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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回京 文 / 尤加利

    這一日清晨,梅香一行整理好行李,準備出發回京城。

    梅香被明月扶著上了馬車,她挑起窗簾望向寶親王院子的方向。

    寶親王並未來送她,那日梅香鄭重道謝並許下承諾,寶親王並未多說什麼,卻是事後又叫墨染拿了一個包袱給她。

    包袱裡放了許多藥瓶,旁邊有一張紙,紙上寫著每個瓶子裡裝的什麼藥,各種藥有什麼功效。其中最多的是防暑藥,如今正值炎炎夏日,這些藥用處最大。

    寶親王還讓墨染帶了話,讓梅香以後看病找回春堂的大夫,不要再用太醫了。

    寶親王果然已經猜到給她下毒的人是誰了,他能明確說出這番話,是不是在表明他的態度?在兄長與恩師之女之中,他選擇保護恩師之女?

    馬車啟動,梅香放下窗簾,心中暗道,「寶親王,若是你能不負我,我也願意把你當成親哥哥……」

    因著梅香算是大病初癒,胡嬤嬤不放心,便帶著寶珠在馬車裡服侍,外面的事情交給了明月打理。

    因時下正值酷暑,梅香受不得熱,在車廂門口放了冰塊,又不能讓冰塊的冷氣衝撞了梅香。胡嬤嬤便拿出一條冬日的棉被蓋在冰塊上面,這樣冰塊散發的冷氣可以更加持久,又不會太過冷冽。兩側的車窗也只開了一扇,靠近梅香的那一扇被關上了,怕她吹了風會頭疼。

    梅香瞧著胡嬤嬤如臨大敵的樣子,心中失笑。

    在山上呆了四個多月,山上時還是冬天。下山時卻是盛夏,梅香讓寶珠把窗簾挑起來。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入目的是一片又一片生機勃勃。

    胡嬤嬤原想阻止,可瞧著梅香看得津津有味,便忍了下去,又忙著去泡些菊花茶給梅香降暑。

    時光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不過眨眼間,外頭光禿禿的樹木已是綠樹成蔭。日頭下,闡明不斷,本該擾人的鳥鳴蟲叫。聽在梅香的耳中卻莫名欣喜。這都是生命,她還活著。她會好好地活下去。

    大約是天氣太熱的緣故,路上的行人非常稀少,馬車就更少了。

    路邊一個青年男子背著一位老婦人艱難地行走在官道上,男子不時地抬頭看看天,又看看前方遙遠的路,臉上滿是焦急,

    這應該是一對母子吧?

    「停車。」

    梅香喊道,「嬤嬤。我瞧那男子臉色甚是著急。你去看一下那兩人可需要幫助,若是可以,我們就幫一下吧。」

    胡嬤嬤看了梅香一眼。見她目光炯炯很有精神,便噯了一聲下車去了。

    過了一會,胡嬤嬤回轉來,「公主,那是一對母子,母親生了病,兒子背著母親去京裡尋醫,老奴讓後面的人騰了一輛馬車出來給那對母子,跟著咱們車隊,比他們自個走路要快多了。

    只是老奴見那老婦人臉色蒼白,像是中暑的樣子,老奴記者咱們備有藿香正氣丸,正好適合這症候,便替那男子跟公主討一粒。」

    「嬤嬤做的對,寶珠,把裝藥的匣子取出來,將藿香正氣丸找出來給嬤嬤,咱們車裡正好有水,嬤嬤一併拿過去吧,」梅香道。

    胡嬤嬤取了藥丸,提著水又去了後面,過了一會,她又回來跟梅香說道,「老奴果然沒有看錯,那老婦人的確是中暑了,一粒藿香正氣丸灌下去,人立時就醒了。」

    「想來是今日太過炎熱,他們母子在大日頭下趕路,那老婦人身子本來就虛,可不就中暑了,」梅香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他們是去京裡求醫的,就叫那馬伕不必跟我們一同行路,讓他先行一步走的快些,將他們母子送去回春堂,再給馬伕一些銀兩,他們若是無錢便替他們付了醫藥費……」

