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送了貴夫人和無悔大師下山,孟洛就在大明寺住下了。因為下水又沒及時換掉濕了的衣服,孟洛著涼了,當夜更是發起高燒,所幸無悔大師在下山前就開了藥方,小和尚一見孟洛發燒,立刻就去熬藥,孟洛喝了藥,照著無悔給的功法練了一遍,悶在被窩裡睡一覺,第二天起來不僅燒退了,還覺得神清氣爽,暗歎老和尚的功法還真不懶,用處大大的呢。
孟洛吃了完早餐,想著也不知道要在這大明寺裡呆上多少天,話說她從小到大沒進過寺廟更沒拜過佛,如今進了和尚寺,就算不拜佛怎麼也要轉上一圈,看看景色也是好的。至於外面刺客的那些事,她相信只要她安全了,老爹那邊沒了顧忌,那些刺客是逃不出她老爹的手掌心的。只是不知道老爹的傷怎麼樣!
想到孟伊默的傷,孟洛的心情就沒那麼歡快了,可再一想有華太醫呢,只要老爹知道她沒事,肯定就會乖乖聽人話地休養,那傷應該是沒大礙的。
喝了一杯水,孟洛跳下地兒往外走。大明寺裡自然是沒有姑娘家的衣服,可孟洛的衣服雖然讓那個嬤嬤給烤乾了,卻是髒的很的,孟洛雖然沒有潔癖,但也不能接受髒了的衣服沒洗又穿上,所以昨晚洗澡前,她就纏著小和尚去給她找套乾淨沒人穿過的和尚服給她。孟洛是不知道小和尚怎麼弄的,最終衣服是有了,孟洛穿在身上是大了點,不過這點小事人孟洛哪裡會計較。
「等等,你要去哪裡?」小和尚還是那個小和尚,一看孟洛要出去的樣子,趕緊丟下手裡的掃把跑過來。說什麼師叔說了外面很危險,吩咐你不能出去的。孟洛跟她解釋自己只是想要在大明寺轉一圈而已,沒想著要出去。小和尚一聽大鬆了一口氣,接著說讓孟洛等等,他掃完地再帶孟洛去。孟洛一想有個導遊也是不錯,便拿過一旁的掃把幫忙掃起地來。小和尚看孟洛雖小,掃地的樣子卻是有模有樣,因昨天孟洛一連串問的他發窘的問題而不喜孟洛的心淡了許多,所以等孟洛問他叫什麼名字的時候,小和尚很友善地回答,「我叫清風。」
孟洛聽得囧囧有神,這名字聽得不像和尚的名字,倒像是道士的。不過孟洛倒是沒有問出來,只是接著問他當了多少年的和尚,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嗎?
清風回答,他是棄嬰,是師傅在寺門前將他撿回來,收他為徒,他當和尚有十五年了。孟洛聽到她是棄嬰時,掃地的動作停了一下,「清風,你恨你的父母嗎?恨他們把你拋棄,將你放在寺廟裡?」
「為什麼要恨他們?他們會拋棄我,也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也許是因為他們太窮了,差不起我,又也許是因為他們被仇家追殺,不得不放下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過得很開心,你看我每天早上起來練功作早課,掃掃地,搞搞衛生,聽師傅講經文,和師兄弟們聊聊天,日子很簡單,很充實。我不恨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恨他們。」清風笑著回答,這樣的回答讓孟洛感觸很深,清風掃完地了,拉過還在發呆的孟洛,走,我帶你逛逛我們大明寺。
清風侃侃而談,指著山水建築為孟洛介紹,孟洛也認真地聽他說,不時問上幾句,一圈轉下來,這回可是徹底得到清風小和尚的認同之心,拿著孟洛當忘年之交,自然而然的,孟洛問什麼他就答什麼了。
「昨天來的那個夫人是什麼人吶,她是大明寺的常客嗎?」孟洛雖然猜著那個夫人非富即貴,然而還是沒有明確人家到底是什麼身份,她也懶得猜,所幸就直接問清風。
「你跟她一起來的,你還不知道她是誰?」清風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孟洛,孟洛毫無愧疚,那有什麼,我是半路搭上那位夫人的車來的,以前並不認識她。這下清風更是指著孟洛,你,你,你不認識人家你也敢坐人家的車,你就不怕人家把你給賣了?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清風跟孟洛混了一上午,那是根本沒再當孟洛只是一個三歲,嗯,過了年虛歲為四了。**裸地忽略孟洛的身高。「我的事一時半會跟你說不清楚,你還是趕緊給我說說,那夫人到底是哪家的國公夫人。」
「哦,那是鎮國公的老國公夫人,老國公已經主爵好些年了。你說你不認識老夫人,你怎麼知道她是國公夫人?」清風又發現一個問題了,直指而出,孟洛俏皮地眨眨眼睛道:「你們告訴我的唄,昨天你說過,無悔那個老和尚也說過,我只是不知道她是哪一家的國公夫人,這才問你的嘛。」
清風想了想,昨天他有說過國公夫人嗎?但是,孟洛剛剛叫他師叔什麼?「阿洛,你怎麼可以叫我師叔老和尚呢,我師叔是大名鼎鼎的無悔大師,大師你知道嗎?」孟洛翻個白眼給他,「你師叔是和尚吧,是年紀挺大的吧,我不叫他老和尚,難道叫他嫩和尚啊!」標準的斷章取義,清風後面的那什麼大名鼎鼎,她才不管呢,反正再怎麼大名鼎鼎,那無悔也是老和尚,快七老八十的老和尚。
