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混身酸軟的王卉凝還沒來得及去給袁夫人奉茶,便得知去往東地的將士今日就要出發,袁軼涵更是一大早便趕去了軍中,致使她連半分驗證袁軼涵昨日一番話是真是假的機會都沒有。
迅速地掀被下了床,王卉凝直接喚了紫衣進來替她更衣,心想著迅速穿戴好與袁夫人辭行一番便直接去往軍中與袁軼涵會合,爾後一道出發。
卻不想還不及她穿上早就準備好的醫者寬袍,袁夫人卻是走了進來,一臉慈愛地看了她一眼後,卻是先一步從紫衣手中接過那件寬袍放在了妝台上,望著王卉凝疼愛地道:」我知道你對涵兒的情意,不想讓他孤身涉險,可涵兒對你也是一片真心,又豈能看著你因為擔心他而隻身涉險?「
在王卉凝一挑眉隱約猜到事情的結果時,袁夫人快速斂住眉宇間的擔憂,輕拍著坐在妝台前的王卉凝的肩頭:」你也別怪他撇下你獨自領軍出發,其實他將你留下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便是想讓你幫我治治這久治不愈的腿疾,也是怕我一個老婆子獨自居於府中無人照顧。」
一句話,卻是洩了王卉凝心中積下的氣惱,縱然知道袁夫人是拿這話安慰她,卻也只能平心靜氣地輕輕頷首。袁夫人心中對袁軼涵的擔憂,何嘗會比她少?更何況,她作為袁家媳婦,在家侍奉婆婆才是本份。只是,袁軼涵的傷勢?
「倒是你那義父恪王殿下,卻是真拿你當自家親生女兒般寵著。這回卻是為著怕你擔心涵兒的傷勢,親自隨軍前往東地去了,這樣的情意,著實難得。日後你和涵兒定要好好孝敬他。「袁夫人只看她眉頭輕輕一動。眸間閃過擔憂之色,便明瞭她心中所想,再次笑著道。」嗯。娘,媳婦兒省得的。「王卉凝誠懇點頭,縱然恪王有時行事確實怪異、出人意料了些,但他為她所做的那一切,她卻是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在腦裡,感動在心裡。
拿前世的親生父親一對比,恪王的父愛簡直深沉如大海。這一聲娘。卻也是叫得比叫萬氏還順溜一些。感覺實在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袁夫人對王卉凝親切和藹,王卉凝在感受到親情溫暖的同時,自然而然地也對她多了些敬重。她從來沒有想到,同樣是婆婆。無論是前世還是本世,面對趙氏她永遠都覺得疏離,面對袁夫人,總共才不過見了三面,卻自覺地連語氣都親近了不少。
雖沒袁軼涵在身側,王卉凝卻仍然規矩十足地給袁夫人奉了茶磕了頭,爾後回到院中,拿著紫衣鋪床時在床頭發現的信紙,卻是癡癡地望著東方發呆。
信中文字並不多。除了令人臉紅耳熱的幾句情話,便是他的一句承諾:凝兒,等著為夫,為夫一定平安歸來,與你攜手到老。
她本是為著怕袁軼涵捨下她獨行,方才立即進宮去向皇上求了旨意。卻不想他還是這般輕易地便將她留在了京中,獨自涉險。她似乎忘了,為了她,他每次都能視規矩於無物,恣意忘形,更何況還有個疼她如親生女兒的恪王在一旁相幫著。
想到昨晚的纏綿和他寬厚的懷抱,縱然臉頰緋紅,低頭望著最後力透紙背的四個字,她卻是喃喃地自語了一聲:」夫君,你說過你是個言出必諾之人,我相信你。「
默默地站在院中發了一會兒呆,王卉凝一問之下得知軒轅詡要到次日才會離開,看了紫衣一眼,便換了出門的衣物,與袁夫人打了聲招呼,領了個新添的丫環便出門見了一回軒轅詡。
比起上次的買醉,這一回的軒轅詡精神尚佳,看著王卉凝時除了眸底凝著的那層哀傷,神情又恢復了以前的儒雅溫和。王卉凝瞧在眼裡,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待到她將來意與軒轅詡一說,軒轅詡一怔之後立即欣然應允了,倒讓王卉凝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心想要挑個人換下阿文,還未張口便被軒轅詡的眼神給制止了,暗歎了一聲後,只能笑著道了謝,爾後又說了幾句離別珍重的話,方才告辭。
軒轅詡立在院中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苦澀一笑,終是搖了搖頭,讓人去將阿文喚了來。
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即便老天再給了一次機會,他仍然是無法把握,令其生生從眼前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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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地禍亂果然不同一般,直過了半年,謝將軍和孫鈞都已班師回朝近兩月餘,皇上才得了東地大捷——鄰國擾境大軍和本國悍匪均被清除、袁軼涵領著大軍正在回京途中。
捧著袁軼涵寄回的家書,看著上面傾訴著思念之苦的熟悉字跡,王卉凝唇角勾起愉悅的笑意,清冷的眸中卻盈起層層水霧。
將手中信紙輕輕覆在隆起的小腹之上,她輕吸了一下鼻子,喃喃道:」你果然是個守諾之人。「她要的,自然不是他立下什麼戰功獲得什麼功勳,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地歸來,便一切足矣。
