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馬芸芸的回答,便看到馬炳坤托著一個小小的圓形銀色圓盤走進來,放在桌子上,上面是一些小點心還有喝的,微笑著說:「來吃東西吧!」
從裡面挑出一個很漂亮的巧克力餅遞給莫小北,馬芸芸衝她擠擠眼睛,說:「放心吧!我辦事你放心,絕對不會給你找麻煩的!總之,那個女人就是太閒了,找點兒事情給她做她就不會沒事找事了!」
她如此輕鬆說出來的話,倒是讓莫小北聽得心驚膽戰,若是許瑩有個三長兩短,這件事情才是真的沒玩沒了的,馬芸芸做事太任性,不懂得四兩撥千斤的道理,真讓人擔心。
馬炳坤看她先給莫小北拿吃的,十分欣慰,拍拍她的頭,笑著說:「我們家芸芸真是懂事了!長大了!懂得尊重師長,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謝謝你,芸芸!」
為了參加一個生日會而對女兒表示感謝的父親,他大概還是第一人。
馬芸芸咧咧嘴,說:「別那麼肉麻!老爸!讓人家看到還以為我失足了呢!」
眼中竟然閃現了一些淚花,有些哽咽地說:「別亂說話!」
對啊!事情越來越奇怪了,這個傢伙是從來都不會參加這種宴會的,偏偏柳太太又是個宴會控,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她的場景,一個人坐在海邊畫畫。
剛想張口問她到底對許瑩做了什麼,她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大笑著拍手,說:「老爸!你看!那裡有跳棋欸!我好久都沒有玩了,我們來玩吧!」
擺好棋子,三足鼎立。
莫小北靈機一動,笑著點點頭。說:「這樣玩有點兒枯燥,不如加點兒籌碼,誰要是贏了,就可以問一個問題,指定誰回答都可以!」
那父女兩立刻拍手稱好。
很好,馬芸芸馬上就會把自己做過的事情說出來!下跳棋,從小她就是高手!
半個小時之後,莫小北簡直是哭的心都有了。真是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什麼都計算在內,唯獨沒有想過那句叫做「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的古諺,這父女兩人都是跳棋高手,最厲害的還是馬炳坤。每一次都贏,而她連個第二名都拿不到,這簡直就是這兩個人表演的時間。完全沒有機會問問題,淪為實實在在的配角。
馬炳坤在這個半個小時的時間裡,開始瞭解那些十分想知道。平日裡卻不太好意思問的問題。
「你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
「有喜歡的男生嗎?」
「算是有!」
「你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
「拜託老爸,這都是什麼年代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沒有!就算有。誰佔便宜還說不清呢!」
終於有馬炳坤之外的人贏了,可惜那個人還不是莫小北。
馬芸芸歡天喜地地拍手,將話鋒對準莫小北:「寧老師,你覺得我爸人怎麼樣?」還沒有等到她回答,立刻補充說:「不要說譬如還好,不錯等等這些敷衍人的話!說真心話!」
和馬芸芸同樣期待這個問題答案的,還有馬炳坤。
莫小北輕輕一笑,說:「馬先生風趣幽默,行事特立獨行,是個有深度思想的人!是個懂得在理想和現實之間找到平衡點的人。」
聽到這裡,馬芸芸大聲笑著看馬炳坤,說:「想不到老師給你那麼高的評價!」
馬炳坤眼神中閃現出來的那些光芒,讓人相信,他覺得莫小北說到了他自己也認同的觀點,對於馬炳坤這種深具文學氣質的人來說,他總是會相信心有靈犀一點通這種有點兒傻乎乎的宿命觀,其實接觸過幾次,這些東西,只要認真觀察,不難得出這種結論。
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沒有問到什麼,還被逼著說了幾句帶有一絲絲奉承味道的話,莫小北簡直後悔得要死。
不過馬炳坤倒是挺高興的,笑著點點頭,說:「這算是我今年是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禮物,謝謝你!寧老師!」
看來,有些問題還是等到明天再來問好,現在父慈女孝的,應該給他們一些獨處的空間,起身告辭,回頭看到父女兩有說有笑,不覺得想起宋紹鈞和宋老太太,什麼時候才能摒棄心中所有的嫌隙,如此其樂融融?
