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通報,翡翠過來挑簾子請梅香四人進屋。
梅香低頭盯著跪在門口的丫環看了一會,這才當先進了屋,這一幕自然被翡翠看在了眼裡。
屋子裡,長樂侯夫人臥在榻上,長樂侯守在旁邊,阮嬤嬤拿著藥油在給夫人擦太陽穴。
長樂侯夫人已經醒了,見著梅香四人進屋,便掙扎著想要起身。
梅香四人連忙疾走上前攔住她,「夫人身子不好就不要起來了,我們四個小輩聽說您暈倒了,心裡著急便過來了。」
長樂侯夫人聞言,看了一眼長樂侯一眼,眼皮一沓拉沒有說話。
長樂侯有些尷尬,乾咳了兩聲道,「怎麼太醫還沒來,我出去看看」,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就灰溜溜地出了屋子。
薛碧兒很自然地接替了阮嬤嬤的工作,給長樂侯夫人按揉起太陽穴來,梅香三人則是圍著夫人坐在了榻上。
「夫人,為了我們幾個小的,您得保重身子,」梅香勸道。
「是啊,夫人,什麼都沒有自個的身體重要,等您養好身體,那些人還不是隨您拿捏,」錢珠玉說道。
長樂侯夫人聽了這話,心中瞭然,幾個女孩子定是已經知道了發生的事,擔心她所以過來安慰她了。
長樂侯夫人忽然感覺眼圈熱熱地,她這輩子只生了一個兒子還夭折了,現在卻憑白得了四個女兒,這四個女兒還個頂個地孝順,怎能讓她不感動。
長樂侯夫人拍了拍梅香的手。「你們都聽說了吧?」
「夫人,不管真相如何。我們四個都會支持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儘管吩咐,」薛碧兒代表大家表態道。
長樂侯夫人不禁笑了,「哪裡就需要你們做什麼了,你們四個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可不能插手這種事。那幾個跳樑小丑,想在咱們侯府翻上天,做夢!」
見長樂侯夫人又恢復了精神。梅香四人心中都舒了口氣,她們最怕夫人受了打擊一蹶不振。若是長樂侯夫人主動放棄了長樂侯府,那麼不管她們四個怎麼努力也幫不了她。現在這樣才好,長樂侯夫人比她們四個聰明,只要她有心,那對母女就討不了好。
梅香四人陪著長樂侯夫人說了幾句話,長樂侯便帶著一位太醫進來了,四人連忙避到了一旁。
長樂侯夫人之前暈倒,顯然是見機行事裝的。太醫診過脈。說了幾句「郁氣積胸」之類的話,留下個溫補方子就走人了。
知道長樂侯夫人身體無事,梅香四人便告退了。
待梅香四人離開後。胡嬤嬤和翡翠也退了出去,屋裡只剩了長樂侯和夫人。
長樂侯夫人斜了長樂侯一眼,冷哼一聲道,「那女人是怎麼回事?別想撒謊騙我,你那一臉的心虛,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長樂侯訕笑著揉了揉鼻子,「當年那會我不是還年輕,年少輕狂,夫人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
長樂侯賴皮一樣地坐到夫人身旁,拉起夫人的柔荑握在自己粗糙的大掌中。
長樂侯夫人掙了掙手,她的力氣比不得長樂侯,自然是沒有掙開,,便由著長樂侯去了,其實她自己也未必就想掙開了。
長樂侯壓低了聲音跟夫人說話,將往事徐徐道來。
原來,長樂侯少年時在鄉下村中是個小霸王,混不吝的少年經常把村子裡攪得雞飛狗跳。所謂村中一霸,少不得平日裡會調戲一下小媳婦,跟大姑娘們開開玩笑。
今日來的那個婦人閨名翠花,當年算是他們村裡的一枝花,自然沒少受了長樂侯李靖的調戲。
只是李靖混歸混卻有自個的原則,他其實就是個叛逆期的少年,管不住自己的嘴,做事情又有些囂張,因此很是得罪了一些人,這才名聲變得越來越差,其實他真沒做過什麼大壞事,頂多就是偷了別人家的看門狗煮來吃。
李靖也就是在口頭上佔過翠花的便宜,實際上他連翠花的小手都沒碰過,反倒是這個翠花對他有幾分意思,經常給他拋個媚眼啥的。
沒多久,李靖就離鄉投軍了,之後,就再沒見過翠花,實際上他連翠花這個人壓根都不記得了。今日跟在翠花身邊的那個小姑娘,長得跟翠花年輕時一模一樣,再加上李四叔從旁介紹,李靖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人。
