管事媽媽去問,單子已經送去段府,如今再改自是不能。
陶氏怒極,又罵起了杜氏,而文竹卻還不自知,只是呆在小院裡繡嫁妝,雖然琉璃等人將小物件都接了過去,但嫁衣還是要自己做的。
終究沒有逃過,陶氏想了半日,仍是叫她過去訓了話。
「段家的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那個婆婆也不是正經婆婆,明熙又是外室所出,你好逮也是個嫡女。若不是宮中賜婚,真不願意答應這門親事……」陶氏說的言辭懇切,文竹在心中卻不屑一顧,還沒嫁過去,就挑撥起來,若真不想答應,又何必上趕著要把文淑嫁過去?
心裡雖這樣想,臉上卻不顯,文竹垂眸而立,沉默不語,似乎真心聽教。
陶氏繼續交代著,雖然心中有氣,但文竹是馬上要出嫁的,段家怎麼也是世家望族,文竹又是隔房的侄女,面子上自然不能太過,「……不是伯母不盼著你好,只是這一嫁出去就不是莊家的女兒了,而是段家的媳婦,伯母也就是擔心你。」
說著將那嫁妝單子拿了出來,「你大嫂雖是好心,但這嫁妝單子實在太過豐厚,難免得罪段家。」
文竹這才看到自己的嫁妝單子,除了她知道的那兩個莊子,幾個鋪子以外,又另置了京城的兩個大莊子。以及京城周邊的幾百畝田地。這莊子與田地具是大興的,價值要比其它的都番了一倍還多。至於衣料、傢俱也俱是上等。
至於壓箱底的銀子。杜氏竟給她留了二千兩。這說明,杜氏肯定給她貼銀子了,而且這數目還不少。
怪不得陶氏找自己來,她想起那年交到杜氏手上的貴重之物,心裡明白了幾分,陶氏定然是覺得公中有錢,大房有錢。她想了想才對陶氏卻道,「伯母,這嫁妝都是長輩定的。祖母也說過,文竹母族的資產自有她料理。不讓我過問……」
陶氏聽了嗤之以鼻,什麼母族的財產,自到了莊家,便是莊家的,只不過都歸了大房罷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文竹,這才把那單子接過去,「只不過讓你看看,心中有個數罷了。」
說到這裡。便又拉過文竹的手來。臉上也堆了笑,「再怎麼樣,也是莊家的女兒。莊家是你的娘家,嫁過去了,也要時常來看看,就算不念著我,還有你二哥二嫂,都是極疼你的。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只管捎信過來,自然有伯母給你做主……」
說來說去,不過就是一句話,就算是攀了高枝,你也是莊家女兒,莊家的事情,你不能不管。
「……琉璃大了,不如就把棗兒提上來,你屋裡那幾個小丫頭,還是太小了。還有那幾個莊子,怕你不懂管,人手我都幫你安排妥當,除了你大嫂安排的幾家莊家老人,我再給你添一房陪房,以後有什麼不懂得,只管問他們就是。」原來重點在這兒。
離了莊家,她還要把自己捏在手裡,從前世,到今生,都要把自己牢牢的捏在手裡。
文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她輕輕抬頭,對上陶氏那閃著幾分精光的眸子,莞爾一笑,「文竹但憑二伯母安排!」
隔了幾日,杜氏過來看望文竹,因著這嫁妝單子,陶氏發了話,讓她在莊府好好繡嫁衣,去杜氏那裡小住便也成了奢望。
杜氏早已經料到,也不在意,只是將那幾個陪房都帶過來一一引薦,「崔二兩口子,是你自己挑的。你大哥來京時就把崔大一家要了過來,一併給你。還有琉璃的哥嫂,朱家那兩口子。」
文竹吃驚不已,杜氏果然想的周到,這份恩情崔家感謝的自然是自己。
除此之外,又添了一房,湊足四喜之數,只是杜氏略有些遺憾,「本想著讓雙福娶了琉璃,也跟著你過去,只是既然你已經許了琉璃自擇夫家,我便也不好強求了【嫡女吉祥192章節】。」
文竹聽了,不由又有些動心,雙福如今也不小了,又是跟著文茂出門辦事的,能等琉璃到這個份上也算有幾分真心,「雙福倒是個好的,過幾日你讓他過來一趟?」
杜氏哪有不明白的,自然答應。
過了幾日,青杏便過來送東西,將雙福帶了過來,文竹又叫了琉璃去接應。
眼見琉璃出了門子,青杏又說起那兩戶人家,「那張書生也還罷了,只是琉璃姐姐看不上,說是太過清高,恐怕看不起自己。那個富戶卻是個胖子,連我都看不上……」
文竹歎息,待琉璃從外面回來,雖臉上淡淡的,但能看得出眼圈有些紅。便找來說話,「你是祖母給我的,原想著把你放出去,但也得你自己願意才是。若你覺得雙福好,我就跟大嫂說,跟我嫁去段家,待過上幾年,找個機會再把你們放出府去?」
琉璃卻是搖搖頭,「奴婢願意伺候小姐一輩子。」