這一次回到宴會,還是沒有看到宋紹鈞,正想離開,卻看到溫慧慧挽著徐鳴的手,笑吟吟地從遠處走過來,親切地擋住了她的去路,笑著說:「宋太太什麼時候來的,好久沒見了!過來跟我們喝一杯!」
徐鳴連忙從身後穿著紫色馬甲的侍者手中接過兩杯紅酒,遞到莫小北和溫慧慧手中,自己也拿了一杯,舉杯微笑:「為了如此良辰美景,如此美人如玉,乾杯!」
巧言令色之徒,內心裡恨宋紹鈞恐怕早已經入骨,口中卻仍舊能夠說得出那麼媚俗的話,臉上卻仍舊能夠擺得出那種如見親人一般的表情,這個徐鳴,也算是個人精。
無奈只能將杯子端起來,小小喝了一口。
兩個果然已經乾杯的人自然是不願意善罷甘休,不停地勸她將酒全都喝掉。
無奈之下,只能將整杯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徐鳴瞇著眼睛看了看她,向身後的侍者使了一個眼色,使者立刻幫所有人的空杯子中都倒滿了酒,伸出手挽住溫慧慧的纖腰,笑道:「難得遇到宋太太,今天這麼高興,自然喝一杯是不夠的,我看我們大家應該連乾三杯!」話音剛落就將自己杯子中的又酒一飲而盡,大呼痛快,笑道:「兩位美人,我已經先乾為敬了!」
對於他這種敬酒的方式,溫慧慧顯然很受用,她看來已經喝了不少,卻仍舊跟沒事似的,拍拍手笑道:「老徐果然豪爽,我們當然也不能落後,來吧!宋太太,我們也干了!」
實在難以推脫,只能閉著眼睛又將杯子中的酒喝下去。
第三杯又是一飲而盡。
溫慧慧與徐鳴仍舊如常談笑風生,不勝酒力的莫小北已經開始覺得渾身輕飄飄的,雙腿開始有些發麻,整個人頭重腳輕,臉上燙呼呼的。
她想要將杯子放在侍者的托盤中,卻又接到了一杯就,徐鳴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笑著說:「宋太太,宋先生現在的生意可謂是做得風生水起,看來,來,真心地恭喜你!」
說完又是一杯喝了下去。
溫慧慧不停地在旁邊起哄:「對啊!對啊!宋先生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實業家,能夠嫁給這樣有能力的男人,宋太太真是太幸福了,這一杯,應該喝的!」
剛才還覺得杯中的酒又酸又澀很難喝,現在卻覺得有些微微的甜味,剛剛好,只能又喝了一杯,頭更暈了。
溫慧慧本來就是一個天生的宴會寵兒,幾個女人開心地笑著過來將她拖走,只是說了一句待會兒見就立刻跟著別人走了。
剩下徐鳴,站在她身邊,盯著她雪白的脖頸看了良久,又笑著說:「宋太太,我聽他們說,你很會畫畫,真是沒有想到,多才多藝,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真的很喜歡畫畫,也認認真真地學過一段時間,可是卻因為沒有天賦,畫來畫去都是那個樣子,所以無奈放棄了,我最羨慕的,就是你們這些畫家!來我敬你一杯!」
「不敢當畫家,是徐先生抬舉了!」莫小北拿著自己手中的酒杯,想走卻又不好意思走,不想喝卻又沒有理由推辭,眼看他已經將自己杯子中的酒喝乾了,只能咬咬牙,將酒抬起來喝了下去。
這簡直是一種折磨,喝酒本來是小醉怡情的浪漫事情,可是現在卻變成了趕鴨子上架的勾當,令人心中十分不愉快,心中已經開始明白,這個徐鳴是存心看自己出醜,於是將手拿過去,微笑著說:「我剛剛看到前面是柳太太,打算過去跟她打個招呼,徐先生請自便!」
剛想走開,卻因為酒精的作用而沒有站穩,打了個踉蹌。
徐鳴趁機摟住了她的腰,湊近她的額頭,小聲說:「宋太太,地毯不平,小心啊!」
然後自己從侍者手中接過酒瓶,往她手中的杯子裡再倒了一杯酒,說:「哎,宋太太真是不給我面子,你看,一定是嫌棄我沒有什麼本事,我還想請教一下你畫油畫的技巧呢!你卻一心只想著走!」
自己站穩,不動聲色地將他的手推開,心中開始有些著急,面對一個如此老練的勸酒者,她是沒有招架之功的,要是再這個宴會上醉得七葷八素,指不定要丟多大的人呢!
這個徐鳴簡直是個吹不破拉不長的貨色,又不能夠扯破臉皮直接呵斥。
剛被莫小北推開,他又粘過來,一臉猥瑣地笑著,說:「來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宋太太,宋先生沒空理你,還有我老徐呢!來!乾杯!」
真的很想將杯子中的酒全部灑在他的臉上,不過轉念一想,他不就是想看著自己喝醉佔便宜嗎?現在豁出去了,喝下這杯酒,管他體面不體面,借醉之名,先往他臉上扇兩個耳光再說!
於是退後一步,站穩腳跟,笑著將酒杯舉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