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人攪局,宴會說不上不歡而散,康熙的心情也很不美妙,以至於他宴罷回轉坤寧宮的時候,臉上還透著凝重。[.]
毓秀正忙著安撫那個除了吃就是睡的小傢伙,嘴裡還要跟胤祜說話:「喲,怎麼能叫你五叔的兒子小混蛋呢?多失禮,記得下次見到你五嬸的時候去認錯,知道麼?」
「嗯,兒子知道了。」小胖子乖巧的點了點,遲疑了半天,偷偷瞧了康熙一眼,見他阿瑪正對著空中的某一點,愣愣的出神,才悄悄的湊到毓秀身邊,小聲又問道:「額娘,阿瑪問我,如果不用額娘辛苦,要不要弟弟妹妹?」
小胖子自以為動作輕巧,又特意壓低了聲音,他阿瑪不會知道,結果他剛問完,就聽康熙輕咳了一聲,他立馬竄離毓秀兩步站好,對著康熙呵呵的傻笑。要說小胖子知道什麼嫡庶之外,或者什麼同父異母之類的詞,不大可能。他從小到大,在毓秀和康熙身邊長大,就連太皇太后都沒見過幾次,更不用說後宮中的低等妃嬪了。目之所見,無不是父母幸福恩愛的畫面,坤寧宮中的人也不可能上趕著跟他說這些。小孩子感覺敏銳,他是只本能的覺得當時的氣氛不對,而他爹在生氣而已。
毓秀要笑不笑的側頭嗔了康熙一眼,接著問:「那胤祜怎麼說的?」
「不是額娘生的,兒子要叫弟弟麼?」在小胖子有限的認知裡,只有母親生下的娃娃,才是他的弟弟、妹妹,至於二伯和五叔家裡的,額娘說那叫堂兄、堂弟。堂弟跟弟弟不大一樣,所以,堂弟就不是弟弟了。
毓秀眨了眨,弟弟這個詞其時範圍有點廣,看著小小的兒子。她頭疼了,這該怎麼解釋呢?「胤祜,你只要記得額娘生的是你的嫡親兄弟,這世上除了阿瑪和額娘之外。只有嫡親的兄弟姐妹跟你最親了。[~]其次,像你二伯、五叔家裡的保清、保泰、保成……」
「我知道,我知道,是堂兄弟。」小胖子得意咧開了小嘴,表示自己記得母親說的話。
「對,胤祜真聰明,額娘說了一次就記住了。堂兄弟其時也是你的哥哥和弟弟。只是比起嫡親的兄弟來到底差了一層,就算這樣,也比兩旁世人要親近得多,你們都是拜同一個祖宗的。」毓秀對著兒子微微一笑,懷裡的小傢伙已經吃完了飯,正哼哼唧唧的出聲,似乎也想跟母親和兄長交流來著。
一邊的康熙,被母子三人忽略得有點久。他坐不住的起身,挪到媳婦身邊,伸出手指去逗她懷裡的二兒子:「二阿哥這麼小。就會插話了,以後準是個話嘮。」
「表哥!」毓秀粉面含嗔,很是不高興,那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
康熙連忙摟著她輕晃:「好了好了,別生氣,都是我錯了。」
他這麼一晃,毓秀懷裡的小娃娃就開始犯困,長開小嘴打了個哈欠,眼睛慢慢的閉上了。
毓秀輕拍著他,沒一會兒。小娃娃睡熟了,被她放在一邊的搖車裡。方才回身拍了康熙一下:「人家都盼著兒子長大之後有出氣,您到好。」
康熙被拍的略有些委屈,「秀兒,為夫都認錯了。」
毓秀被他這樣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抬手摸摸他的頭。「好了好了,原諒你一次。」
一邊的小胖子不高興的拉著毓秀的衣袖:「額娘,每次兒子跟您說話,阿瑪都來插話。」討厭的阿瑪,總跟他搶額娘。
康熙瞪了他兒子一眼,端起嚴父的款兒:「你今天的功課寫了嗎?該背的都背好了?」
提到功課,小胖子縮了縮脖,小小聲的說:「還沒。」
康熙眼睛一立,很痛快的打發他兒子:「那還不快去!」
「是。」小胖子很不情願的跟父親、母親行禮告退,然後回到東配殿裡去努力學習。
大兒子被拍走了,小兒子又睡了,康熙大手一伸,抱著嬌妻上了床,隨手扯下了床帳。「表哥,等等,我身上……」毓秀在他深切的吮吻中勉強掙扎出來,嬌聲拒絕。
康熙親著她小小的耳垂,大手不老實的退去她身上的衣服,喘著粗氣的說:「我知道,我不碰你,只讓我摸摸便好。秀兒乖,一個月沒抱到你了,想死我了……」
好半晌之後,隨著一聲低沉的粗喘過後,康熙將臉埋進毓秀頸側,慢慢平順著自己的呼吸。毓秀被他揉捏得面泛桃花,身子軟成了一攤水,好半天才回過身,輕捶身邊的人,含羞嗔道:「哪有您這樣的,弄得哪裡都是。」
