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沉聲道:「你自個心裡明白【小女玲瓏195是非章節】。你的宮女到底給惜玉送了些什麼?」話音才落,雲清就從外面走進來,行了個禮,道:「太后,華才人來了。」華才人就是由寶林升為才人的華氏。雲清又到太后近旁私語幾句,李太后眼中瞬間詫異非常,轉頭看著白蘭。
玲瓏微微躬身,語氣平靜道:「只有些平常物件和娘娘賞賜的東西,早上臣妾派宮女送去。因臣妾想著久不曾與李昭媛往來,借個由頭送些東西去回緩回緩,」又指著素蓮道:「她是臣妾後來才招進清寧殿的,興許錯了規矩得罪了昭媛娘娘,臣妾改日可以登門向昭媛賠禮,娘娘若要罰臣妾的宮女,只求您看在臣妾面子上罰輕些。」
白蘭聞言再也忍不住,沒顧及李太后有異的神色,眼波先橫了過來,道:「奴婢分明聽見這個宮女告訴淑妃娘娘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在禮物裡摻進麝香,要讓昭媛娘娘無法懷孕。淑妃娘娘想得可好,昭媛若無身孕就越不過您去,可知這是謀害皇嗣之罪。」目中含刺射向素蓮,「禮物是早上淑妃娘娘親自點的,可為何清點過了要先抬進這宮女的房間再轉送出去。據奴婢所知,宮女素蓮與淑妃娘娘早年就相識,娘娘為何不讓白蘞或是奴婢給李昭媛送禮,偏讓她去?奴婢還看見東西抬進素蓮房間後,全都被她打開瞧過,綢緞上都撒了藥粉,香囊裡也摻了東西。麝香的味道奴婢也認得,因起了疑心。早上送出去前特意趁她不注意瞧過,那香味絕對騙不了人。」
想不到白蘭倒是看得仔細,玲瓏驚道:「你胡說什麼,麝香這種東西宮裡有誰不妨的。我要送去給李昭媛。難道就不怕讓人發現麼,何況送去的東西,難道李昭媛就一定會用,要是昭媛鎖入庫房,我豈不是心急白費。」
素蓮連連磕了幾個頭。:「奴婢冤枉。娘娘欲和李昭媛修好,便差奴婢送了東西,雲清姑姑忽然來找奴婢,奴婢著實不知所為何事?奴婢雖出身下賤。可禮義廉恥還懂得,早上塗在綢緞上的都是些家鄉防蟲避潮的藥粉,至於香囊什麼的,奴婢也是例行檢查一番。未免出錯讓我們娘娘丟臉,何曾摻了什麼東西。且我們娘娘有孕,那種東西是萬萬不會碰的,」直勾勾望著白蘭道:「白蘭姑姑到底為何冤枉奴婢!姑姑如此不是挑撥淑妃娘娘和昭儀娘娘麼?」
雲清高聲道:「方纔奴婢查過淑妃娘娘送去的禮物,並沒有摻如任何東西,連香囊也拆開來過了。」
聽得雲清如此說,白蘭已是有些心虛,卻還是道:「奴婢親耳聽見這賤婢向淑妃擔保有法子可以弄得神不知鬼不覺,奴婢查過,宮女素蓮出身南疆,南蠻之地多詭奇之法,雲清姑姑不要被她的障眼法所騙,興許那什麼避蟲藥粉就大有文章……淑妃娘娘更是懂得揣度人心,太后娘娘賞賜的東西,李昭媛怎會鎖入庫房,自然感念太后娘娘恩澤……」她還未說完就被李太后喝止,清寧殿與春輝殿之間的矛盾她是最不願被人提及的。玲瓏心驚,連素蓮的身家來歷白蘭都知道,看來宮中混跡多年並不是白捱的。
適時華才人進來,見這一室混亂,站在門口道:「淑妃姐姐怎會借送禮加害李昭媛,今早姐姐送去春輝殿的東西也有臣妾一份,不過是些常用物件,娘娘體恤春輝殿才送來。」說完才對皇帝太后還有玲瓏行了禮,小心道:「臣妾失禮了,在外面聽到聲音擅自進來。」
李太后皺起了眉頭略點點頭,白蘭看見華才人進,旋即似明白了什麼,她查過素蓮送去的東西的確被動了手腳,可春輝殿裡還有一位華才人在。她的暗自監視淑妃都瞭如指掌。本來以為自己有仗著李太后作後盾,淑妃即便無奈也不敢怎樣,因她還是宮女時自己就不怎麼將她放在眼裡,並且她也見過淑妃怎樣在太后鼻息下小心翼翼。
