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皇帝來了,玲瓏高興讓宋媽媽抱著小糰子一同迎駕,陪女兒玩了一會兒,皇帝扶著玲瓏進屋【小女玲瓏194顛倒章節】。
小齊讓人搬來許多折子,他一冊冊批著,玲瓏便在對面支著下巴看他。封為淑妃後玲瓏順理成章挪到清寧殿正殿居住,其實挪不挪住處於玲瓏都沒有關係,清寧殿早是她一個人的,但挪了也好,地方寬敞許多,還專門佈置了一間書房,讓皇帝來時可以像現在這樣批閱奏折。過了一陣,皇帝笑道:「怎麼今天一直盯著朕,你若累了就先去歇會兒,晚些時候朕叫你。」一面說著還低頭奮筆疾書。
玲瓏道:「臣妾吵到皇上了?」她明明沒有出聲。
他嘴角微翹,道:「沒吵到耳朵,但是吵到這裡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的位置。
玲瓏揮了揮帕子,起身道:「行了臣妾不煩皇上就是。」
他含笑瞄了玲瓏一眼,擱了筆過來拉住人,道:「行了行了,朕心都被你瞧亂了還說沒吵,你就想走人,太賴皮了。」
「皇上才賴皮,分明是你是自己沒定靜不下,來沒羞沒臊的。」他攏起層層軟墊讓玲瓏靠好,問道:「說吧,今日怎麼了,一直盯著朕不放的。」
玲瓏臉上一紅,懶得啐他,小聲道:「臣妾有個事想請皇上拿主意,不是什麼大事,比不得皇上的家國政事重要,本來想等皇上批完折子再說的……」
「所以你就一直盯著朕。你有事就說吧,愛妃之事怎麼會是小事,朕看來比朝上朕事還大些。」
越說越沒臉,玲瓏也懶得與他辯了,想了想道:「皇上可知卓侍衛與臣妾宮女白蘞之事?早幾年他們兩個就有些端倪,也不知皇上瞧出來沒有。白蘞回宮後卓侍衛娶了妻,白蘞也無甚念想。可卓逸的正妻去年沒了。前段日子他來求我將白蘞許給他,臣妾問了白蘞的意思,竟是不願出宮,卓侍衛那邊還等臣妾答覆,皇上給想個辦法。」
皇帝悶笑了兩聲,「還當是什麼事呢。朕記得你與卓逸那小子好像一直不大對付。怎地替他操起心來。」
玲瓏假怒瞪了他一眼,道:「皇上別說混話。臣妾怎會替一個外臣操心,臣妾操心的是白蘞。卓侍衛對白蘞有情,可總用不對地方,好好的別辜負了臣妾的宮女。」
皇帝摸了摸下巴,思索一會兒道:「你的宮女就這樣了不得,朕的侍衛求娶為正妻,卓逸好歹也是貴胄公子,以她的身份已經是高攀了。」
玲瓏不屑道:「皇上不要忘了,白蘞曾經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侍女。當然比一般人了不得些。白蘞總有些心結,可卓逸卻不明白,若他能解開白蘞的心結,這件事也許就成了。皇上可得給個主意。臣妾今日特地支開白蘞去太后娘娘那邊回話,為的就是要問皇上。」
白蘞中午時就出去了,這會兒眼看就要回來,玲瓏怕回來時被她撞見尷尬,所以想早早請了皇帝。
皇帝尤想起有一回在林松九王府別院看見玲瓏和卓逸似乎就為這件事爭吵,害得那時他還誤會玲瓏是因為害怕他母親惠妃才不敢接受他的感情。卓逸與白蘞的事一拖再拖也有幾年,如今他和玲瓏的女兒都滿地跑了,第二個孩子也在懷著,他們卻還沒結果。
「果真不是什麼大事【小女玲瓏194顛倒章節】。你也不該為他們操心,男婚女愛講究你情我願。你那宮女的心結讓卓逸自己想辦法去。你是怕面對卓逸為難。這也沒關係,讓朕與卓逸說就好。不讓他來煩你就是。」
說完玲瓏愣愣盯了他半響,皇帝摸著自己的臉問道:「怎麼,朕臉上有東西,可架不住愛妃一整天這樣瞧的。」
玲瓏稀奇道:「『你情我願』啊,想不到皇上嘴裡竟說出這樣的話。」
他似笑非笑地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道:「朕何時不是講究『你情我願』的,難道朕強迫過你,當年你要走朕也沒攔著,還要送你嫁妝的。」
「是了,那時臣妾心裡可高興了,想著出宮就能嫁個好人家!」
他猛然箍緊她的肩膀,眼中透著些危險的光芒,皮笑肉不笑道:「你還敢高興了,要嫁個好人家,恩?」
想到從前,又聽見他因不悅上揚的尾音,玲瓏也吃吃笑起來,埋頭在他懷裡,「臣妾那時想,一輩子藏在心裡好了,出去以後再也不告訴別人。」
他知道她愛藏心事秉性,有時候為她這樣恨得牙癢癢,此刻又覺得心疼,若那時真是天涯路遠了,也許也只能暗自藏在心底一生,她心內有他又如何,終究還是會嫁作他人婦,甚至帶著他給她的嫁妝。那時他就知道結果會如何,尚覺可以放手,到了如今……
