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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走不了 文 / 紫竹飄香

    軒轅昊和袁軼涵兩人,一刀一槍,一個心不在焉,另一個卻一臉悠然,幾個回合下來,側殿裡倒也是人影閃動,清脆的刀槍撞擊聲不斷。被揮退到殿外的一眾太監宮女一時清閒下來,神經卻是緊緊地繃著,只期待著玩性四起的自家主子莫要一時失手鬧出什麼事來,要是他有個什麼閃失,他們這群下人再如何狡辯也只有受罰的份兒。

    最靠近明心殿大門的一位綠衣宮女抬眸望了一眼裡面偶爾閃過的人影,悄悄地退了出去。直到那道如葉般的綠影消失在大門口,一位太監模樣的男子方才抬起頭,沉冷的眸中光芒一閃,悄然地跟了出去。

    王卉凝不懂武,看著他們二人來回穿梭翩然若蝶的身形卻覺得很有些養眼的感覺,即便偶爾停頓間看向她的仍是一張極醜的臉,亦不影響這種爽心悅目的感覺。然,這種感覺只是在心中微微流淌,她的臉上卻仍是平靜後的無波無瀾。

    大約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待到軒轅昊收了心神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卻覺得自己再如何快速迅捷,似乎始終差了袁軼涵一步,看向袁軼涵的眸光中便又多了幾分別樣的光芒。這時,外面傳來了「皇后娘娘駕到」的唱諾聲。當皇后娘娘一臉慈愛笑意地緩步走入偏殿之中,看著跟著她一同進來的四個服飾相同的宮女,即便只是見過一次,王卉凝也敏銳地察覺到皇后娘娘其中已有兩個換了新面孔。顯然,皇后娘娘已著手對身邊之人進行了清理。

    進入偏殿的皇后娘娘先是將目光落在一身侍衛服飾的王卉凝身上,眸光卻是關切而感激。並非詢問擔憂自己病情之意,這令得王卉凝心頭一暖。待到再看向面前躬身行禮的男子,他雖頂著一張極其醜陋的面孔,身姿與氣度卻不輸那些文人武將。更因著那一絲不卑不亢甚至帶著點慵懶的神情,皇后心裡越發地對面前這個曾同著王卉凝一道救過兒子性命的、短時間內便由一普通兵丁升為了四品驍騎將軍的袁軼涵再次生出些欣賞來,說話的聲音更是和善親切:「嗯。都說仇將軍驍勇善戰,果然是氣度不凡。若能得你指點一二,昊兒定能進步不少。那日之事昊兒已對本宮講了,本宮不只要謝你及時出手,更要謝你難得的這份心。」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慈祥的臉龐上卻是真誠的感激與欣賞。

    既然他能在關鍵時候出手救下昊兒,且在察覺到端倪後直接在昊兒的面前點出來。這足可見其心之所向。

    「都是屬下應該的。」袁軼涵淺淺一笑,既沒有邀功的倨傲,亦沒有卑微的阿諛。這樣的作態或許並不十分真,卻表現得恰當好處。他一直有意並尋找著各種途徑拉近與其他皇室特別是與李淑妃母子有更多利益衝突的皇子之間的關係,軒轅昊在醫諾醫館中毒一事卻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當時雖存了私心,更多的卻是幫王卉凝。對比惡毒的李淑妃,素有賢名的皇后此番言語卻更讓他多了幾分好感。

    王卉凝轉眸看了一眼他的神情,能得皇后娘娘感激,他借勢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吧?皇后娘娘卻是十分高興而欣慰地點著頭,看著軒轅昊急著示意王卉凝的眼神,她提高聲音假意嗔道:「母后不放心你才過來看看,不過才說了這麼一會兒,哪裡就耽擱你了?好了。好了,你們且再切磋著,我雖不懂武,卻只在旁邊替你們喝個彩鼓個掌,總不至於影響了你們吧?你天天在母后耳邊念叨著自己今兒個學了哪個,明天又學了哪個。今日母后倒要看看你學的那些可是不是都是哄母后的。」

    聲音慈祥含著笑意,皇后的眸子卻中緊了緊,看向了王卉凝。雖然找了個好借口,卻難保她不起疑,現下若不抓緊時間,一旦她派人或是親自前來一探虛實,今日王卉凝和仇將軍二人就白跑一趟了。

    「母后暫且放心,孩兒雖不如仇將軍身經百戰,那日日學下的卻也不是花拳繡腿,今兒就讓母后瞧瞧。」軒轅昊急躁不服輸的聲音裡透著幾分真,袁軼涵清越的聲音接著道,「安王爺過謙了,方才您那幾手仇某若不用心防備,怕是接招不住。」縱然只是做做樣子,極擅揣人心度的他卻還是極有分寸地拿捏著手上的力道,既不顯他傳奇式的威名,亦不能在軒轅昊面前表現得太強,以至於傷了這個血性少年的自尊。