「……這女人竟然敢跟李四合謀陷害我,我可是連她的手指頭都沒碰過,那個女孩根本不是我的,他們真是當我傻瓜了,這樣就想賴上我。你說李四他們還有良心麼,我對他們都這麼照顧了,還要算計我,我真是冤啊我!」
長樂侯越說越氣憤,心裡也愈發委屈,這就跟夫人抱怨上了,還有,他已經不再管李四叫四叔了。
「我信你!」長樂侯夫人望著長樂侯一字一字堅定說道。
長樂侯握著夫人的手,聽著這三個字,心裡別提有多美了,只想著,今生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長樂侯夫妻深情對望中,過了許久,長樂侯夫人才轉開頭。
長樂侯夫人深深歎息了一聲,「這件事情我是相信你的,不過今日看李四和那女人的做派,此事怕不能簡單解決,看那女人自信的樣子,多半還有後手,你再想想有什麼漏掉的事情,會不會你有什麼東西落在那女人手裡了?」
「我哪能記得那麼久的事,按說不會再有什麼了,可是我那時候沒什麼心眼,整天又大咧咧地,那個女人又是個有心,難保她沒私底下做過什麼……」
長樂侯說著也很懊惱,對自己年少時的有些作為也很後悔,若不是當年他做事那麼混,也不會氣得爹娘生病又早早就去了,這本就是長樂侯的一塊心病,也是他對後街上人這般容忍的原因之一。
「算了,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任他們有再多齷齪心眼,只要咱們兩個一條心,長樂侯府就倒不了,」長樂侯夫人安慰長樂侯道。
夫妻兩人又在屋裡膩歪了一會,便把阮嬤嬤和翡翠叫了進來。
長樂侯夫人問起了她暈倒後的事。
「夫人,那母女兩個已經安排在側廂了,奴婢挑了兩個機靈的丫環和四個力氣大的婆子過去伺候,後街上的人都回去了,李四爺也帶著兒子回後街了,」阮嬤嬤回道。
長樂侯聽了這話不樂意了,「怎麼讓那女人進府了?這種騙子就應該直接趕出去,阮嬤嬤,這事你可沒做好……」
「她是照我吩咐安排的,」長樂侯夫人打斷侯爺說道,「你可別忘了,那女人想打的主意,我哪能放心讓她在府外呆著,誰知道她還有什麼胡言亂語。
在府裡怎麼鬧都能壓下去,可是在外面被外人知道了,不管這事真假,對咱們侯府的名聲都不好。再說了,這樣安排可以讓那女人跟李四分開,省得他們串詞……」
長樂侯夫人跟侯爺解釋完,又吩咐阮嬤嬤道,「多派幾個人看著後街點,尤其是李四一家,把他們家做了什麼事,跟什麼人接觸過,都一一報上來。
偏廂那兩個不要短了東西,她們若是衝著金銀來的,那咱們就用錢財把她們從李四那邊收買過來。她們若是聰明,就該懂得適可而止,若是非要求那個不可能的身份,那就怨不得我們下狠手了。」
阮嬤嬤一一應了是,又問道,「夫人,您看要不要禁她們的足?」
長樂侯夫人想了想,說道,「不用,另外派人十二個時辰盯著她們,明面上放一批,暗裡在放一批,可以為難她們,但不要真的阻止她們出院子,讓人盯好了,看看她們都跟誰接觸。」
阮嬤嬤又應了是出去安排不提。
翡翠沏了熱茶上來,給侯府和夫人一人遞了一杯,她猶豫了一下,將梅香在院子裡罰人的事情說了。
長樂侯夫人皺起了眉頭,「前段時間處置了幾回府裡的人,我還以為她們能學聰明了,沒想到還是這麼不中用,見到我暈倒就慌了神?我還沒死呢,她們就亂起來了,以後府裡若是真有什麼事,她們能有什麼用?
梅丫頭罰地對,不過罰這一次不夠,明日早上把府裡的下人集中起來,就說我要訓話。咱們侯府不能在這麼沒規矩下去了,我呆會擬個章程,以後府裡的事情按章程辦,你和阮嬤嬤負責監督,誰做錯了,就按章程罰,不能再輕饒了……」……
話說梅香四人出了碧蘅院便分了手,梅香獨自回到自個的院子。
梅香本來已經安定的心裡忽然生出一股不安,拉著胡嬤嬤商量了一會,說道,「胡嬤嬤,你讓葵芳看著碧蘅院些,有什麼消息馬上過來回報,另外,想辦法打聽一下那女子究竟是什麼人,」「這事估計府裡不好打聽,那你馬上出府一趟,讓青木哥幫咱們在外面打聽。
我這才封了公主,侯府若是鬧出醜聞來,那可真是讓人笑話了,怎麼也不能讓他們的詭計得逞!讓青木哥請幾個好手,盯著後街點,尤其那個李四,我擔心他還會整出什麼ど蛾子,必要的時候……讓青木哥斟酌著辦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