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春天比彭城要晚的多,二月將要過完,天氣還是乍暖還寒(嫡女吉祥98章節)。
時已近午,數輛馬車行進了京城莊府的大門,一路進去,停在了內院之外,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從內院中迎了出來,滿臉堆笑,讓文竺不由想起雜書中說的那百花樓門前招客的女子。
這會子文竺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既然進了府,她自然要把當年的事情查個一清二楚,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那個掐死自己的人又是誰?若是冬桃出賣了自己,那定然是在莊府裡幫著陶氏做事,若是沒有,說不得會被打死。
冬桃還活著,文竺心中有些激動。算算時間,那個小丫頭怎麼也不可能是冬桃的孩子。疑問頗多,但顯然,現在卻不是弄明白的時候。她穩了穩心神,打起精神來,等會子便要再見到陶氏了(嫡女吉祥98章節)。
不緊不慢的下了馬車,一臉陰沉的湯氏扶著文竺和文慧的手,走進內院,陶氏連個影子都不見,眼前的這個年輕的女子不會是莊崇禮的什麼姨娘吧?派個姨娘來接自己,陶氏也太把自己當官夫人了。
不止湯氏心中不快,連文竺也也有些納罕,莊崇禮的幾個姨娘自己都曾見過,這個女子倒是面生的緊,看這作派,定然不是那良家女子。
見眾人下了馬車,那年輕女子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熱情不已,上來就將文竺擠到了一邊,要拉湯氏的手,「四夫人可是到了,奴婢從一早就在這兒等著了,快快隨奴婢進屋吧!」
若是說剛剛只是有些不快,這下倒是讓湯氏有些火大,她輕輕將手從那年輕女子的手裡抽出。壓了火氣問道,「你是何人?你家夫人呢?」
幾聲腳步響,文定趕上前,進了二門,一見此情景,不由面皮漲紅,張口解釋道,「四嬸娘勿怪。我母親想是不舒服,不方便出來相迎。這……」文定瞅了一眼,見那女子沒有自己介紹自己的意思,才又道,「這是萬姨娘。」
「既然二嫂不舒服,我便不去拜見,先去客房休息吧,待改日再過來給二嫂見安!」說著便頓了腳步。
文定有些為難,他上前攔住湯氏,「母親不舒服。勞煩四嬸娘移步,我想,母親若是不見上您一面,定然是不安穩的。」
這個孩子倒是憨厚了些,怎麼說那也是他的嫡母。雖是做的不好,也是莊家二房的顏面。湯氏心疼文定,便點頭應了,仍不理那什麼萬姨娘,只是拉了文竺的手。跟著文定一同進了院子。
萬姨娘看著眾人離去,不由狠狠的甩了帕子,咬牙切齒的想,不就是個鄉下婦人,牛氣什麼,還真把自己當主子看了。她雖是個得寵的小妾,卻也要聽主母的使喚,可惜陶氏卻懶的理她,今兒個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差事,還給辦砸了,回頭免不了要吃排頭(嫡女吉祥98章節)。真是倒霉透了,如此想著,卻還是硬著頭皮跟上前去。
那邊萬姨娘還在後面磨蹭,這邊湯氏已經進了正房。再次見到陶氏的文竺再是鎮定,也不由呆了一呆,這就是害死自己的那個人,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卻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去的人,怎能不恨?好在陶氏的心神全都跟在湯氏的身上,忽略掉了文竺那憎恨的目光。
不管剛剛湯氏有多大的火,這會子卻是由著陶氏挽著自己的手臂,穩穩當當的坐到了榻上。見著湯氏坐下,陶氏又扭著胖胖的身子,轉身坐回主座,她是主人,又是二嫂,就算再想巴結這位四弟妹,也不能將主位讓出去。
看著陶氏獻媚的臉,文竺心中冷笑,卻是佩服的看了看這位四嬸娘。今兒個一早,便讓丫鬟傳了話過來,不論是小姐還是丫鬟,都要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戴最好的首飾,穿最好的衣服,定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
於是,看現在這場面,湯氏端起茶碗,露出手腕上那只赤金扭絲鐲子,又輕輕揭起碗蓋,那食指上的祖母綠寶石戒指有貓眼大;而後扶了扶頭上赤金累絲垂紅寶石的步搖,這才緩緩開口,「二嫂不知道,這一路上我可受苦了,先是暈船,只好放慢了行程,又在濟南府耽擱了好些日子,這好不容易才到了這兒……」
這是什麼意思?顯擺唄,包船除了按里程,也是按日子的,超一日便是一日的船錢,濟南府不大,但在那裡又逛了些日子,自然雙倍的花銷,陶氏聽的心裡跟貓抓似的,真沒想到,那老太太竟然這麼有錢,這湯氏家道中落,嫁妝並不算多,那老四又是在族學裡教書,能有多少收入?若不是老太太給的,那這銀子又是哪兒來的?
