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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回家真好 文 / 楓香樺錦

    孟洛瞪著眼睛看著這位慈眉善目的無悔大師,沒法理解這老頭幹嘛非要讓她聽佛經吶,那些之乎都也的,她聽得暈乎乎,沒意思。攤攤手表示,不是我不想聽,是我聽不懂佛經到底在講些什麼。這話無悔大師那也是不信,「小施主反正你於寺中無事,聽聽老納講佛又何樂不為,興許小施主能悟到些什麼。」

    還是搖頭,孟洛道:「大師,所謂佛法我沒多大興趣,悟不悟到什麼,我也不在意。要我聽你講經啊,那我還是去看看那些花花草草更有意思。」這話可是真的,不過要是孟洛知道,外面的人為了能聽她眼前這位無悔大師說一回經,寧願一擲千金,她會是何感想!無悔大師眉頭跳了跳,反倒是清風聽到孟洛竟然說看那些花花草草比聽師叔講經更有意思這滿是嫌棄的話,那可炸毛了,指著阿洛氣得發抖,你,你不認好歹!

    掃了一眼清風,孟洛委委屈屈地低下頭,攪著自己的衣角,抽抽答答地說,清風,你罵我。淚眼汪汪更是無聲地控訴著清風小和尚。清風在孟洛的注視下,立馬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趕緊收回手指,解釋說,我,我不是有意的。

    孟洛眨了眨眼睛,那你還罵我嗎?清風立刻搖頭,非常堅定的說不罵了。孟洛一把抹過臉,露出笑容,誇獎,清風,你真好。清風嘴角抽搐,就是無悔老和尚也是再次將研究的目光落在孟洛的身上。

    「罷了,小施主既無心聽,老納便是強拿了小施主前去,小施主也是聽不進去的,一切隨緣吧。」無悔大師也是拿孟洛無可奈何,一聲輕歎而去,清風追了幾步,喚了一聲師叔,目送無悔離去,掉轉頭看了看孟洛,卻是不敢現罵她了。

    孟洛趴在桌子上,神遊了半響,站起來,清風,走,我們到大殿去,不就是聽聽佛經嗎?又不少塊肉,我還沒進過你們大明寺的大殿看過呢,這正好是個機會。

    清風不知道自己心裡現在是什麼滋味了,孟洛竟然比方聽師叔講叔不會少塊肉,他家師叔什麼時候墮落到這個地步了。心裡默念了千萬遍阿彌陀佛,這才忍不住不跟孟洛深入計較。

    大明寺正殿,一座近三米高的金佛立於正門前,四周是各菩薩和十八羅漢,護法金剛,金佛前坐滿了人,無悔大師坐於金佛之下,正在繪聲繪色的講著佛經。孟洛拉著清風悄然而入,不過還是被無悔大師看在眼裡,眼中露出了笑意,卻無停下之意。

    孟洛進入大殿,看到佛像心中卻無半點懼意,她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所謂的神佛,可是她從二十一世紀死去,在這大楚朝重生的事又是她沒辦法解釋的,加上這兩天在大明寺,她看到那些和尚那麼虔誠地在佛像前跪拜祈禱,心裡有一絲微微的動搖。不過對於這些神佛,她卻是不懼的,就算這些神佛是真的,她又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況且她有種深刻的感覺,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她的,她只不過是回到她該回的地方而已。她既問心無愧,又何懼於神佛。

    無悔正在說到拈花一笑的典故,這個故事孟洛不是第一次聽,以前在電視裡曾經聽人無次的說過這個故事,可惜她也一直不懂拈花一笑,笑是為何。她只怕就是別人口中所說的沒有慧根的人吧。一笑置之,並不在意。不知道孟伊默現在怎麼樣了,無悔去見他了,肯定也把她要說的話帶到了,孟伊默不來接她,是打算把那些刺客處置了,京城裡安全了,再帶她回去。也許,孟伊默已經查到是誰買通的殺手要殺他們父女。

    唉……其實她心裡也隱隱能猜到是哪些人所為,只是不清楚俱體是哪一個,儲君之爭,皇位之爭,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實在太誘人了,所以在那個位子前,所謂的親情變得很薄弱。人總是在得到和失去之前徘徊的,二十一世紀的她,沒有父母的疼愛,沒有富裕的生活,卻能夠無性命之憂的長大;而這一世的她,貴為皇族中人,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吃的是山珍海味,但她卻必須在陰謀以及生死之中掙扎。得!失!人不能太貪心的,要不然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過分,孟洛,好好地活吧,就算再苦再難都要活。

    突然感覺一陣金光閃閃,照在佛像上,孟洛回頭看去,一身莽袍便服的孟伊默站在階梯上,含笑望著她。孟洛飛奔過去抱住他,父王。孟伊默彎身將她抱起,孟洛把頭埋在他的頸下蹭了蹭,父王,我好想你。

    孟伊默揉著她的頭,父王也想阿洛。

    「父王,你的傷要緊嗎?」孟洛著急地問。

    「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阿洛給父王說說是怎麼從刺客的手裡逃出來的。」孟伊默抱著孟洛走到一邊的石桌,關心地問。孟洛點點頭,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孟伊默聽得滿是詫異,心裡也一陣打顫,如果,如果阿洛不是機警一些,也許他現在就再也看不到她了。緊緊地將孟洛抱在懷裡,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的太難得了。孟洛感覺到孟伊默的顫抖,在理解之餘,心裡也很感動,撫過孟伊默背安慰說,父王沒事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不僅如此哎,我還從老和尚那裡騙了一套強身健體的功法呢,這套功法還真有用著,我前天晚上發高燒,喝了一碗藥,打了一圈功法,第二天起來就覺得很舒服。

