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紹鈞喝完自己杯子中的茶,站起身來,笑著拍了拍曾建寶,說:「剩下來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總之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耽誤宋氏的運轉!」
沖一直站在前面看的那些部門主管揮揮手,他們立刻十分心照地四散而去。
曾建寶一邊咧著嘴笑,一邊跟在宋紹鈞身後,忍不住想要說話,卻被宋紹鈞眼神制止。
來到宋紹鈞的辦公室中,曾建寶終於忍不住說:「你不是說過自己羽翼未豐,不能跟宋老太太面對面的硬幹,今天怎麼了?你也不能忍了吧?我就說,這些人的確是太過分了,平日裡仗勢欺人,糾黨營私也就算了,偏偏還要搞出這種不體面的事情來!」
心情大好的宋紹鈞十分平淡地打開面錢的文件,輕輕地笑道:「不能忍?你以為我是你嗎?我等了那麼久,等的就是今天!現在時機成熟,天時地利人和佔盡,而且能夠將這些毒瘤全部肅清,一次性全部拔出,現在不動手你尚待何時?」
看了看宋紹鈞,又撓了撓自己的頭,曾建寶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才又問:「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沒有想明白!一直以為陳懷遠是站在宋老太太一邊的,怎麼今天會站在你這邊?是不是你事先已經跟他接洽過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這隻老狐狸!」宋紹鈞冷冷一笑,說:「不要看他表面上好像糊里糊塗的樣子,連血管裡流淌的都是精明,又怎麼會搞不清楚狀況?他今天會來就已經表明他是什麼想法了!至於他到底是哪一邊的,我想他應該是跟利益站在一邊,如果有人在宋氏集團中搞事,受影響的不止是公司年底報告中的那幾個數字,更直接關係陳老爺子的荷包。他當然會站在我一邊了!」
「只是!」曾建寶開始覺得有些擔心,又接著說:「你現在看來跟宋老太太已經正式宣戰,不僅公然違抗她的命令,而且又把她在公司裡的牙全都拔光了,你就不怕她生氣,畢竟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都很清楚!」
將所有的文件都簽好了,宋紹鈞才放下手中的筆。笑道:「當然。不是現在,她已經開始行動了,現在她開始慢慢將爪子伸到我家裡去了!」
「你是說!」曾建寶驚詫地睜大了眼睛,說:「她想要收買莎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光光的額頭,緊張兮兮地說:「她最擅長用錢收買人,你知道。莎莎最喜歡錢了,她怎麼可能受得了那種考驗!」說到這裡還沒有等到宋紹鈞說話,又想了想。釋然道:「不過!近些日子,莎莎跟變了個人似的,好像沒有那麼嚴重!不知道她會不會受不了誘惑?」
宋紹鈞從椅背上拿下自己的外套。才說:「我也想知道!」他低頭看了看手錶,對曾建寶說:「我要回家了!」
這太好笑了!曾建寶冷笑了一聲,說:「你是不是怕家裡的大門丟了,幹嘛一天到晚往家裡跑?你也不看看,那麼多的事情都還沒有處理!你倒是瀟灑。說走就走!」
用力敲了一下他的頭,然後十分自然地聳聳肩,宋紹鈞笑著說:「不然我花那麼多錢請你這個行政助理做什麼?至於我,本來就是個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財閥二代!你才第一天認識我嗎?」
曾建寶搖著頭回到會議室,便看到那一群小股東吵個不停,走過去一聽才知道,都是在眼紅那三個位子,都在推薦自己的親戚。
可惡又可悲的人性!有誰不自私呢?
一看到曾建寶,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對著他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無奈地看了看天花板,開著冷氣也覺得渾身是汗,這個問題,有得糾結了!