想著自家現在一大家子人,嚼用越來越多,雖有些田鋪,但莊崇禮的人情來往,應酬節禮佔了多半,那點子俸祿更是不值一提,如今在京城,莊家最缺的就是錢了。
湯氏不知那陶氏已經動了其它的念頭,她看著陶氏很感興趣,便繼續說了下去,「倒也沒給嫂嫂帶什麼好東西,知道京裡什麼都有,二伯是大官,自然不缺(嫡女吉祥98章節)。也就是帶了些江南的絲綢過來,是個心意,嫂嫂還是莫要嫌棄。」
說著,自有那下人將禮物送上,陶氏見了,眼睛一亮,只見那幾匹綢緞的花色都是京中沒有的,想來是江南出的新品,也是,江南的新緞都是先送到宮裡,再在本地出售,等到那些綢緞送上京師,便要半年之後了。再看後面,卻是些胭脂水粉,那胭脂盒上卻赫然的打著鏡花堂的烙印,鏡花堂可是百年老號,是宮中指定的採買之處,東西自然是價值不菲。
這倒是文竺的話提醒了湯氏,雖說準備的綢緞都是上好的,但總歸太單一了些,那鏡花堂雖然好的東西貴,但也有便宜的,相比而言,同樣的東西,自然比京師要便宜的多。無形之中,就給湯氏省了不少銀子。
見著陶氏歡喜,湯氏也放了心,雖然有在外租房的想法,但剛進京城,還是先在莊家暫住為好,這些東西就當租房便是了。湯氏不是那小門小戶的女子,自然有見識的多。
收了東西,陶氏這才關心起這兩個侄女來,湯氏也借這機會給陶氏介紹了一番,文慧自不必說,是大房嫡長女,雖只是養在呂氏名下,對外也是嫡女。
因著聽了湯氏的話,文慧今日打扮的格外華貴,連著繡鞋都是鑲了南珠的,看的陶氏眼熱,雖說長相一般,但是個嫡女,知書達禮,最要緊的是,嫁妝必不會少了。若是自己介紹一門好親事,不說攀附權貴,就是些世族官家,對莊崇禮也是有些幫襯的。
文慧還不知道這個二伯母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等好貨,只必恭必敬的上前行了一禮,第一次進這京城,只求別做錯了什麼。
下來才是文竺,文竺跟著文慧的樣子,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卻不比文慧更加低眉順眼。陶氏上下打量一番,覺得更是眼熱,雖是孤女,卻長的溫婉嫵媚,這種身家清白,卻沒有靠山的,若是送給哪位殿下,豈不是只能依靠自家,若是真被哪位殿下給看上眼了,哪怕是個小小的侍妾,以後無論是王妃還是皇妃,自己家的日子還不是前程萬里。
這樣一想,眾人又打扮的華麗,陶氏本來準備的兩件寒酸的見面禮卻是不管用了,她狠狠咬牙,將手上兩隻上好的碧玉鐲子擼了下來,塞到了這兩個侄女的手裡(嫡女吉祥第九十八章入府內容)。
文慧見著心喜,這鐲子晶瑩潤澤,一看就是上品,連忙收了福身謝過。文竺卻是猶豫了一下,看向湯氏,如此貴重之物,自家不好作主。湯氏見了輕輕點頭,文竺這才福身謝過退到一旁。
倒讓看著的陶氏心下點頭,看起來還很知禮,不禁真心有了將其留在京中,待價而沽的打算。
眼看已經過午,陶氏這才著人去安排飯食,又上了茶點給眾人充飢。文竺一邊小心的吃著那金澄澄的碗豆黃,一邊奇怪,怎麼不見文淑和文雅呢?還有那兩個小魔星?
文竺很想見一見,那個被自己攪了親事的二妹妹,沒有當上世子妃,可還像以前一樣,整日裡跟那些世家千金們混在一起,沒有了利用價值,誰還會搭理她?轉身,她又心中歎息,以文淑的本事,這點子失誤算什麼?就像她自己說的,以她的容貌性子,定然要嫁給皇親貴族的,一般的官家世族,想來她還真看不上。
到吃飯的時候,文竺終於再次見到了這個在前生佔了自己嫡長女位置,而現在,更是名正言順坐實了的二妹妹。
文淑比文竺要小上一歲,而現在的文竹卻又比文淑小了兩歲。十五歲的文淑這時候已經出落得十分高挑了,端得是清麗脫俗,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就像是兩顆黑瑪瑙珠子。身材已經出落的錯落有致,文竺不得不說,相比以前,文淑越發漂亮了。她不緊不慢的給湯氏行了一禮,眼角雖是彎彎的,眼裡卻不見一點和氣模樣,她跟陶氏是一樣的,對這些老家的土包子們都看不上眼。
轉而跟文慧敷衍的福了福身,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文竹,本想照樣敷衍一番。但對上那雙嫵媚的眸子,不由吃驚的掩住了口鼻。她心中差異,這雙眼睛,怎麼看起來這樣熟悉,竟然有些像那個人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