可好她與素蓮作一齣好戲,又有華才人串供。李太后護短,究竟會護玲瓏多些還是自己多些,不用想也明白,皇帝也頗為不悅鎖起眉頭。白蘭幡然醒悟,雙膝一軟跪下地來,直求道:「娘娘饒命,奴婢只是以為……只是誤聽了淑妃娘娘的話…….」
這一出鬧劇演罷,玲瓏仍與皇帝回了清寧殿,路上兩人默默不語。玲瓏自己也不敢看他,倒是皇帝先開口,「又何苦費這樣大的周章,一個宮女而已。你既然知道怕還敢做出這樣的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說的就是你【小女玲瓏195是非章節】。」說著他屈起手指輕敲了兩下玲瓏的腦袋。玲瓏坐在他身邊躲了躲,腰上卻被他攬緊了,慚愧道:「都被皇上瞧出來了。讓皇上別來了,臣妾也不想在您面前難堪。」
他忽而扳過玲瓏的臉,直視她道:「你要記得,無論你是什麼樣子,在我面前永遠不會難堪。」玲瓏愣愣回視她,半晌才苦笑道:「終究在皇上和太后面前獻醜了。太后娘娘大概也知道,可白蘭也是娘娘的心腹……」
「你不想吃啞巴虧,所以故意在娘面前抖落出來,白蘭是太后的人,最終還是要由太后來管。」皇帝自然而然接了口,老神在在閉上眼睛。玲瓏被他一語正中心中,越發地訕訕無語。
皇帝輕笑一聲,熱氣都吹到了玲瓏耳邊,「行了行了,折騰這些時候,就你那腦瓜子裡的亂七八糟東西朕還瞧不出來。也不顧著你肚子裡的孩子多歇著。恁的你那小心眼最多。你要知道啊,朕陪得你這一回,卻不能回回都陪著你,要做什自己掂量著,拿不準就先來回朕……」
玲瓏伸手推開他,睜著眼睛問道:「皇上不怪臣妾。」
他「哈」地笑了一聲,「朕怪你什麼。你這麼辛苦還不是為了留在朕身邊麼。好了好了眼睛怎麼又紅了,像兔子似的……」軟轎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在長街的夜風裡時大時小,外頭跟著的宮女太監們都被冷風吹得縮頭縮頸。冷風卻吹不進厚厚的轎簾。
隔天華才人特地來清寧殿。玲瓏邀她進暖閣說話,華氏看了眼奉了茶出去的白蘭,疑惑道:「姐姐別怪我多事,怎麼還留著……」蔥白的玉指指了指關門出去的白蘭。
玲瓏略微擺擺手,笑道:「太后娘娘特意讓她來幫我。昨日的事是誤會。白蘭也已經認錯了,她於宮中打理確比別人在行,我怎能不領娘娘的情。」華氏看不大明白,猜測眼前這位笑語輕盈的淑妃娘娘該還有別的打算。便不再過問。
華氏走後白蘞進屋收拾,玲瓏忽然來了興趣,叫白蘞去書房拿來筆墨紙硯,磨墨練字。才寫了兩個字又懶懶停筆。白蘞笑道:「娘娘也太沒耐性了些,難怪字寫成這樣子。」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鬼畫符,玲瓏紅了臉,「我小時候也練過字的,後來沒工夫了。」又道:「不是我沒耐性,在想事情。」
白蘞臉上波瀾不驚,輕聲道:「娘娘在想漪瀾殿那邊……」
玲瓏托了腮,神思似迷似空歎道:「這陣子白蘭都在清寧殿,太后娘娘身邊缺不得貼心伺候的人。」
白蘞微微欠身,所有精光都斂於眼眸,「娘娘放心,不是還有雲清姑姑在麼,白蘭不在,白芷和白檀兩個也能貼心伺候,她們跟了娘娘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該全心全意侍奉主人自料理得。」
