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渾身的雞皮疙瘩立刻冒了起來,緊緊地閉上眼睛,一邊尖叫著一邊猛地轉身抬腳便往來人身上踢。
只聽到對方哎呦一聲,便摀住自己的小腿蹲在地上,莫小北低頭一看,只看到一頭黃髮,也來不及細看,只能趁著對方蹲在地上,撒腿就跑。
已經跑出了十多米,才聽到後面的人扯著嗓子大聲喊:「寧莎莎!你要去哪裡?」
好熟悉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況且,他還認識自己。
這才將信將疑地停住腳步,轉頭過去看。
柳培安站在那裡,仍舊是一聲潮男打扮,一邊搓著自己的小腿,一邊跳著地往前走,口中抱怨道:「哪有女人那麼野蠻的,上來二話不說就踢人!」
莫小北這才舒了一口氣,頓覺好笑,說:「你既然看到我了,不會喊我一聲,鬼鬼祟祟跟在後面,誰不以為你是壞人?」
柳培安輕輕地拂過自己的頭髮,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柳培安好歹是排得上名號的美男,怎麼可能隨便在街上找女人搭訕?還有,你也不說說你自己,每一次看到你,打扮得都跟七老八十似的,今天忽然穿著這麼個裙子,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你!自然要先跟著看看,看紮實了是你才上前的嘛!」
莫小北只覺得此刻的柳培安是上天派來的,於是連忙笑道:「先不要說這些了,請我去吃飯吧!我還沒有吃晚飯呢!」
他咧嘴一笑,掏了掏自己的褲兜,說:「我沒有錢!你那麼有錢的人,也要當街找不太熟的人請你吃飯?原來有錢人就是這麼變有錢的!」
莫小北搖搖頭,說:「真是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我沒有帶錢也就算了,你怎麼也不帶錢在街上亂晃!」
他聳聳肩。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就就在這附近,而且我正打算到酒吧裡去,哦!對了!我帶你去酒吧吃,走吧!」
也只有這樣了。
該死的柳培安,他是酒吧名義上的老闆,卻根本就只顧著玩兒,將莫小北帶進來就幫她點了很多吃的。但是卻沒有和她坐在一起。
莫小北又笑好笑。問他:「我和你坐在一起很丟臉嗎?」
柳培安在她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指,才小聲對她說:「拜託!我可是單身人士,是打算要在這裡尋找伴侶的,把你這麼大一個已婚婦人戳在我身邊,那個女人還敢靠近我!我謝謝你啊!要我請你吃飯我也做了,你離我遠一點!不要妨礙我交朋友!」
笑著搖搖頭。在桌前坐下,陳超親自將東西送上來,笑著問她:「怎麼現在還沒有吃飯!快吃吧!最近去了哪裡?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來管紹蓮的閒事了!」
原來自己在別人心中就是這種形象。管閒事的。
她聽了聽,才又說:「她又出了什麼事?」
陳超皺了皺眉頭,說:「你不知道嗎?她最近又跟她媽媽槓上了!聽說是為了南郡和西宇的事情。她跟她媽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相沖,總是好不了幾天就要開始這種拉鋸!」
隱約記得宋紹蓮曾經跟她說過,要將孩子送出國去唸書,還要帶著宋紹茵。
微笑著甩甩頭,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置身事外。就什麼都不要再想了。
埋頭吃飯。
柳培安一張好看的臉果然不是白長的,他只是坐在那裡,很快就有女人過去搭訕,然後大家坐在一起,摟摟抱抱,說說笑笑,這種情況每一次來都能看到,真搞不懂他的人生就是如此而已嗎?每天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泡酒吧,跟美女聊天,玩玩一夜情,有意思嗎?