    「如此那要多謝無悔大師。」孟伊默真摯地說,孟洛翻了一個白眼,父王不用跟他客氣,這可是我用承諾換回來的。

    孟伊默立時看著孟洛,是什麼承諾?孟洛想了想老和尚那句話,也沒放在心上,揮揮手,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個小承諾而已,阿洛做得到的。父王與其要謝老和尚,不如多謝鎮國公老夫人吧,要不是她善心大發,載了阿洛一程,阿洛現在要不是餓死渴死,要不就是被那些刺客捉住殺了。

    這點孟伊默是十分贊同,嗯,如此大恩,我們是必定要謝的,等阿洛回去以後,父王會安排的,阿洛不必擔心。

    對於孟伊默的信任,孟洛那是百分之百的,只是加上一句,讓阿洛跟姑姑一起當面去謝謝鎮國公老夫人。阿洛也有些話想跟鎮國公老夫人說。孟伊默想了想,點點頭,叮囑,阿洛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救你的是鎮國公夫人,父王擔心會給鎮國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報恩的事,還是暗地來更好。

    朝廷的事,清楚的是孟伊默,孟洛當然二話不說的選擇聽話啦。女兒的乖巧也讓孟伊默更滿意,抱起孟洛,我們去跟無悔大師告別,然後回家。

    回家啊!孟洛連連點頭。

    無悔大師殷殷的目光直射孟洛,孟洛背過身子當作看不見,這老和尚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瞧著他那眼神,孟洛就覺得備不爽,對於老和尚的話她也選擇性的左耳進,右耳出,當無悔把一本遞給孟洛時,孟洛想都沒想就塞自己衣服裡,嗯,大師說的我都記得了,這本書我拿回去一定好好看,你要沒什麼事,那我就走了。

    不說這大明寺裡的和尚,就是孟伊默也被無悔大師跟孟洛的動作弄得震驚無比,人家無悔大師是什麼人吶,就是他皇帝老爹想見一面也是難的人,可是,為什麼無悔大師對阿洛那麼熱情呢,而他的女兒對人無悔大師那麼冷漠,甚至可以說巴不得趕緊離得無悔大師遠遠的。錯覺,肯定都是錯覺,揉揉眼睛再看,無悔大師笑瞇瞇地衝著孟洛說,小施主,有空多來大明寺走走。

    有空再說。孟洛抱著孟伊默大腿揮手而言,心裡默念,打死她也不要再到大明寺,這老和尚太古怪了。

    在無悔大師依依不捨的目光下,孟洛跟著孟伊默瀟灑的走了。

    眼看城門就要到了,孟洛靠在孟伊默的懷裡咧著牙笑,刺客之事總算雨過天晴了,難忘的逃亡生活到此結束,可是,為什麼她感覺京裡的人有點不對勁呢,看他們一臉恐慌的樣子,都沒什麼過年的喜氣。現在才大年初六啊,難道他們走錯地兒了。

    孟洛探著腦袋出去,回頭看向城門,那上面掛的是什麼,孟洛只覺得整個人蒙了,她,她記得,她記得那個人是刺客的頭頭,那臉的疤痕,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人頭,血淋淋的人頭。孟洛想在尖叫,卻發現孟伊默第一次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那一聲尖叫就在孟伊默的注視下,卡在喉嚨裡。阿洛看到人頭害怕是嗎?阿洛知道上面掛的是什麼人是不是?

    孟洛只是木木地點點頭,看到真正的人頭給她的恐懼快要將她淹沒。她從來沒有看過真正的死人,而且她好像看到刺客老大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直地盯著她。孟洛整個身體在顫抖,孟伊默就那麼看著她,沒有安慰,沒有溫度地看著她。

    「阿洛,如果不是你逃得快,今天被人掛在城門的,你說會是誰?」孟伊默的聲音很輕,卻擊潰了孟洛所有的心防,是啊,如果不是她逃得快,今天被人掛在城門的,不是她就會是孟伊默。這個認知很快蓋過了所有的恐懼。阿洛,一個一心要你命的人,只有兩個結果,要不是你死,要不是他亡。對於這種人,不能有任何的仁慈,否則最後丟了性命的將會是你。沒有人會想死,為了自己活著而殺人的人不計其數,而膽敢來拿你的命的人,這些人不會是第一批,更不會是最後一批。想要別人不敢輕易來取你的命嗎?那就要告訴所有人,膽敢來殺你,除非能保證一擊將你殺死,否則,你會讓他們死還永不超生。只有殺一儆百,才會讓所有人都怕你。

    孟洛滿腦子都是孟伊默的話,不能對殺她的人心存仁慈,還要殺一儆百。回想起在那個院子裡,在恐懼和求生中掙扎,她只有三歲,那些人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容不下,要除之而後快,她心存仁慈,他們又豈有一絲良心。不,她不要死,她絕不要死,可是要她殺人,她又做不到。

    父王,我不要,我不要殺人。

    孟伊默看著孟洛掙扎,最後抱著自己的雙腿輕輕說,一聲輕歎,阿洛,終究還小。他不能逼得太緊,否則會適得其反。將孟洛抱在懷裡,好好好,阿洛不怕,父王不逼阿洛,父王等阿洛長大了,阿洛自己想通。不要多想,阿洛回家了,回到家就平安了。

    孟洛靠在陣伊默的懷裡讓心情慢慢地平復,由著孟伊默抱著她進誠王府,回到和澤院,紅櫻赤雪,玉嬤嬤瓊兒都歡喜地迎著她回來,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孟洛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她家,她的家。

    洗完澡,吃完飯,孟洛躺在香噴噴,軟棉棉的床上,抱著被子,感歎著,回家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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