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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90 夜宵 文 / 風露霜

    在風裡走了一陣玲瓏才想起,她從未去過九皇子住的偏殿,壓根不知道皇子的書房在哪裡,不過好在偏殿有小太監領路,提著燈籠把玲瓏帶到書房。

    九皇子的書房裡還亮著燈,在書房外面玲瓏看見了九皇子的近侍小齊。小齊跟九皇子去了一趟南方,想來也艱辛,他也瘦了許多,不過那股機敏勁倒一點沒變。

    「喲,玲瓏你怎麼來了,怎麼不在伺候娘娘?」

    玲瓏舉了舉手中的盤子,道:「娘娘吩咐來給殿下送夜宵,廚房才做的甜杏仁酪,娘娘想著殿下夜裡辛苦,特地讓給殿下送來。勞煩你幫我通報一聲。」

    小齊搓了搓手道:「這可不巧,殿下剛才被皇子妃叫去了,現下書房裡沒人,你得等一等。」

    原來書房裡沒人,難怪只看見燈光卻不見人影,玲瓏道:「我等一等又有何妨,只是夜裡風大,怕等久了杏酪得涼了,殿下用了不好。」

    同是宮人小齊也明白玲瓏的難處,道:「這樣吧,把杏酪先放在爐子上溫著,待會會兒殿下回來就能吃上熱的。」

    說著他引玲瓏至廊下,廊簷下擺著三五個小火爐子,幾個小太監圍在爐子邊取暖,晚上若是九皇子要用熱水,小齊他們都自己燒好備上的。

    烤火的小太監見小齊來了,很客氣主動讓出一隻爐子,小齊燒了一鍋溫水,把那盅杏仁酪放水裡溫著,往旁邊挪了挪,對玲瓏道:「你也站近些取暖,天越來越冷了,別被冷風吹吹出病來。」

    玲瓏道謝挨近火爐,熱源緩緩升起熱氣,果然身上覺得暖和許多。

    天氣冷了人容易犯困,這種時候玲瓏還是願意躲在被窩裡,而不是跑出來給人送夜宵。小齊和小太監們聊著南行所見的風土人情,玲瓏這輩子沒去過南方,不知不覺就和其他人一樣聽得津津有味有味起來,連九皇子何時回來了也不知曉。

    「你們這是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九皇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玲瓏小齊他們忙稀稀拉拉起來行禮。

    「小的們偷懶了,殿下莫怪殿下莫怪。」小齊嬉皮笑臉迎上去,九皇子平時或許待他們挺寬厚,小太監們雖都被嚇了一跳,卻無驚慌。

    九皇子早注意到書房門口多了個宮女,玲瓏不等他問便屈膝道:「殿下萬安,奴婢是娘娘身邊的宮女玲瓏,娘娘吩咐奴婢來給殿下送夜宵。」

    九皇子點點頭,道:「大晚上的難為你,進來吧。」小齊給他挑簾進了書房。

    玲瓏取出溫在水裡的小盅,用帕子擦乾表面的水漬,仍舊用托盤端著進書房。九皇子的書房裡沒有多餘的擺設,用一架象牙屏風為隔斷,屏風後面大概是皇子平日休息起居的床榻等,屏風這一邊,紫檀架子上纍纍堆滿書簡,架子旁邊設著一張花梨大理石的大案,上面擺齊了文房四寶還有一些文書之類的,大案旁邊的花幾上托著一隻插滿大朵金黃色菊花的花瓶,顏色鮮艷好看。

    玲瓏把小盅放到九皇子面前,揭開蓋子,道:「殿下趁熱吃了吧。」

    九皇子舀了一勺杏酪放嘴裡,隨意道:「我不在這些日子,你們伺候娘娘幸苦了。」這麼晚的天了,他眉宇間已經隱隱有疲倦之色,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他才是最辛苦的,雖然惠妃的確也為他操心不少。

    玲瓏忙道:「殿下折殺奴婢們,侍奉娘娘是奴婢們應該做的事,奴婢若能為娘娘分憂,再幸苦也甘願。」

    九皇子那雙漂亮的鳳眼染上了幾許笑意,又道:「我記得你從前在香寮還救過皇子妃一回,本該論功行賞,那時我和皇子妃卻忘了賞你東西。」

    其實也談不上救,玲瓏只不過比別人反應快些拉了皇子妃一把,使其沒有因為紅絲大意而被燙傷而已。

    玲瓏不好意思,賠笑道:「殿下過獎,娘娘把奴婢從香寮裡調出來已經是對奴婢最大的嘉獎,奴婢不敢再奢望其他賞賜。何況,皇子妃福大命大,自有天神庇佑不懼災劫。」

    九皇子笑意更甚,道:「想不到你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奉承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

    玲瓏的笑臉僵了僵,做奴婢的哪有不狗腿,難道還能拍拍胸脯說「學習雷鋒好榜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說了他也聽不懂。

    九皇子這話算是誇還是損呢,她一時不知該怎麼接。

    傻站了半響,又聽九皇子似不經意道:「那時候在勝雪園也是這樣,我看你嚇得動彈不得,沒想到一轉眼人就溜走了。」

    聽他提起勝雪園的事,玲瓏差點站不穩,那時候她幫攏香把風,無意間撞見九皇子和不知哪家小姐在親熱,場面很尷尬,這都是幾年前的破事了。時移事遷,玲瓏早把它忘在腦後,她一直以為九皇子也多半忘了,沒想到今天會提起。