玲瓏點頭,白蘞淡淡橫了玲瓏一眼,勸道:「此事揭過吧,娘娘身子弱又懷了孩子,本不該再為這些勞累了,往後這些煩心事且放一放吧。」
玲瓏又拿起筆,撩袖在硯台上蘸了蘸,嗔了白蘞一眼,「知道了,我自己還不清楚麼。你可別嘮叨我。」
往後一段日子玲瓏果真過得清靜下來,清寧殿之外的世界不是不熱鬧,只是熱鬧不到玲瓏這裡來。這一方面得益於白蘞打理有方,照顧玲瓏事事倍加上心,另一方面則歸於玲瓏自己身子也不大爽利,這個孩子調皮得很,起初讓玲瓏日夜不適擔心非常,後來月份大了又在她肚子裡鬧騰起來。
有時候玲瓏簡直以為寶寶要在肚子裡練武了,夜裡睡覺還被孩子踢醒,玲瓏睡不著,白蘞她們日夜看護早有發覺,點了燈拿了衣服要她披上,玲瓏反手推拒,外面的雪還沒化,她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娘娘還是先披著,一會兒該涼了。」遂將襖子搭在玲瓏身上,又轉身催道:「娘娘的藥呢,怎麼還沒端來,去請太醫沒有?」屋子裡很快燈火通明起來,其他陪夜的宮人也忙著進出。
素蓮火急火燎地端了安胎藥進來,回道:「來了來了。小廣已經出去了,外頭路滑,可能要過些時候才回來。」
玲瓏望著白蘞和素蓮兩人青烏的眼圈,其他夜裡被叫醒的宮人也是滿臉倦容,道:「賴得你們被我連累,都沒個晚上能好好歇著。」
素蓮扶著玲瓏膝頭,忙笑道:「娘娘說什麼,能為娘娘分憂奴婢們都高興,再辛苦也值得,將來娘娘誕下皇子……」話才說到一半又噤口,捂著自己的嘴瞧玲瓏臉色,白蘞也看了她一眼。
「奴婢該死,剛才說的都是沒睡醒的胡話,娘娘別放在心上。」
玲瓏已是虛弱得氣息微微,還是笑了笑搖頭,讓她起來。雖足不出戶,宮裡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的肚子啊,她榮寵地位盡有,唯獨缺的就是一個兒子了。李太后眼中越來越殷切,玲瓏便越覺有壓力。
天發白時方能迷糊睡去。這一年除夕她過得最是渾噩,因著肚子裡的孩子折騰,她只來得及著手給小糰子準備新衣,其他事情不得不交給白蘞他們。白蘭在清寧殿裡算是徹底沉寂,她只等著玲瓏生產再回漪瀾殿的一日,玲瓏除了讓宮人暗中盯緊不許她再向除漪瀾殿外任何地方通風報信外,也騰不出精力對她如何。至於李惜玉,她就更沒心思管了。
閉殿安胎以來玲瓏就鮮少見客,年節往來都應付不了。才過了上元節,離產期還差兩個多月,玲瓏覺得日子真有些難熬,白蘞來說怡妃娘娘轎子已經在清寧殿門口了。按她的意思是讓玲瓏照舊養著,她擋回去就好,大不了等玲瓏生產後再去合歡殿拜訪,彼時玲瓏才喝了藥,又進了小半碗粥,覺得身上好了些,思索片刻,還是叫白蘞請蘇青盈進來。蘇怡妃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玲瓏想有些事做可能也好,轉移了注意力興許就不那麼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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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開工幹活了,所以木有雙更,週末爭取早日收工再貼一次雙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