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母后宣進來的,四弟怕是又沒聽到那宮女的後半截話兒吧【醫諾千金第一百四十三章癡情老王爺章節】。」回答軒轅昊的,是軒轅翊溫和帶笑的聲音,緊接著一道低沉混厚卻又帶著幾分不羈的聲音響起,「昊兒這急性子,倒同我小時候兒有幾分相似。記得當年有一回我為著將寫好的字兒拿去給你們皇爺爺瞧,好得些誇獎,愣是將殿中大臣們的議事都打斷了。」
「沒想到皇叔竟如此彪悍,那同皇叔比起來,昊兒還是自愧不如。昊兒也就只在母后這兒隨意些,在父皇那兒可不敢亂來,否則不讓他扒了皮才怪。」軒轅昊笑著望向殿門處,甚感謙虛地道。
皇后和軒轅昊笑著的同時,王卉凝卻是身子一僵。因著軒轅昊在殿外時喚了一聲三哥和皇叔,她已猜測到是康王爺軒轅翊和另一位老王爺來了壽德殿。可此時聽到那道混厚而帶著些熟悉的聲音時,心中不由得閃過懷疑,這聲音聽著怎麼那麼像怪醫的聲音?
帶著好奇與懷疑,她緩緩地轉過身子看向殿門口,當看到一前一後入內的一紫一灰兩道頎長身影時,心中的懷疑已轉為莫大的震驚。
左後方一襲深紫長袍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的自然是康王爺軒轅翊,而右前方著一襲灰色錦袍、長髮用玉冠高束、神情帶些懶散的男人,不是她才拜過不久的師父怪醫卻是誰。聲音、容貌和神情都如此相似,王卉凝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認錯人。
而整個皇家,除了曾經痛失愛妻的當今皇上的親弟弟恪王軒轅浩宸曾苦學醫術鬧得滿城風雨外,還有誰能有怪醫這樣高超的醫術。
即便恪王當年的事跡已是事隔三十年。如今卻仍有不少人提起,因此王卉凝雖然晚生了十年,卻同樣沒有錯過那段佳話。據說恪王與王妃乃是一對璧人,兩人情投意合,他們的感情一度成為南黎國的佳話。卻不想天妒佳人。當年恪王妃懷孕不慎流產還突染重病,百醫不治之下一命嗚呼,恪王痛失愛妻愛恨交加之下學醫成狂。皇上因憐惜這個與自己一向感情極好的弟弟。勸止不住的情況之下,只得將南黎國的醫者地位一提再提,令人無法因此而看輕恪王。
她沒想到。自己的師父。不只是隱世的高人,竟然還是轟動諸國即便是現在仍令天下不少女子嚮往的癡情王爺。
而飄雪看到怪醫的那一瞬,震驚之情絕不亞於王卉凝。好在她一向神情淡定,能將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王卉凝不出言,她是絕不會表現出自己的情緒的。
緩步而來的軒轅翊目光一直似有若無地落在王卉凝身上,見她轉過頭來,臉上綻出一抹淺笑。眸中卻並無意外之色,倒像是對王卉凝此刻會出現在殿中早就知道一般。倒是怪醫一眼看到殿中站著的竟然是王卉凝時,先是一愕。隨即眼神一閃,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望向皇后道:「哦,皇嫂,臣弟奉皇兄之命來看看你的脈像可完全平穩了。」
「這段日子可真是有勞皇叔了,本宮身子能好起來,全靠皇叔之力啊【醫諾千金第一百四十三章癡情老王爺章節】。」皇后笑著對恪王道完,見王卉凝有些不適地站在那兒,便又道,「這二位是恪王和三皇子康王爺,想必你以前都不曾見過吧。」
「妾身王氏見過恪王、康王爺。」王卉凝壓下心中的震驚,忙低下身子向軒轅翊二人行禮,對於皇后的後一個問題,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康王爺她曾見過兩回,第一回的相見卻不好說出來。而恪王是她剛拜的師父,更是在柳家莊住了好幾日,可她又曾記得他說過不想讓人知道他便是怪醫一事。
「兒臣前幾日去文遠候府找孫鈞敘舊,倒是遇著過一次王姨娘。」軒轅翊笑著接過話題,「皇叔已是多年不曾回京,想必王姨娘應該是不曾見過的。」
在軒轅翊笑著看向王卉凝時,恪王卻是對著她努了努嘴,眨了一下眼睛,又輕搖了搖頭,顯然是在示意她不要說出見過自己一事。
王卉凝望了一眼他古怪的表情與舉止,心中暗笑,面上卻是毫不遲疑,順著軒轅翊的話,道:「恪王盛名天下皆知,妾身今日有幸得見恪王英姿,實是三生有幸。」
「皇叔你怎麼了?怎麼眼睛眨個不停?」恪王洩下一口氣時,軒轅昊卻是一下竄到他的身邊,對著他的臉左右端詳著,恪王嘴角一顫,下一瞬卻是一拍他的腦袋,心虛地道,「什麼怎麼了,你皇叔不過是眼角有點癢罷了。」
