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四人站在旁邊,垂首聽著長樂侯夫人和寶親王敘話。
梅香與薛碧兒、錢珠玉時不時對視一眼,對夫人和寶親王之間親密的言語感到詫異。
杜蘭馨不甘寂寞,幾次想要插話進去,都被站在夫人身後的阮嬤嬤厲眼瞪了回來。杜蘭馨咬著唇絞著手帕,心裡憤恨不已,多好的機會啊,怎麼不讓她們跟寶親王說幾句話。
梅香微微側頭,把杜蘭馨的表情盡收眼底,錢珠玉發現她的異常,看了她一眼,梅香朝她暗中使了個眼色,錢珠玉順著梅香的目光看向杜蘭馨,心中瞭然,與梅香對視一眼,兩人盡在不言中。
這杜蘭馨實在教人看不上眼,說她沒膽子吧,這種場合還想著出風頭,說她有膽子吧,阮嬤嬤一個眼神就能讓她閉嘴,真是色厲內荏到骨子裡了。
過了一會,翡翠和李斌過來了。
「夫人,寶親王殿下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翡翠說。
寶親王連忙站起了身告辭,「夫人,天色已晚,我不耽誤您休息了。」
「翼哥稍等,」長樂侯夫人把李斌叫到跟前,說道,「這是我家斌哥,你有什麼事就跟他說,斌哥隨著我們在寺裡住了幾日,對寺裡的情況比你熟,我知道你不喜歡支使小廝,若是有什麼需要也只管跟斌哥說。」
長樂侯夫人又轉頭囑咐李斌道,「斌哥,我把寶親王交給你了,你要照顧好他。」
「夫人放心,小侄這就陪殿下一同過去,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添置的,」李斌道。
「好了,你們過去吧,都這麼晚了,早點歇息。」
長樂侯夫人揮了揮手,李斌引著寶親王先出了屋。
杜蘭馨似乎想要抓住最後一刻,揚著頭朝著寶親王身後行去。
一直注意著她的梅香趕忙拉了拉錢珠玉的手,又同薛碧兒使了個眼色,三個姐妹同時腳步一側,一前一左一右把杜蘭馨擋在了後面。
「寶……」杜蘭馨急了想要叫下寶親王,只是她話音才剛出口,酒杯右邊的梅香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她趕忙抓住左邊的薛碧兒穩住身子,到口的話就這麼吞了下去。
見寶親王走遠了,長樂侯夫人讓梅香她們也下去。
梅香三人夾著杜蘭馨逼著她往院子走。
杜蘭馨氣急敗壞,指著梅香鼻尖罵道,「下賤的小蹄子,敢壞我的好事,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還有你,你,你們三個沒一個好東西!」
薛碧兒擰了眉頭斥道,「你這是從哪學的髒話,進侯府兩年了還改不了這幅性!」
「滿口污言穢語,真不知道你以前在什麼地方生活過,沒規矩沒教養,若不是擔心你懷了名聲連累我們,誰會管你?!」錢珠玉氣憤道。
「就是,兩位姐姐說的不錯,你這個性子再不改,不但給你自己惹禍,也連累我們姐妹,」梅香道,「我看你是不想消停了,那不如稟告了夫人,讓夫人來管管你。」
梅香轉頭跟明月說,「你去跟阮嬤嬤說一聲,就說杜小姐身子不適,恐是夜裡吹了冷風了,讓夫人派個專人來照顧杜小姐,省得她身邊的人不盡責……」
梅香說著這話,卻是把跟著杜蘭馨過來的幾個丫環都掃了一遍。身
為主子近身侍奉的人,主子言行不當不知規勸,只是縮頭縮尾聽之任之,這種丫環跟木頭人有什麼區別?這樣的丫環是受不住杜蘭馨的,為了防止杜蘭馨晚上不睡覺,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還是讓夫人那邊的人守著她比較好。
明月應了是跑回去找阮嬤嬤,過了沒一會,紅菱和碧玉跟著明月過來了。
紅菱兩人跟小姐們行禮後說,「夫人知道杜小姐身子不適,特命我二人今夜照料杜小姐。」
紅菱看了杜蘭馨一眼,對她臉上的怒色視而不見,語氣平緩地道,「杜小姐,奴婢們陪您回去吧。」
說完這話,紅菱和碧玉一左一右扶了杜蘭馨的手臂,駕著她就往住處去了。
梅香三人終於送了口氣,互相對視一眼,皆掩面而笑。
行到岔路口,薛碧兒看了看月色,說道,「今夜太晚了,這時候再讓下人搬被褥太折騰了,我們就不跟梅香妹妹過去了,等明日夫人她們回了京城,咱們三姐妹在一起作伴吧。」
梅香想想也是這個理,她們三人一起睡,三人的丫環婆子都要跟著搬來搬去,今天也確實太晚了,再說寺裡現在有了外人,她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好。
三人便在路口分了手,各自回自個的房間去了。
回到屋裡,梅香秉退了丫環們,獨留下胡嬤嬤。
「嬤嬤,我今日在夫人那裡,聽她說寶親王與我小時候就認識了,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梅香不解地問。
「那時候小姐還小,不記得也是有的,」胡嬤嬤邊給梅香解下髮髻邊說道,「當年永安帝跟著駙馬求學,在駙馬府裡住了幾年的時間,後來又在公主封地住了好幾年,寶親王小時候跟著永安帝一起生活,那時候寶親王大約五六歲的樣子,也跟在駙馬身邊一起學習,雖然沒有正經拜師,可也算是駙馬的半個弟子了。只因那時候寶親王年紀小,世人知道此事的不多,所以無人提起罷了。
小姐出生那會,寶親王便在公主封地上,他可疼小姐了,有時候公主和駙馬忙得顧不上小姐,寶親王就會自告奮勇照顧您。寶親王可比永安帝對小姐更好,公主老是說,寶親王帶著小姐,就是大小孩帶著小小孩。小姐那時候也愛粘著寶親王,一天見不著他就要哭鬧。當年,駙馬和公主留守南京城,寶親王跟隨永安帝離開,之後便再沒見著了。若是當年寶親王留在南京城,也許城中的瘟疫就不會蔓延開了,公主和駙馬也未必會……」
胡嬤嬤想起當年的事,不由心中有些晦暗,當年的事情,連她這個當事人都說不清楚,只是覺得裡面有些蹊蹺詭異,總覺得梅松柏和趙婉清是不該死的……
梅香眉宇間泛起一抹憂色,「這麼說來,寶親王也是父親的弟子?那關於父親的事情,除了永安帝,寶親王也是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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