「不對不對,你要叫我師叔大師,大師才對。」清風爭不過孟洛,只能不停地強調孟洛的叫法,孟洛坐在石凳上,無聊地說,切,我才不叫他大師呢,幹嘛要叫他大師啊,他很厲害還是怎麼的。
「我師叔他當然厲害了!」清風像炸毛一樣地大聲嚷著,孟洛瞧著他一臉跟打了雞血般激動的模樣,行,那你跟我說,你家師叔有多厲害。
清風跑到孟洛旁邊的坐下,滿目灼熱,話說我家師叔啊,他本是世家子弟,自幼聰明絕頂,那是方圓五百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才子。師叔三歲識字,五歲便能出口成章,八歲彈得一曲都江宴,艷驚四座,人人俱誇他乃文曲星下界,狀元之材也。而就在師叔十歲那一年,師叔不顧家人反對,執意於大明寺出家為僧,當時可是震驚天下,多少文人雅士齊聚大明寺,只願勸著師叔還俗啊。
然師叔出家之心意堅定,任是多少人勸告,師叔還是無動於衷。師叔的師傅,哦,也就是我的師祖,當時大明寺的主持見師叔富有才名,卻一心向佛,那是滿心的喜悅,自然便是傾囊相授,經書佛法,醫術棋道。我師祖那也是一代得道高僧呢,可我師叔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聽我師傅說,師叔出家四年便學盡師祖一身本領,而後師叔就去游四海去了。有一年,灌江發生水災,而後瘟疫蔓延,百姓死傷無數,灌江一帶一時變為墳場,朝廷怕瘟疫繼續傳染臨邊各縣,下令就要焚城,恰在此時,師叔到達灌江一帶,挺身而出,於臨危之時授命,研究治療瘟疫之法,師叔不眠不休整整七夜,終於研究出了治療瘟疫的辦法,救回了千千萬萬老百姓的性命。朝廷當時還下令要封師叔為國師呢,是師叔拒不接受,言明自己乃是出家之人,不願世俗之禮約束,朝廷這才罷休。
之後我師叔繼續雲遊,懸醫濟世,與民為善,那更是深得民心。不過,這些還都不是我師叔最重要的本事,我師叔最大的本事是未卜先知。又一年我師叔於西寧,黃昏之時,我師叔尋了西寧知府,告知西寧將有大事發生,讓知府趕緊命西寧百姓撤走,無奈知府不信我師叔,還罵我師叔妖言惑眾,將我師叔趕出了知府衙門,師叔無法,只好自行組織百姓,有些人有信我師叔之言,有些卻是不信,而我師叔領著那些撤離的百姓到了城外一片空地,半夜時分,西寧一陣地動山搖,房屋倒塌無數,百姓死傷無計,竟然是地龍翻身。你說我師叔是不是神了?
清風一片洋洋得意的樣兒,孟洛不以為然,地龍翻身,那不就是地震,這不過是湊巧,有些善於觀察的人,一定可以注意到,地震即將發生的時候,動物們的煩躁不安,再結合有些書上記載的事情,是可以判斷出來的,不見就是未卜先知。
一看孟洛不認同,清風也不介意,接著說,你不信,那我再跟你說件事兒。有一年我師叔一個好友前來看他,師叔看了他的面色,在他離開之時告誡於他,回去時絕不可坐船,否則將有性命之憂。師叔的好友笑著答應,卻並沒有記在心裡,回去途中要過一江,師叔好友上船而去,那條船在江中被風浪打翻,師叔好友隨江水而漂到岸上時,已經死了。
孟洛眉頭跳了跳,不得不說,這事兒還真沒法解釋,難道那老和尚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清風一看孟洛陷入沉思,那更是顯得得意了,我師叔醫術高超,又能未卜先知,其實還有一樣是師叔不讓人知道的本事。故作神秘地頓了頓,清風等著孟洛問,孟洛也就如他所願,是什麼本事?
「我師叔會看面相給人批命,而且是一看一個准,一批一個靈,只是師叔說他已經為盛名所累,不願再被世人糾纏,這才沒讓任何人知道他有如此能力。不過師叔倒是給我批了一批,師叔說我是為父母所棄,但心思單純,乃有後福者。呵呵,怎麼樣,我的命不錯吧。阿洛,我看師叔對你挺好的,要不你也讓師叔給你批一批。」清風自以為提了個好建議,卻不知孟洛他說到批命,想到昨天那老和尚一看到她就說的那句話,連連搖頭,不要不要,我自己的命自己活,要是讓人說出來了,那過得就沒那麼有滋味了。
清風想了想,「好像有點道理。那阿洛就算了吧。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吃午飯吧。要不然一會就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孟洛心裡陣陣不安,那老和尚看相批命很準,還有未卜先知,昨天他她將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下,興國安邦者,不會是真的?嚥了咽口氣,趕緊一陣祈禱,不靈不靈,佛祖保佑老和尚說的一點都不靈。只是,她的祈禱能不能靈,那還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