城郊的靜音寺坐落在叢山之間,林木蔥鬱,百年的古剎仍舊煥發著勃勃生機,不僅僅是因為這裡經過重新裝潢,而是因為其很厚的文化底蘊。
陳懷遠的車子開過便道的路口,他忽然說:「停車!剛剛才喝過早茶,現在哪裡還吃得下東西,讓我和宋老太太在這裡走走吧!」朱彩文為他遞過外套,說:「我陪你一起去吧!這山上的石階比較陡,你的腿一直都風濕痛,吃了那麼久的藥也不見效,要是摔倒了怎麼辦?」
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陳懷遠微微一笑,說:「不要去了吧!那個宋老太太傲視睥睨,那種眼神就像要將人踩到泥裡都不甘心似的!這個人固執,不太好相處,你去了要受氣的!」
朱彩文笑了笑,說:「不妨事的!我不看她就行了!我只扶著你就好了!」
笑容不改地搖搖頭,說:「我還有些話要跟她說,你在不方便!」
聽到這裡,朱彩文這才不再說話,卻仍舊憂心忡忡。
接過她手中的外套,笑了笑,才說:「乖!和老王在這裡等我!」打開車門出去。
宋老太太的車子跟著停了下來,看到陳懷遠下來了,也板著臉下來。
陳懷遠用力甩了甩自己的手臂,大笑著對宋老太太說:「走兩步吧!剛剛吃得太飽,現在哪裡吃得下齋菜?」
冷冷一笑,盯著坐在車裡的朱彩文,對陳懷遠說:「怎麼不帶上你的心肝小寶貝?你家裡的這些狐狸精的尾巴都是長著尾巴的,你家大概連地都不用掃了吧?」
「還是老樣子!我們雖然在一個城裡住著,大概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面了吧?說話還是那麼衝!聽說你援建了不少的佛寺,做了善事,應該心中澄清一些,怎麼還會如此怨恨不平?」陳懷遠笑了笑,抬起腳來慢慢走上石階。
這裡的林木保護極好,樹下的落葉也已經積了幾尺厚,樹枝上長了青苔,空氣清新,不時傳來空靈的鳥叫聲,陳懷遠興致勃勃,而宋老太太完全沒有他那種閒情逸致,心存怨恨,接著說:「也只有美仙那種人才受得了你!那麼荒唐的事情,也只有你陳懷遠才做得出來!」
陳懷遠笑了笑,點點頭,說:「若要說賢淑溫婉,我覺得你跟美仙完全沒有辦法相比,但是有一點她真的比不上你!」
知道他要反擊,宋老太太冷冷一笑,等他說出來。
他搖搖頭,說:「狠毒!她真的不是你的對手!話又說回來,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若不是當初你做事那麼決絕,今天你和紹鈞的關係也不至於搞成這個樣子,你看到紹鈞了沒有,他比當年的宋豪還要精明能幹,你不是他的對手!放手吧!潤蓮!趁著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安心養老吧!你早該知道,宋氏集團遲早都是他的!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順手折下一根樹枝,隨手晃了晃,冷笑著說:「什麼叫狠毒?那是自保!你不是女人,不會明白女人的感覺,若不是我像是看門狗似的站在宋家大門口,現在站在這裡跟你聊天的宋老太太也許就不叫潤蓮了!我為自己打算有什麼錯?」
笑著點點頭,陳懷遠忍不住說:「說老實話,我陳懷遠一生辜負了三個女人,可是你家老宋卻辜負了數都數不清的女人,你以為他真的怕你才對你做的那些小動作隱忍嗎?他只是一方面顧及到你畢竟跟他風風雨雨那麼多年攜手走過,另一方面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他很滿意你替他將身邊那些玩過之後的麻煩清理掉!只有一個是例外!」
宋老太太看了看遠方,兩個步履蹣跚的老人家攀爬石階,雖然並不陡峭,卻仍然是氣喘吁吁,動作越來越遲緩,然而他們卻還是沒有走得足夠遠,連茂盛的樹葉都沒有穿過,更不要說看到遠處的全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我真的老了!你不要因為我看不起你的狐狸精而污蔑我!動不動就口口聲聲說我狠毒!你也知道,我要是真的狠毒,就不會讓那個女人活著離開!你也會說她是個例外,凡是例外都應該消除,這才是真正的規矩!」
陳懷遠環視四周,看到靜悄悄地,才小聲說:「小聲一些!我早就說過你了!做事不要太盡!不管如何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你應當想到,你要是真的殺了她,一旦有一天紹鈞知道了真相,那會如何?現在不好嗎?她不死在紹鈞心裡也早就死了!」
扶住路邊的一棵樹幹,不停地喘氣,宋老太太很不認同他的話,本想反駁他兩句,卻因為實在無法說話而放棄了。
常年堅持鍛煉的陳懷遠只是氣息稍重,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說:「怎麼樣?沒事吧!我就說你有空多出來走走,不要老是悶在家裡!對身體不好,你說我們這些人還有什麼好爭的呢?只圖安安樂樂過完剩下的日子就好了!好好處理跟紹鈞的關係,以後你最終要依靠的人還是他!公司在他的手上蒸蒸日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猛地抬起頭來,恍然大悟道:「你一直都在幫紹鈞說話,勸我放手,看來你們的關係非同一般,難道?」
她被自己的猜測嚇到,瞪大了一雙眼睛,聲音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個八度,問:「你已經將那件事情告訴他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