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把花公公逛花樓和軍營的人被算計的事情說了,應三和徐曉月默默地聽著。
「……就是這樣,我懷疑醉芙樓的人可能是李家的殘黨,花公公此次來錦州府的目的並非是傳聖旨而是跟西南軍營有關,就目前形勢來說,軍營那邊能讓朝廷和李家動用心腹冒險盜取的恐怕就是江南佈防圖了。王爺在江南一帶增設兵營,動作不小,即便在謹慎也不能保證一點消息不洩露,李家肯定是得了消息了。」
應三沉思了一會說道,「增設兵營之事,我與王爺商議的時候就料到瞞不住,動作大牽涉面廣,沒有辦法壓下消息,王爺當初就想到了齊王和朝廷肯定會派人來打探軍營佈防,我記得王爺在做方案的同時還做出了一份假的佈防圖和計劃。」
「沒錯,那套假方案就在我手上,我這次找你們過來就是想商量個法子,把這套假的送到花公公手上,」梅香說道。
「照你剛才所說,對方算計軍營裡的人是想從那邊盜取這套方案,何不妨將計就計,從那幾個被算計的人把方案假作盜出去,」徐曉月說道。
「本來若是軍營那邊事情沒有鬧開這樣做還可以,但是現在已經不行了,因為事先不知情下面的人沒有進行保密,如今軍營裡很多人都知道了這事,花公公那邊遲早也會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即便那幾個被算計的人把這套方案拿出去,他未必還會信任他們,」梅香解釋道。
「那倒也是……」
屋子內靜默了下來。三人都在沉思,過了一會,梅香猶豫著說道,「我呢有個主意。不過這主意有點缺德,而且還需兩位配合……」
徐曉月訝然,「缺德?你想了什麼損招。先說來聽聽,要是不太離譜我們兩個就捨命陪君子,幫你這一回……」
梅香正色道,「好,你們聽了可以不同意但不能生氣,我也是沒其他辦法才想出了這個點子……」
梅香把她的想法跟應三和徐曉月說了,她說完後徐曉月夫妻兩人久久沒有說話。看應三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情願,但徐曉月的表情要好一些,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
梅香實際上也覺得自己的主意有點餿,有些歉意地道,「這個……說實話是有點為難你們了。若是有閒話傳出來,對你們兩個的名聲會有影響……」
應三沒有說話,徐曉月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頭說道,「我倒覺得挺有趣的,反正又不是真的別人怎麼說也影響不了,相公,」徐曉月用手肘捅了捅應三,「要不咱們就來試試。耍著人玩嘛,很有意思……」
應三瞪了徐曉月一眼,正色說道,「這事想做也不是做不得,只是人選一定要挑好,不能洩露一點風聲。」應三看著徐曉月輕聲道,「不能讓爹娘知道……」
徐曉月定定地望著應三,過了一會才鄭重點頭道,「用我的丫環,不要用府裡的,我身邊的人知道輕重不會亂說話……」
梅香看了看徐曉月又看了看應三,看來徐曉月夫妻跟應老爺和應夫人之間終歸還是有隔閡的,不過看應三的態度應該是是站在徐曉月這一邊的,對於夫妻來說能這樣相濡以沫就夠了……
「這麼說你們兩位是同意這樣做了?」梅香確認道。
「當然同意了,這麼好玩的事情我一定要參一腳,」徐曉月爽快地道。
梅香從桌上的匣子取出一份文卷,「這就是那套假方案,今天就交給你們了,需不需要我這邊派人協助?」
徐曉月從梅香手裡接過文卷,跟應三對視了一眼說道,「暫時應該不用,若是有需要再來找你要人。」
「好。」
這個話題揭過,梅香與應三和徐曉月又聊起了其他事情。
「……今年朝廷動作頻頻,李家在想什麼,莫非真打算先對付咱們?」徐曉月問道,她對之前的政事還不是太瞭解,大多消息都是道聽途說,心裡對實際情況不免就有些擔心。
應三咳了一聲說道,「如今天下分四家,這幾年發展下來,數我們南方實力最強,錢糧兵馬都不缺,就是因為這樣反倒讓王爺行事多有掣肘,生恐萬一行事太過,令其他三家心生畏懼,導致他們聯合起來對付咱們一家。
正是因此顧慮王爺和王妃在對待朝廷相關的事宜上要多方思量,這是為什麼明知花公公有賊心卻不能將他直接敢殺,還得費工夫弄這麼個假方案出來混淆視聽。」