吃過飯又向陳超拿了一百塊錢,才坐車回家。
一路上思緒都很混亂。
回到家中,湘琴還在等著自己沒有吃飯,莫小北這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只顧著吃飯,沒有想起來給湘琴來個電話,實在很抱歉,湘琴倒是不以為意,她只是看到莫小北平安回來,就已經很高興了,即便菜全都涼了,她也吃得很開心。
莫小北來到畫室,這些日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到這裡來畫畫,已經滿滿擺了一屋子,湘琴真是個好幫手,她不僅能做家務,這繃畫框也是個一把好手,只是在畫布上刷乳膠漆的時候總是沒有辦法弄得平整,所以她繃完畫框之後,還是莫小北自己來刷乳膠。
畫室很久都沒有那麼滿過,以前送去展覽的畫全都送回來了,都只能包好了摞在一起,現在的畫因為還沒有干,也只能這麼放著,她只是覺得好笑,若是再不能將心情調節過來,這偌大的一間畫室,恐怕遲早要裝得滿到沒有辦法走進來。
伸手拿起最後一塊兒訂好的畫布,小心翼翼地往上面刷乳膠。
宋紹鈞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有些不習慣,想到明天早上要開董事會,就現將自己的衣服找出來,放在衣架上掛好,就像平常一樣,只是低頭一看,襯衫上的袖扣不見了。
想了很久才想到,袖扣落在莫家大宅了。
沒有那個袖扣這衣服就不能穿,他是這樣想的,於是穿上外套,開著車子出來,直奔莫家大宅。
將車子停在門口,只看到她臥室中的燈沒有亮,便將車子停在路邊,下車來,用手中的鑰匙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走過幾層台階,宋紹鈞來到大廳中,只看到湘琴正在埋頭掃地,一看到他便驚喜地迎過來,說:「宋先生,你回來了?」
他乾咳了一聲,說:「她還沒有回來嗎?」
湘琴笑了笑,說:「她在畫室,我現在馬上去找她過來,告訴她你來了!」
「不用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下,然後說:「我過來拿袖扣,拿來就走!」嘴上這樣說,眼神卻在往畫室的方向看。
直爽的湘琴聽到他這樣說說,便也不再說話,接著忙她自己的去了。
他自己上樓去,將她的臥室門打開,她的房間很整齊,桌上還攤開一本書,看了一半。
將燈打開,走到她的梳妝台前面,把抽屜打開,在裡面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袖扣,拿出來放在自己的口袋中。
抽屜裡全是他的東西,鋼筆、充電器、刮鬍刀滿滿地塞了一抽屜,低頭看了看,又將抽屜關上,在床上坐下,枕頭上全都是她的味道。
低頭看了看手錶,已經過了十二點,便站起來走下樓。
湘琴已經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昏昏欲睡,看到他下樓,十分驚訝地說:「宋先生你還要出去嗎?」
他點點頭,看了看走廊盡頭那個開著燈的房間,又看了看湘琴,打開門出去了。
坐上車,沉默了很久,莫家大宅沉寂在夜色之中,安靜、舒適。
將乳膠刷好,又找了個地方妥善地將畫框放好,想來明天早上就可以用來,莫小北這才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慢慢走出來。
湘琴已經睡著了,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要一點了,笑著推推她的肩膀,小聲說:「湘琴,已經很晚了,不要在這裡誰!會房間去,不然會感冒的!」
湘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睜開眼睛看看莫小北,才說:「剛剛宋先生回來過了!」
莫小北彷彿被電流激了一下,連忙立起身子來查看四周,又抬頭看樓上。
他回來了嗎?
儘管之前想得那麼好,可是現在一聽到他回來了,心中還是說不出的高興。
湘琴搖搖頭,說:「可是已經走了!他說自己的袖扣放在這裡了,所以回來拿!我要去叫你,他說不用了!」
聽到這個,她的心開始一陣陣酸楚,他已經厭惡自己到了這種地步嗎?從身邊經過也不不想看到自己?
剛剛才平復的心情又低落下來,看了看湘琴,說:「你明天早上將宋先生所有的東西都收拾一下,送過去給他吧!」
湘琴聽了,點點頭,隨手將遙控器拿過來,將電視關掉,口中才說:「那你也休息了!小心身體!」說完就揉著眼睛回去睡覺了,自從莫小北不讓她再叫自己太太之後,她就一直這麼你你你的,按照她的話來說,不叫太太總覺得彆扭,就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
莫小北歎了一口氣,看向窗外,又是一個漫長的夜。忽然之間很羨慕湘琴,她是那種應該可以再幾分鐘之內就立刻進入夢想的人。
每天都無法入睡,清醒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會不會是得了神經衰弱或者抑鬱症什麼的。
換了一個方向側躺著,月光透過窗戶曬進來,清冷清冷的,照得什麼都清清楚楚。
一切都安靜地讓人無法承受,只想尖叫,她將自己的手掌攤開,纖長的手指舒展在月光中,倩雅迷人,手中中蜿蜒著幾條細痕,聽說這叫掌紋,預示著你一聲的命運,愛情、事業還有健康,它們究竟能不能告訴她,今後的路該往哪裡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