眸光一緊,不覺兩人已近湊得很近,他的手從她的肩膀滑到衣襟,靈巧鑽入裡面,一手扶著玲瓏的腰,呼吸曖昧道:「愛妃真能藏事,讓朕探一探,這裡到底還藏了什麼。」
玲瓏一有孕何太醫便說胎兒不穩,因此兩人已經許久未曾親熱,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月,皇帝雖不時來瞧她,可顧及著肚子裡的孩子根本沒有碰過她。深秋微涼的空氣中,溫熱的手掌讓她不住戰慄,玲瓏眼中也染上一層迷醉,攀上他的脖子,也想不起何太醫有什麼忠告。正有些意亂情迷,忽聽得外面小廣的聲音急道:「娘娘!小的有事稟報娘娘。」
兩人都是一僵,玲瓏面色酡紅像喝了酒一樣,皇帝臉上也不自然起來,咬牙道:「什麼事情,冒冒失失也不怕吵你們娘娘休息。」
小廣一頭霧水,記得皇帝本是在裡面披折娘娘你陪著,怎麼又變成吵淑妃娘娘休息,不過主人的事他也不敢顧問,只道:「白蘞姑娘傳話回來說,素蓮姑娘被帶到太后娘娘的漪瀾殿裡,娘娘最好過去一趟。」
玲瓏聞言臉色一變,皇帝有些不滿地瞇起眼睛,道:「你還真夠體貼屬下的,宮女們的事一個二個都輪到你來操心。」玲瓏卻緊長握住皇帝的手道:「早上臣妾派素蓮去給春輝殿送東西,這會兒都不見回來,想來一定是出事,不知道是不是她不懂規矩冒犯的李昭媛,怎地到了太后娘娘那裡?不行,臣妾得去瞧一瞧。」
皇帝皺眉道:「你別急,當心身子些,朕陪你一同去。」
「這……還是算了,臣妾宮女的事,皇上還有折子沒批完。」
他卻強硬道:「去給太后請安,順道陪你一起去。」說著理了理玲瓏略顯凌亂的衣襟,叫小廣備軟轎,玲瓏心頭發暖,同時也有些發虛,他這樣是怕有事想給她撐腰,可有事也是她惹出來的。
漪瀾殿裡燃著郁金蘇合香,煙霧飄渺,素蓮跪在石板地上,瑟瑟發抖。李太后擺弄著手裡一盒香粉半響不語,挑眼看了玲瓏一眼,道:「你倒來得夠快。」
白蘭站在太后身後,目光微垂。皇帝先道:「兒臣要來給母后請安,見她在清寧殿裡犯懶,乾脆拉她一塊出來走動。」
太后微微一笑,轉問玲瓏道:「聽說你的宮女一大早就給惜玉送東西過去了。」
玲瓏垂首道:「確有此事。先前太后娘娘賞臣妾的東西,臣妾想著用不完,李昭媛又是本家,所以派人送去給春輝殿一些。」
「當真如此,你能記得和她還是本家就好。」鳳雕的玉盒子被太后置在桌上,發出「卡噠」一聲響,「你與惜玉的事,哀家本不想再管。可是你也知道事情不該做絕,你住在春輝殿那會兒,惜玉雖對你不好,可也不曾真正加害於你。如今你封了妃,她那脾氣心有不快是常有的,你入宮比她時間長又有了孩子,就當多讓著她些,怎還要與她爭。」
玲瓏心口提起,素蓮還在那伏跪著。抬頭卻觸到皇帝探過來的目光,神色一滯,卻聽皇帝溫聲開口道:「兒臣知道不該由兒臣插嘴。可娘親要怪她什麼,也該看在她懷著孩子的份上。她那點膽子能做什麼惹母親不高興的事?給人一說一張臉就嚇白了。」言語中竟頗多回護之意,也不問明原緣由,玲瓏心裡一面是感動,另一面越發惴惴不安。
李太后晲了玲瓏一眼,道:「皇上既知道不該插嘴,就不要插嘴吧。宮中雨露均沾本就不該有何偏頗,皇上一旦開口便是金口玉言,若惹得內廷不平就不好了。哀家怎會不知道她那點膽子,可是皇上曉得,人有些時候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皇帝只能握住玲瓏的手,感到她身子微微發顫。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在面前這兩人眼前耍這些花招,因為他們一個是能看穿她的人,一個是她珍惜得不願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狡詐一面的人,可兵行險招卻偏又撞到皇帝面前,她也只能強自鎮定。誑人的伎倆,要說高明不高明,就得看能不能迷惑得住人心,即便只是一時也算功成。
而最易被迷惑人心之人,往往是容易掉以輕心的,或是被他人外表蒙蔽,或是剛愎多疑。白蘭在宮中多年,處事圓滑迂迴得當,可是她看不起出身宮女的玲瓏,或許不是十分看不起,至少是輕視她,要不然也不會在清寧殿做出許多冒犯玲瓏之事。
然則也是她,常跟在李太后身邊,見過玲瓏如何在太后手下行事,知道她並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無害。
她斂眉道:「臣妾不明白太后娘娘所謂何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