「聽說涵兒就要回來了?」袁夫人輕輕的話語響在身後,王卉凝連忙起身,捏著信紙的手微抬,有心想拿給袁夫人看一眼,忽然記起上面寫著的近半訴說思念的話語,抬起的手只能僵立著收了回來。
因著袁夫人腿上有疾,府中之事一直是王卉凝管著,因此袁軼涵寄回的家書一入府便也直接到了王卉凝的手中。袁軼涵早料準了此事,所以寫起信來便也沒了顧忌,誰成想此次袁夫人會直接來她屋裡問消息,她一時高興,倒是忘了某些細節。
袁夫人如何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性,當下只當沒有看見王卉凝的尷尬,笑著道:「我如今年紀大了。眼神不好,這信也瞧不清楚,你只告訴我,涵兒他什麼時候可以抵京?」
「照大軍行進的速度。怕是要等到十一二日之後才能到家。」有了袁夫人的話,王卉凝方才神情自然地將信重新抓好放回信封之中,輕聲回道。
「真是太好了。」袁夫人不無感慨地道。提心吊膽了近半年。她終於可以把心放回原處,安心地在家等著兒子了。她一直知道兒子不願子承父業學習醫術,卻也沒想到他竟是有如此鴻鵠之志,志在軍營。然而她從小看著兒子長大,也知道兒子一旦決定的事情便不可能更改,現下又是武將之身,一旦有戰事。出征在外的日子定然不會少。只但願戰事漸少,更但願凝兒能夠一舉得男,有孫子承歡膝下,或許能分擔些她的驚恐。
只說擾境的敵軍終被完全驅逐出境,並寫下百年不犯的降書。全國上下都處於一片興奮之中。前往東地的將領家屬更是家家翹首以盼,府中家丁忙碌,只等著數日後隆重地歡迎凱旋歸來的家人。
卻說三日後的晚上,王卉凝在榻上的涼席坐著看了一會兒書便覺得有些倦,便乾脆放了書朝裡側躺著瞇起了眼睛。她沒想到,不過一夜纏綿就讓她懷上了身孕,而這胎懷著更與前世懷熙兒時不一樣,孕吐現象倒不是很明顯,卻格外地累。
利用所學醫術。她時不時地便替自己號一回脈,隨著腹中胎兒月數越來越多,她也漸漸發覺,除去體質的不同,她腹中懷著的很有可能不只一個寶寶。這個認知,讓前世生了熙兒今世卻只能偶爾見上一面母愛氾濫的她心中格外欣喜。
瞇了一會兒覺得倦意越來越濃。她便隨手抓了身旁的薄毯蓋在身上,就那麼躺在榻上睡著。天氣越來越熱,室內雖在角落裡放了一個冰盆,然孕婦本就怕熱,躺在涼席之上並不會覺得涼,以前王卉凝便喜歡躺在矮榻之上睡,紫衣進來見她身上蓋了薄被,便沒有上前將她叫醒。
迷迷糊糊中,她覺得有什麼輕輕地觸了觸自己的臉頰,軟軟硬硬的竟是特別舒服,朦朧中嘟著嘴往上蹭了蹭,動了動身子便又睡著了。
沒過一會兒,她又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額頭,爾後一路往下落在了她的唇上,開始輕輕地吮吸了起來。那甜甜的清香的味道,瞬間讓她的睡意消散,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便看到燈光映照下,一張含笑的俊臉放大在眼前,正滿噙著笑意與濃濃的思念定定地忘著她,那癡癡的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能一口將她吞入腹中。
「夫君,你怎麼提前回來了?」瞧著眼前比離開前瘦了一圈的袁軼涵,王卉凝心疼之餘挑眉問了一聲,待到看清他連眸中都噙著的疲倦,卻似乎隱約有了猜測,緩緩轉身,抬手輕輕撫摸著他下頜下的短鬚。
「為夫想你了,撂下他們直接快馬加鞭先行趕了回來。」袁軼涵一把將王卉凝摟在懷裡,用下巴輕輕地磨蹭了兩下她光滑的肩頸,一個火熱的唇印便印了上去。除了阿離,不知道還有誰能體會到他新婚一日便上戰場每天過著想要插翅飛回家的煎熬日子是什麼滋味。
「我……也是。」並不習慣如此直白的王卉凝雙手抱緊袁軼涵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蚊子似地附和了一句,直聽得袁軼涵雙肩輕顫,雙唇更是火熱,從頸部一路滑到了她的胸前,一下下地輕啄著。
這一回王卉凝卻理智地回拒了袁軼涵的熱情,就在他的手滑入衣內輕輕揉捏著她胸間的柔軟心中暗歎更飽滿更有彈性時,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含笑說出了最令袁軼涵哭笑不得直想罵娘又高興得想跳起來的話:「夫君,你再忍忍,再有三個月孩子就該出世了,到時你再,,,,,」作為醫者,她卻是深深知道懷孕最後三個月是堅決杜絕房事的,否則極易引起流產。
袁軼涵柔情的動作一僵,眸中光亮一閃,爾後洩氣地一屁股坐在了王卉凝的身側,好不容易壓下已要爆發出來的慾火,終是將王卉凝摟在懷中,用手小心地撫著她隆起的小腹,得意地一笑:「看來為夫是真厲害呢。」
唉,他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卻是撲了一場空。不過,滿心的沮喪,很快便被初為人父的喜悅所掩蓋。特別是當王卉凝告訴他自己懷的很可能是雙生子時,他高興得幾乎要把王卉凝舉在頭頂晃兩圈。
次日,直到袁軼涵摟著王卉凝滿足地睡了個美美的安穩覺,懶懶地靠在榻上仍捨不得放開懷中的人兒。紫衣端著洗臉水走進來,看到榻上驟然多出來一個男人,差點沒嚇得將手中的臉盆扔出去。
最後,在家美美地過了七八日佳妻在懷卻要坐懷不亂的日子的袁軼涵,掐著大部隊進京的日子,又再次悄悄地潛回了軍中,無事人一般領著整隊人馬進宮稟功受賞,除了阿離,竟是無人知曉他曾離開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