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結果是,他們不得不找人將門打開,魏樂賢家中一切都很好,沒有任何的異樣,他的鞋子就放在玄關,他的手機放在門口的鞋櫃上,跟手機躺在一起的,還有他的鑰匙。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大家證明,他在家。
將燈打開,所有的人四處忙著尋找他的下落,莫小北環視了四周,他的房間很亂,卻不是吃的、喝的東西亂丟的那種,所有的地方都有文件,沙發上,茶几上,微波爐上,甚至是冰箱上,地板上更多,滿地都是,這些紙張上滿滿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莫小北倒抽了一口涼氣,魏樂賢到底是忙成什麼樣子了?
從臥室中出來的顧春沒有發現魏樂賢的身影,更是焦急不已,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口中不停地埋怨:「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我就說來接他,他非說自己去,現在他到底是在哪裡?」
不一會兒之後,一個保安在魏樂賢的陽台上找到了已經陷入昏迷,癱倒在地上的他,毫無知覺,怎麼叫都不會醒,好在還有呼吸。
將他送進醫院,又折騰和檢查了半夜,才聽到醫生說,他只是因為太累,體力不支而暈倒了。
聽到這個結果,顧春才平靜下來,不過莫小北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雖然說自己現在頂著寧莎莎的頭銜活著,誰也不知道她就是莫小北,可是她自己心裡清楚,魏樂賢之所以這樣超負荷地運轉,是因為想要留在這座有莫小北的城市,放棄未完成的學業,也是為了回來幫莫小北辦喪事,為了莫小北。他真的已經傾盡所有,耗盡心力,她真的無法視若無睹。
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解他,更替他著急,要是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早晚會出問題。
抬頭一看,東方已經發白,顧春因為有重要的會議要參加。無法留在這裡。只能拜託莫小北在醫院裡照顧魏樂賢。
睡得很熟的魏樂賢躺在床上,莫小北坐在他病床前的椅子上,看著他。
這樣熟悉的場景,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
之所以和魏樂賢的關係那麼好,還是因為徐媽,莫小北從來沒有見過魏樂賢的媽媽。從認識他開始,就是一天到晚跟著魏大勇,手中拿著一個魔方。第一次到莫家的時候,徐媽就很喜歡這個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男孩兒,徐媽給他做好吃的。留他在房間裡睡覺,帶莫小北也帶他,那個時候真快樂,兩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好像一下子都變成了徐媽的孩子。又有了媽媽。
徐媽的手是那麼溫暖,笑容是那麼迷人,令人印象深刻,以至於一直到現在,莫小北都無法相信,那個讓莫家家破人亡,在莫家大宅興風作浪、裝神弄鬼的人,是徐媽。
這些都無從考證,也沒有辦法查問,徐媽就像是落入了大海的小石子,杳無音訊,警察沒有辦法找到她。
莫小北忽然覺得,要是他們一輩子也找不到徐媽,那該有多好?
「莎莎,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魏樂賢幽幽轉醒,第一眼就看到心事重重的莫小北低著頭坐在自己的窗前,十分奇怪的問。
能夠看到他再一次醒過來真是太好了,莫小北看到他果然如醫生所說,並無大礙,這才放心地笑著說:「還說呢?你到底是在忙些什麼,都忙得暈倒了!以後注意一些,什麼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身體才是真的!要照顧好你自己!」
魏樂賢的眼睛開始變得晶亮,然後十分歉疚地問:「莎莎,你從昨天晚上一直陪著我到現在嗎?」
笑著衝他點點頭,說:「醒了就好了!以後不要再這樣嚇人了!怎麼樣,是不是很餓?」
魏樂賢摸摸自己的肚子,點點頭。
莫小北站起來說:「你現在再躺一會兒,醫生很快回來查房,如果沒有問題,今天應該可以出院了,現在我去幫你買早餐。」
盯著莫小北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魏樂賢心中已是感慨萬千,若是今天早上他沒有醒過來,要是他以後都不會再醒過來,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在他有限的生命裡,一輩子都在為父親魏大勇的夢想活著,深深地愛過莫小北,如今卻是陰陽相隔,而一直在身邊的這個女人,卻因為是別人的太太而讓他羞於啟齒。
他現在才發現,她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女人。
莫小北拿著一碗皮蛋粥從外面走進來,將粥放在他的面前,笑道:「快吃吧!已經累壞了,不能再餓壞了!」
他最喜歡的皮蛋瘦弱粥。