「呵,我幫你擦。」康熙披身而起,撩起床帳下地,還特意回眸一笑:「等著,我來伺候咱們主子娘娘沐浴。」
毓秀瞪著水汪汪的媚眼,啐了他一口,誰知道他是真幫她洗澡,還是藉機再佔回便宜。
「來人……」小有滿足的某表哥,高聲喚人。
一番香艷異常的鴛鴦浴之後,毓秀披著長長的秀髮,靠坐在暖閣裡的炕上,端著一碗溫熱的薑糖水,小口的啜著。
康熙坐在地上,讓人給他結辮子,梳好之後,自己左右端詳了一下,揮手讓宮人退下,自己起身放下鏡台的錦袱,挪到毓秀身邊坐下,隨手也端起一個斗彩折枝蓮花的蓋碗,輕呷了一口,滿足的呼出一口氣。
毓秀笑言:「怎麼,這會兒心情好了?」
「呵,縱有天大的事,對著秀兒這般的美人,也早忘光了。」想到從今天開始,自己不用再守空房的某表哥,心情大好,故意出言逗她。
毓秀臉一紅,啐了他一口,「人家跟你說正經事兒呢。」
「是是是。」康熙呵呵一笑,隨手挑起毓秀一縷秀髮,繞在指間把玩,「不過有人,想著我要組建的南海水師裡的要緊職位,提前弄個人出來打埋伏罷了。這種事情常有,我不過是有些厭煩。想上進、有野心是好事,只要你有能力,我就用你。連自陳的勇氣都沒有,整日裡竟想著弄些彎七溜八的東西,縱容再有才幹,真用在本職上的,也不過一、二分而已,其餘的都用在鑽營上了。」
「天下的間的官員不都是這樣,實心為國為民者有上一、二成,已是難得了。您坐了這些年的皇帝,還有什麼看不清的呢?」毓秀見康熙語帶怒意,開口勸道。從古到今,做官者真是一脈相承,就算是上輩子的現代社會,也不過是換湯不藥而已。做官為什麼,為權!為什麼要權利,還不是為了錢和女人!好幾千年了,追求就沒變過。
康熙自嘲的一笑,「是啊,早就看清了,只是我還不甘心而已。」
「水至清則無魚,這還是您教我的呢。」毓秀伸手握住康熙的大掌,輕輕晃了晃,「反正這朝中的官,多是為權、為利、為名,有幾個像於成龍那般,真心實意的為國為民呢。左右他們都這樣,您不高興的時候,拿兩個開刀,也不用擔心拿錯了冤枉了好人,事後自己後悔。」
康熙呵呵一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為夫是那種不高興就隨便拿人出氣的昏君麼。」
提到昏君、明君的問題,毓秀大發感慨:「其時做個昏君遠比做個明君難多了。」
康熙原本剛想點頭,聽清了他表妹的話,猛得瞪大了眼睛,「你剛才說什麼?」
毓秀也跟著瞪大了眼睛,反問道:「我說的不對麼?別人不說,就說隋煬帝,敗家敗得如此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皇帝,還真是不多見。表哥,你敗家上,能比他還厲害麼?」
康熙果斷搖頭:「不能。」隨即他又笑了,「說不定,在朝中某些人眼中,為夫也跟隋煬帝差不多了。」
「其時楊廣也不像史書裡說的那般昏庸無能,除了個人享受之外,才無其他才幹。以隋文帝楊堅的精明,捨長子楊勇而娶次子楊廣,固然有楊廣陷害其兄的地方,可是楊廣本身的才略也是楊堅看中他的重要因素。別的不說,只說他修建大運河,營建東都洛陽城,暢通絲綢之路,開創科舉制度這幾項,確確實實是他的功勞。」毓秀歎了口氣,想到現在宮中還藏有當時楊廣著人編製的我國第一部官修地方志《區宇圖志》,她想起上輩子偶然間看過的對於楊廣的評價,輕聲開口道:「史官對煬帝的評價太過苛刻,他們把他說成令人生畏的典型的『末代昏君』。其時從古至今的帝王中,他絕不是最壞的,也不是最暴虐的。秦始皇做過的事,他多半也做了,但是他沒有焚書坑儒;而且隋煬帝做過的事,唐太宗多半也做了,但是唐太宗貞觀時代遠不及他大業前期富庶,然而,秦始皇、唐太宗都有『千古一帝』的美譽,獨他落了個萬世唾罵的惡名。」
康熙沉默了半晌,輕輕拍了拍毓秀的手:「唐朝天下承自隋朝,李家以臣反君,終要有個說法,以顯示自身得位正統。最少,該是正義的一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