「原來如此,難怪我總覺得……」徐曉月看向梅香,「你對京城來的人似乎太好了點,一點霸氣都沒有,原來是怕自家太強被其他三家忌憚,怕他們聯合起來對付南方。」
「霸氣……你以為一方霸主好當麼?」梅香歎息了一聲反問道。
「不過,我記得相公以前說過,那個守西北的將軍似乎是中立的,能不能先把他爭取過來?起碼定個什麼互不侵犯協約什麼的?」徐曉月問道。
「你說馮紹遠將軍?」梅香說道,「他現在看似中立,實際上他心裡怎麼打算地誰也看不透,他的妻子兒女都在朝廷手裡,看他行事雖然低調但是這幾年其實也沒少做事,他這幾年在西北收了兩個妾室,據說已經生了三個兒子了,朝廷手裡用來牽制他的家眷其實已經不管用了,這以後他會怎麼做誰也料不清楚。」
「呃……這還真難辦了……」
「其實我也覺得之前我們的做法有些太避讓了,前幾年大家相安無事還罷了,今年朝廷搞了不少花樣,我們都接下來了,瞧李家這架勢恐怕一時半會消停不了,」梅香飲了一口茶,然後繼續說道,「我想著總不能就這樣任李家折騰下去,他們給咱們找麻煩,咱們也不能讓他們閒著,說起來京城那攤子爛事比咱們這裡可有趣多了……」
應三抬頭望著梅香,「王妃的意思是,想在京城放把火?」
「是,李家把持朝政,宗親和朝臣對他們不滿的人不在少數,他們不敢反對李家是因為兵權掌握在李家手中,我們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從中挑撥一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給李家造成不小的麻煩,畢竟他們也不敢對朝臣們太過分不是。
還有李家內部的矛盾,對外人來說李家的當權者看似是攝政王李炎,但實際上真正掌握實權的人是李炎的父親,李炎的父親當年詐死在暗中謀劃,李家當年宮變能事成他功不可沒,李父費了這麼多心思不會心甘情願地把那個位子讓給李炎,而李炎肯定也不情願一直受他父親操控。
還有,李家和衛家的爭鬥,雖然衛家處於劣勢,但永嘉帝身上流著衛家的血統,再加上永嘉帝年紀漸長不願再受李家挾制,小皇帝跟攝政王,衛家跟李家,咱們也可以在他們中間再添點油……」
「王妃說的這些我們都明白,您打算具體怎麼做?」應三問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李家派人來企圖給王爺和我下毒,我也打算讓京城那邊的人在李家下點毒……」
「您打算給誰下毒?」
「給誰下毒不重要,關鍵是要讓李家的人自個察覺有人在他們家族內用毒……」
「王妃打算引起他們的懷疑,讓他們互相猜忌?」
「沒錯,想毒死李炎和李炎的父親實在難以做到,李家其他人死了都是無傷大雅動搖不了李家,既然這樣那不如把用毒的目的換一下,不是要毒死誰,而是讓他們內心亂起來。
這樣做更容易達到目的,我們動手的人也容易脫身,只要那個人能在李家多呆一天,她就可以給李家製造更多的猜忌,隱身在幕後利用李家內部的利益紛爭從內部瓦解他們……」
「你打算啟用那個段玉紅?她原本可是李家的人,而且李家交代她的事情她可是辦砸了,你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她做,我覺得她未必能做到,」徐曉月說道。
「那個段玉紅其實還是有些手段的,端看她能成功給胡嬤嬤下藥就知道了,只可惜她太心急而且李家交代她做的事太難了,想要獲得我的信任,沒有幾年的患難情分我是絕不會把一個會用藥的人放在身邊的。
但是這一次不同了,段玉紅換了身份混入李家,我不需要她去接近什麼人,也不需要她給特定的什麼人去下藥,她只需要在合適的時機丟下點毒藥,剩下的就全憑李家人自個猜自個想。本來麼,大戶人家的內宅就是個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弄點事兒出來並不難。若是她連這都做不到,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了,總歸損失的不是我們自己人。」
「這倒也是,連這個都做不到她就真沒什麼用處了。你這法子是在李家內部點火,那麼朝堂上小皇子和攝政王,你打算怎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