    在皇后娘娘的含笑點頭中,兩人當下便又半真半假地較量了起來,王卉凝卻是快速地取了桌下藏著的驗毒之物來到皇后娘娘身旁,不及開口便聽得皇后輕歎一聲:「本宮一直憂他心性率真受人蒙騙,平日裡百般提防,卻不想還是一時失察差點讓人得逞。那日虧得是你在側,否則……」皇后的聲音一頓,眸光瞬間一凝,轉而又是一臉柔和,「上天果然是體恤本宮的,將你派到本宮身旁來,先是於蛇毒之下救下本宮,如今又救了昊兒一命。」

    萬人之上的一國之母,能對著曾經地位並不高的小小女官說出她的憂慮及如此真誠無偽的感激之言,既便此王卉凝已非彼王卉凝,聽著此言,想著她曾經兩次藉以向孫府宣示對自己青睞的賞賜和對自己和離的看似只是簡單的默許,王卉凝也有些動容。

    鄭重地將手中器具藥物放下,王卉凝微抿著唇神情清冷而堅定地對著皇后道:「娘娘一片信任愛護之心,奴婢又怎能辜負?奴婢醫術有限,只盼著能以己之力知曉皇后並未身涉險境。」

    「虧得你有這份心,本宮心中已經很是欣慰了,如若連你也無法查出是否有異,只怕這亦是本宮的變數了。」皇后眸中並無害怕之色,倒是看著軒轅昊的眸子中帶了濃濃的擔憂,見王卉凝似乎欲要先切脈,已率先將手抬了起來,待到貼身宮女鋪好帕子她便將手擱在桌上,對著王卉凝示意了一下,隨即又輕聲道,「好在現下我越發明了了他們的心思,在嚥下這最後一口氣之前,我定然要盡力護得炎兒和昊兒的周全。」

    南黎國立太子承皇位向來無定例,歷代先帝選擇繼承人時,立嫡立長立賢者皆有之,因此,朝中上下對誰將繼承皇位傳承大統也是一直頗多猜測,直到三位成年的皇子有兩位去了邊疆就藩,卻只有最年長的福王仍然留在京城,眾人似是終於揣測到了聖意。

    然而,她卻知道,這不過是因著她的父兄都是剛正之人,便是炎兒被立為太子的詔書下了,那國舅級別的榮耀就在眼前,她父兄亦不會榮寵驕傲,對皇家的忠誠亦不會少了半分。而以炎兒的憨厚,自也不會接受那些善於結黨營私之臣的巴結。皇上此計不過是藉以平復眾臣私下裡那些善於揣測拉黨結營的小動作,遏制他們將心思都放在揣摩聖意預測新君之上,多為國家出力。

    在皇上的心裡,早已有一稈衡量將來新君能力與品性的大秤,遲遲不下詔,也是有著他的思量。她從不過問,亦從不強求,只用著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兩個兒子的安全,所以,在皇上的心裡,她永遠都是那個賢慧慈善而又雍容大度的國母。然而,她不求,卻不表示她能任人欺負。任是怎樣,她也絕不能讓人傷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這一回,軒轅昊取了一柄長劍來對袁軼涵的大刀,刀劍相擊,發出鏗鏘之音,映著冬日暖陽,閃耀出瑩白光芒。針藥齊用的王卉凝沉冷的眸光驟然一凝,微蹙的眉頭更是突然緊擰了一下,抬起頭對上皇后娘娘並不急切反而在失神想事的臉龐,低聲道:「娘娘,果然有毒。」

    「哦?」皇后眸中閃過的並非驚恐,而是冷芒,看向王卉凝舉在指間微微變色的銀針,冷哼道,「他們倒是煞費苦心。」這份淡定從容,王卉凝雖一向沉穩,卻還是自認自己達不到。

    練劍的兩人早已因著王卉凝舉起的異樣銀針而各自收了式,快步走了過來,袁軼涵眉頭微擰著,軒轅昊卻是兩眼定定地望著銀針上的黑色,咬牙切齒地道:「他們當真好大的膽子,待我稟明了父皇,非將那幕後之人揪出來不可。」

    「昊兒!不可胡來!」皇后的蹙眉輕喚才讓軒轅昊記起了她的叮囑,隱忍得握緊了拳頭暗咬了牙關,轉而他急切地問向王卉凝,「可查出來是什麼毒,能不能解?」

    袁軼涵靜立一旁將目光落在王卉凝的臉上,瞧著她眸間綻出的冷靜光芒,直覺皇后所中之毒還沒有那麼糟糕,下一瞬便聽得王卉凝道:「此毒名為暗影,成分複雜,善侵蝕人體血液,因為毒性發作緩慢,所以讓人難以察覺。一旦在人體中積聚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使人體內血液污濁,血流緩慢,最後狀似窒息而死。」

    「那可有解救之法?」軒轅昊看了一眼椅中的皇后,眼中痛色難抑,紅著眼睛問向王卉凝,「母后體內的毒又積聚了多少?」

    王卉凝剛欲張口,卻見本在殿門口守著的一位宮女急匆匆地趕到了皇后身邊,附耳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便見皇后眉頭一緊,眸中寒光更甚,抬起頭對著袁軼涵和王卉凝,聲音凝澀:「他們竟將你們一起算計進來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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