    玲瓏瞧著九皇子的臉色,苦著臉道:「求殿下贖罪,那次奴婢真不是有意偷看的……而且,奴婢從來沒向人提起過,真的!奴婢敢對天發誓,若欺騙殿下必定……」

    「行了行了。」九皇子打斷她,不過臉上笑得很欠扁,「我又沒說要罰你,緊張什麼,好了我吃完了,你趕緊收拾回去交差吧。」

    雖然明知道他有拿自己尋開心的嫌疑,可是玲瓏礙於身份高低有別,還真拿他沒辦法,暗自深呼吸三下,玲瓏去把那只已經空了的小盅撤下。

    她的左手劃過九皇子的眼皮底下,忽然被他捉住。

    「你的手背是怎麼回事?」

    玲瓏條件反射地猛把手抽回,力度沒把握好差點碰掉了小瓷盅,還好九皇子手快伸出另一隻手扶住。

    玲瓏跪道:「殿下贖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九皇子歎了口氣,「你起來吧,原是我嚇著了你,沒事。」

    玲瓏又偷望了一眼他的臉色,迅速起來收拾好東西,退步出去。

    她左手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是那回拉皇子妃時被身後摔下的罐子碎片劃出來的,傷好後留有一道疤痕,九皇子方才問的大概就是這個。

    玲瓏不習慣讓人異性拉著手,這倒不是她多保守矜持,進宮這幾年她相處接觸過的男人統共也沒幾個,何況九皇子愛和宮女們玩些親暱曖昧,玲瓏不想和任何人曖昧,雖只是一瞬間,手上還殘留著他手心乾燥溫暖的觸感,玲瓏感覺心裡毛毛的。

    第二天夜裡惠妃用夜宵時,九皇子那邊派人來傳話說皇子夜裡覺得肚子餓,還想像昨天那樣要一份。惠妃哪有不給的,因前一天端去的是玲瓏,所以雲清這一日依然讓玲瓏端去。

    如此幾日,每到惠妃用夜宵時,也不用九皇子那邊派人來要,惠妃自命玲瓏每日送去給他。

    這本沒什麼,只是玲瓏每晚多擔一份差事,白朮看著卻不舒服了,玲瓏去送夜宵回來得晚些,輕手輕巧摸進睡房,白朮倚在她自己的床榻上幽幽地看著玲瓏。

    玲瓏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吵到了她,歉意道:「白朮姐姐還沒睡呢,是不是我吵著你了?」

    白朮慢慢走到玲瓏跟前,道:「撿著高枝了就知道可這經地往上爬,回來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

    「白朮姐姐對不住,殿下那邊的差事沒辦完,我也不敢回來,明日我輕些,盡量不吵到姐姐。」

    這是玲瓏真心實意的話,卻更惹得白朮不快,白朮啐道:「伺候殿下當然重要,越發不用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我哪裡敢嫌你吵,你愛怎樣便怎樣。」

    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通,玲瓏出於理解她的心情,也沒覺得如何,只是她的話不知怎麼把白芷招了來。

    「我當是誰呢,大半夜的一股子醋味兒,酸死了。」白芷披著睡袍誇張地捏著鼻子出來。玲瓏頭疼了,白朮和白芷組合出現是她最不願意看到。

    「不過是給殿下送個夜宵你就看不慣,哼,人家玲瓏心思正,娘娘都知道派她去不派你去,就不怕娘娘看你不慣。」

    這話正戳著白朮的痛處,她無話可回,瞪了白芷一眼,自倒在床上蒙頭不理人。

    白芷幸災樂禍,似乎心情很好,幾乎是親切對玲瓏道:「你快去歇著吧,明日還要早起呢,不用理她。」

    玲瓏心裡暗暗歎氣,她倒不怕白朮因此恨上她,白朮說那些酸話時,眼裡何嘗沒有落寞。只是她不想看白朮和白芷這樣你來我往個沒完,自己還要在兩人中間當炮灰。

    卻說惠妃「病」得幾日,華昭儀和衛充儀常來漪瀾殿相伴。說到宮中這幾個月大小瑣事,不得不提起復寵的徐婕妤和自進宮一直備受寵愛的胡才人,因為現在宮裡最得寵的就屬她們兩人。

    玲瓏原本還擔心徐婕妤會因貴妃失勢受牽連,沒想到她現在還能固住皇帝的寵愛。至於那位胡才人,按華昭儀的說法就是「狐媚子手段盡顯」,並不是個什麼有手段的厲害人物,但懂得哄皇帝歡心。

    只是,胡才人夏天的時候和陶美人結下了樑子,現在恩寵不斷,自覺有些份量,不知輕重竟又去得罪陶美人。

    秋來御花園裡的菊花開得甚好,今年御花園花房培育了一種白菊名叫白玉纏光的開得極好,皇帝帶著眾嬪妃賞菊時見陶美人喜歡白菊,賞了幾盆白玉纏光於她,胡才人卻說自己也喜歡白菊,要皇帝把花給自己。

    如此無異於明搶,按陶美人的性格,若只有她在,或許又要氣得不知如何應對,可惜胡才人算錯一招,這回衛充儀陪在陶美人身邊,豈會讓陶美人被欺負了去。

    衛充儀居嬪位,說話也比陶美人底氣足,她眉一挑,笑道:「臣妾在常寧殿休養了幾日,竟不知多出了這麼一位厲害的妹妹,連長幼尊卑都不分的,陶姐姐侍奉皇上多年,皇上說了要給陶姐姐的東西,怎麼能隨便就給別人。」

    皇帝本覺得幾盆菊花也沒什麼,但被衛充儀上升到了「尊卑」的高度,也覺著自己先賞給陶美人的東西零時又給胡才人不大好,所以胡才人最終沒得逞。

    華昭儀和衛充儀還提及三皇子妃盧氏,開春時安昭容就說過三皇子妃身子不大好,最近因時氣反覆,似乎病情比從前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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