    梅香自個剛除了心頭之疾,心情正好著,便將今日這樁好事做到底。她此時其實只是無心之舉,卻不知道,她今日所救的人,在將來不但救了她,甚至影響了全京城人的命運……

    胡嬤嬤又去囑咐了車伕一通,並跟那對母子說了幾句話,那輛馬車便先行一步往京城去了。

    梅香繼續不緊不慢地趕路,一路上明明是枯燥的景色,也被她看出了幾分趣味,在車上跟胡嬤嬤和寶珠東拉西扯,笑聲不斷。

    如今白日長,天黑地晚,梅香她們到達侯府時,日頭才剛剛西斜。

    梅香下了車,看到長樂侯夫人帶著薛碧兒幾人等候在門口,趕忙緊走幾步上前扶起夫人。

    雖然有四個月沒同夫人相見,梅香卻不覺得與她關係生疏,仍舊像以前一樣,跟薛碧兒一左一右扶著長樂侯夫人,說說笑笑地往正屋行去。

    不知是不是因她心情好的緣故,梅香瞧著侯府裡頭比以前乾淨明快了,一草一木都顯得生機盎然,每個人臉上似乎都帶著笑。

    來到正屋裡,梅香拿出給大家帶的禮物送與眾人,因著她這四個月在山上打的旗號是抄佛經聽佛經,梅香給眾人準備的禮物自然也是經書,一手一本她親手抄寫的《佛陀羯語》。

    那日她送了一本《佛陀羯語》給應三公子,後來又有些後悔,怕別人說她私相授受,便乾脆抄了十來本《佛陀羯語》,準備以後多多送人,把應三公子手裡的那本掩蓋過去。

    長樂侯夫人看著手裡的《佛陀羯語》嘖嘖稱奇,知道是梅香自個編寫的,就更高興了,竟是與梅香論起佛法來。

    幸好梅香讀過的佛經不少,這幾個月呆在清涼寺裡,在治病之餘,也就是看佛經聽佛經了,跟長樂侯夫人論起佛經來竟是有來有往,且時不時有幾句妙語,點中精華所在。

    長樂侯夫人心中大慰,原本擔心梅香在寺廟裡呆了這麼長時間,性子會變得沉悶,沒想到回來一看,竟是比以前更加開朗了,眉目也舒展開了,個子似乎也長高了些,論起佛法來,她都自歎不如了,梅香這趟在寺廟裡當真是修身養性,日子沒有白過。

    說完了梅香在清涼寺的事情,大家又說起了侯府裡最近發生的事情。

    長樂侯現在不在京裡,之前本家來人,跟侯爺商量了一下長樂侯爹娘遷墳的事情。

    長樂侯爹娘是在戰亂中去世,當當草草在鄉下下葬,雖然長樂侯後來將爹娘的墳墓重新修葺了一番,但仍然是孤零零地在鄉下。

    本家提出願意將長樂侯爹娘的墳墓遷入祖墳,長樂侯便是回去處理這件事情去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不得不說,其實這事在去清涼寺之前,梅香就猜測到了幾分。

    今年正是科舉之年,豐城本家有幾位今年參加應試的子弟來了京城,正住在侯府中,而且參加應試的子弟不多,可陪同他們一起前來的人不少,都一同住在侯府裡了。

    梅香暗忖,難怪她覺得侯府裡不一樣了,原來是多了人氣了……

    梅香仔細觀察長樂侯夫人的臉色,見她提起本家來人臉上嘴角眉梢都帶著笑,看來這次本家沒有來什麼令人討厭的人,長樂侯夫人還是很高興的。

    梅香忽然想起那日同青木說話時,說到「把本家引來會不會引狼入室」,如今本家的人已經到了,但願他們不要讓她失望,更加不要讓她後悔。

    「……本家還來了幾位姑娘,都是與你們相仿的年紀,正好可以跟你們玩到一塊。今日你剛回來,我沒叫她們過來,待明日再將她們介紹給你,你們姐妹也多幾個玩伴了,」長樂侯夫人笑道。

    梅香看了薛碧兒一眼,見她面無異色,這才笑道,「這可好了,府裡頭終於熱鬧些了,以前就我們幾個人,想逗夫人一笑得費好大勁才能想出好點子,如今有了這些姐妹,可由著她們去頭疼想點子,我們幾個也能躲躲懶了。」

    薛碧兒揮了揮手,作勢要打梅香,「說的這是什麼話,當別人都跟你一樣,整日裡就想著怎麼偷懶,豐城來的幾位姐妹性子可是好著呢,得叫你跟著她們好好學一學,省得你一身懶骨頭又生出一身懶筋來。」

    錢珠玉捂著嘴在一旁看著梅香偷笑,長樂侯夫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梅香快速與薛碧兒對視一眼,果然在薛碧兒眼中看到了瞭然,看來長樂侯夫人對豐城來的幾位姑娘十分滿意啊。

    不過,長樂侯夫人笑過後又道,「你們幾個吶,好歹也是長在京裡,又是我教養大的,怎能被她們比了下去?她們終歸是小城裡出來的,沒見過大世面,哪能比得過你們,不過大家都是自家姐妹,說這些話就有些傷人了,你們在一起不過是添了玩伴,多幾個閨閣之友,手帕之交,不要太較真了。」

    梅香幾人連忙起身應是,端正態度正式表態。

    長樂侯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過幾日我打算在府中辦個賞花宴,多情幾位夫人小姐們過來,以前咱們府裡情況特殊,委屈了你們沒有交到幾個閨友,趁著這次,大家多認識些人,下個月就是薛丫頭的及笄宴,到時候來的都是熟人,大家更高興一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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