將粥放在一邊,忽然牽起莫小北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莎莎!我知道自己現在說這個有點兒冒昧和唐突,可是經過昨天晚上這一病,我是真的有切身體會,人都很脆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無聲無息地死去,所以,我一定要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莫小北並沒有意識到他想要說什麼,只當是昨天晚上的突發狀況讓他有些感慨要發,所以笑著說:「放心吧!你這麼好的人,會長命百歲的!有什麼心裡話也可以說,只是不是現在,等出院了再說吧!」
「不!」魏樂賢的倔強發作,用力拉緊莫小北的手,輕聲笑道:「我只有對不起小北了!我曾經以為自己會愛她一輩子,守她一輩子!可是現在」
莫小北聽到他這句話,只覺得慎得慌,真搞不懂,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魏樂賢想了想,將她拉到面前,小聲說:「莎莎!我只是希望我說完這些話,不要讓你感到自己有負擔,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很像小北,你們兩個人眼神中有種一模一樣的清新是難以用語言表達的,可是我看得到!當然,我不是想要告訴你,我把你當成了小北,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明白,你是你,她是她!」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現在的生活不如意,也知道你的婚姻如同牢籠一般,我是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給你一個家,沒有金碧輝煌的豪宅,沒有亮晶晶的豪車,也沒有令人趨之若鶩的財富,可是我會好好對你,用心對你!一個溫暖的家!你願意嗎?」魏樂賢說得十分動情。
莫小北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他這是在糾結什麼?明明是莫小北,他說當成寧莎莎!明明是朋友,是哥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來真是避無可避。
她臉上的那種僵硬完全沒有影響到魏樂賢表白的熱情,他只當是自己嚇到她了,便接著說:「你放心,莎莎,我不會逼你的!我會等著你!等你離婚!」
話都已經說到這種份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莫小北只是無奈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在親眼看到了他為莫小北所做的一切之後,教她如何能夠一口回絕他呢?
魏樂賢話音剛落,門便被用力推開。
兩人朝門口看去,只看到魏大勇黑著一張臉,怒不可遏地站在門口,身後是已經被他嚇得目瞪口呆的助理瑟縮在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盯著他的背影。
進門之後看到魏樂賢還牢牢牽著莫小北的手,魏大勇的怒氣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可還是礙於莫小北在場,不好發作。
莫小北看到這個陣仗,立刻將手掙脫,說:「我先走了!」
在魏大勇的注視中坦然地從門口走出來,關上病房的門,心中忐忑不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早先聽說魏樂賢病倒了,魏大勇心中焦急萬分,嘴上雖然不說,但心中卻是十分著急,也有些後悔自己將這個兒子逼得太緊,然而他趕過來,卻聽到那樣一番話,此刻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兩個耳光。
魏大勇坐在魏樂賢對面,憤怒已經脹滿了自己的胸口,站起來,又做下去。
面對坐立不安的父親,魏樂賢顯得十分平靜,對他所有的恐懼彷彿都在剛剛她推開房門的那一刻全都消逝了一樣,他只是呆呆地看著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聽他的,可是這件事情不行。
魏大勇真是恨鐵不成鋼,對於這個從小就十分懂事和聽話的兒子,他幾乎毫無挑剔,卻只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無法順利地闖過情關?剛開始的時候,他將自己的學業全都拋棄回來,不過是為了一個已經香消玉殞的莫小北,現在他又稀里糊塗地拉著一個有夫之婦的手說要給人家一個家?
如果再不制止他,他是不是就準備直接伸一隻腳到人家的婚姻裡去呢?
「爸!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感受,還有,我想說,剛剛你聽到我跟莎莎說的話,我不是說說而已,我是真的這樣想!而且,我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魏樂賢準備先發制人,與其等他逼問再節節敗退,不如現在立刻就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
魏大勇此刻已經是欲哭無淚,他辛辛苦苦地培養他,供他出國唸書,難道就是為了這個嗎?不行,絕對不能夠讓他跌進溝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