「好了,昊兒,你就別鬧了。什麼時候你能像翊兒一般謙恭溫和,母后睡覺怕都要笑醒了。」縱然皇后看著軒轅翊的眼神中帶著讚許,對軒轅昊的寵溺之情卻是絲毫不減。
「母后過譽了,兒臣倒是羨慕極了四弟這樣無拘無束凡事都能不計較的性子呢。」軒轅翊謙和一笑,誠然道。
皇后笑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重新又纏到了身邊的小兒子,眼底深處卻是閃過一絲擔憂。能不計較縱然可貴,可身在皇家,只一味地和善退讓卻是遠遠不夠的。有時實在是身不由己,即便你想完全放下,別人也未必就能輕易放過你。
「好了,皇叔一會兒怕還要去同皇上下棋,就別再耽擱他了。」皇后眼中的擔憂一閃即逝,說話時,臉上又是如常的和善笑容。
隨侍的宮女早已將墊子取來墊在她的手下,又取來絲帕覆在她的手腕之上,恪王方才緩步走到皇后榻旁,就著宮女搬來的圓凳坐下,雙指隔著絲帕搭在她的腕脈之上,捋著下巴閉目為她診脈。
王卉凝一襲淺紫長裙靜立一旁,安靜地注視著恪王按指壓脈的舉止,清澈的眸子中不經意地透出幾分好學之態來。軒轅翊側目看了她一眼,方才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宮女遞過來的清茶慢慢地抿著,雙目亦跟著望向恪王。
讓到一旁的軒轅昊看了一瞬,本想問問恪王皇后的情形,見他仍閉著雙目似乎十分認真的模樣,張了張嘴,轉而來到王卉凝的身旁,小聲地道:「自你去了文遠候府,本王都不曾見過你,你在那裡過得可還好?」
王卉凝收回目光,對著軒轅昊淺淺一笑:「多謝安王關懷,奴婢在文遠候府裡一切都好。」她話聲方落,軒轅翊卻是再次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著她淡然還噙著笑意的神情,不由得從心中升起幾分讚許之意。只憑那一日在文遠候府所見,他便能斷定她在府中過得並不如意。不只曾被候府老夫人遣去遠處的莊子上,便是如今回來了,府中似乎也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關心她的,她竟能如此淡然不在意地提起。
「那就好,本王瞧著你不再像以前那般活潑愛笑,還以為你在候府裡受了什麼委屈呢。」軒轅昊放心地點了點頭,並未發現王卉凝聽完他的話後,抿起了雙唇,眉頭皺了皺。
「皇嫂的脈像平緩自然,已大好了。」恪王睜開眼睛收回手,站起身對著皇后道。
「恭喜母后身體康復,從今往後定能長命百歲,永享富貴。」軒轅翊站起身來,對著皇后恭賀道,頓時引得殿內一片恭賀之聲。
待到眾人落座喝茶,恪王又說了些皇后日後飲食應該注意的事項讓隨侍宮女記下,王卉凝看看自己進宮已有了一段時間,便向皇后告辭。皇后點了點頭,見殿中還有其他人,也不好再對她說什麼,便道:「嗯,你先回去吧,待到哪日/本宮閒了,再喚你進宮來逗逗樂子。」
轉而,她喚了一旁的宮女去取兩匹布賞給王卉凝,才又道:「你一心惦記著本宮,本宮也沒什麼好賞你的,正好前幾日皇上讓人送了些布匹來,你便拿去做身衣服吧,這會兒還讓小順子領著你出宮去。」
王卉凝跪在地上謝過皇后的賞賜後,軒轅翊卻起身道:「兒臣府裡還有些事兒,這會兒也該出宮去了,反正是順路,便讓王姨娘隨著兒臣一道出去吧,也省得小順子再跑一趟。」
「嗯,這樣也好。」皇后點頭應完,恪王便也起身告辭,只有軒轅昊仍坐在椅子上,似乎一時半會兒不會離去。
待到走出壽德宮,恪王要去的乃是皇上的御書房,分手之際,他卻是悄悄地對著王卉凝舉了舉大拇指,眉毛一挑,似乎是對她方纔的表現表示讚許。王卉凝只得抿唇忍住笑意,在軒轅翊看過來的時候,趕忙望向旁邊的花圃,裝作欣賞花草的模樣。
王卉凝隨在軒轅翊的身後走過先前下肩輦之處不遠,驟然看到前面停放著一輛外形質樸的寬敞馬車,不由得步子頓了頓,卻聽得軒轅翊溫潤的聲音在旁響起:「先前我同孫鈞在一處時,似乎聽得候府管家駕著馬車辦急事去了,這會兒孫鈞怕還在父皇御書房中議事,反正我順路,你便直接乘我的馬車回府吧。」
王卉凝略一遲疑,想到乘了馬車再到宮外換乘馬車,不只得花錢再僱馬車,路上一上一下反而引人注目,不由點頭道:「那妾身先謝過王爺了。」
「我與孫鈞從小交好,不過是順路捎帶一程,哪裡值得一謝。」軒轅翊彎了彎唇,酒窩深陷,露出一個謙和的笑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