歎息了一聲,文竹也沒有辦法,只得回了杜氏。
婚期是八月二十二,出嫁的前一日,杜氏已經忙的腳不沾地,陶氏雖不情願,卻也是莊家長輩,自然也有各種事情。最終前來看自己的,只有盧春菱。
「你二哥理應親自來看你,只是此時正是忙的時候,我便勸住了他,你莫要介意才好。」盧春菱略有些不好意思,今年的春閨,文茂和文定都榜上有名,只是文茂是三甲,文定卻是進了二甲。不管怎樣,總歸都是得了功名的,如今正在拜訪恩師,並等著外放謀缺。
「嫂嫂客氣了,二哥也給文竹幫了不少,只盼著他能夠外放,將你一同帶過去,過幾年好日子,等文德大了,再回來不遲。」文竹是真心盼著文定能夠外放,讓盧春菱不受這份罪。
盧春菱略有些羞澀的笑了,「我也是這樣想的。」愣了一愣又道,「那段公子咱們是見過的,你二哥對他印象極好,又是宮中賜婚,定不會慢待你。只是他家裡有些亂,你過去了,千萬小心。」說著又歎了口氣,「做人媳婦,自然不比做女兒,你心裡有數就行。」
文竹笑著應了,拍拍盧春菱的手,她們是未婚時的手帕交,自然比旁人更親近些,盧春菱又是沒城府的,說的話也真心。
又提起梅婉兒等人來,「梅姐姐聽說跟四殿下的感情極好,已是有喜了,只是那個王辛兒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總是暗地裡使手段。玉桐倒是在王府混的不錯,極得安王妃的喜愛,只不過二妹妹卻是艱難了些,也是她自己找的……」
文竹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個顧二家的小姐,可是出嫁了?」
盧春菱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不由笑了出來,「她是揭了文慧的短方得了這門親事,只是後來,又聽說秦家公子得了什麼病,便要退親,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但顯然,跟秦家的親事是做不成了。」雖然跟文慧不熟,但對這個顧二家的小姐,盧春菱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待到臨走時,卻又有些猶豫的道,「我二哥托我給妹妹送一尾古琴,如今已是在我那裡,回頭我便讓丫鬟送過來。」
文竹一愣,突然想起那個臉形方正的少年,卻是有些惶恐,「這怎麼使得!」
盧春菱擺擺手,「妹妹莫要推辭了!」
文竹臉一紅,又道,「他、他可還好?」
「他挺好的,如今在翰林院做侍講,也、也開始議親了。」盧春菱有些不自在的說著,又只說還有事,轉身出了院子。
讓文竹詫異的是,孫媽媽也特意來看自己。
「六小姐,老奴畢竟是夫人的人,若是以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小姐恕老奴不懂規矩。」孫媽媽垂手低頭,似乎有千萬個不得已。
文竹連忙上前相扶,「媽媽說什麼呢,你是二伯母跟前得力的人兒,我自然也要敬重幾分,以後這種話莫要再提。」
自從陶氏再接了大權,董媽媽一系就糟了排擠,索性求了恩典,要去莊子上呆著,還是孫媽媽說了幾語好話,便將董媽媽給了文竹,做管事媽媽嫁去段家,陶氏也沒多想,便允了,如此,還得感謝孫媽媽才是。
自己前世的時候,對孫媽媽的印象極少,不過是跟在陶氏跟後辦辦差事,也曾對自己不敬,但卻都是奉了陶氏的命,因此,文竹便勸慰了一番,又著琉璃將人送出院子。
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著滿院收拾好的箱籠,文竹的心裡空落落的,夕陽的餘輝透過樹葉照進院子,在地上鋪下金色的錦緞。她只覺得好像文慧就坐在自己的身邊,與自己吃著瓜果,等湯氏回來。
段家的小花園裡,段明熙與白少景坐在一處密林之中對飲。
「既是盼了這些年,你便要好好待她!」白少景一揚脖子,將一盅上好的燒酒灌進肚子,只覺得辛辣之氣甚濃。
他也是有機會的,至今依然記得,那場大雪之中,那個善良而有膽氣的女子,面對自己有意的逗弄,不怕不懼。只是他還沒有確定,那個人是不是自己要的,到了如今,卻有些惋惜。也好,至少這個知交比自己要靠譜的多。
段明熙輕道,「你醉了,明兒個我還要早起迎親,讓錫砂扶你回屋子。」
白少景抬頭輕笑,「我要回白府,明兒個再過來相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