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內,太皇太后這回是真的病危了,做為一個病臥在床幾年,被困在慈寧宮半點動彈不得、身邊的得用的人也都被清楚的老太太,她還真沒多大能量可用了。[~]
康熙和毓秀兩人趕到慈寧宮的時候,瘦得像乾柴一般太皇太后,滿面潮紅閉著眼捱命延氣,張著嘴努力喘氣,發出一種破風車在轉的「呼,呼」聲,時不時煩躁地要抬臂撕自己的胸口,雙手卻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怎麼回事?」康熙擰著眉問一邊的太醫。
溫太醫上前兩步,躬身道:「回皇上的話,太皇太后剛剛痰湧昏厥了,才救回來。只是,年老病弱,又有熱症,痰若再咳不出來,便難說了。」
此時太皇太后的呼吸越發粗重,她死命地掙扎,痛苦地皺緊了眉頭,胸脯劇烈地一起一伏。突然間,原本緊閉著雙眼的她,猛得睜開了昏黃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毓秀看。往日裡渾濁無神的眼睛彷彿迴光反照般,在那一刻變得格外的有神,帶著極度的憤恨,嗓子裡也咯咯作聲,只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康熙怕驚到毓秀,緊走幾步將她擋在身後,輕聲道:「皇瑪姆寬心,朕一定會下詔匯聚天下名醫,為您診治的。」
太皇太后剛才也不過是強弩之末,見到康熙,憋著那口氣一下就散了,人也閉上了眼睛,再無所覺,若不是胸口還有起伏,都已經她已經去了。
就算心裡再恨太皇太后,在她重病的當口,康熙和毓秀也得留下來,侍疾床前。太醫院的太醫們這回又全體出動,都守在慈寧宮內,隨時隨地的開會研究。每提出一個方案,康熙都有無數的問題好問,問到他們心慌。[~]重新再開會商議。如此反覆,從接到太皇太后病危開始,已經過去兩、三個時辰了,除了施了一回針之外。老太太的藥方都沒成形一個,更別提熬藥了。
老太太也是命大,一直撐到這個時候,雖說氣若游絲,可也沒斷,大約是之前的針灸起了功效。
此時天色已晚,康熙看看毓秀已帶了一絲倦意的小臉。心下有了計較,「剛剛的方子不錯,只是皇瑪姆近年來常常夜不安枕,還要開些安神的藥才是。」
這個時候開安神的藥,老太太很容易睡著睡著就掛了啊!太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那明白的暗自搖頭,表示不能說。皇上讓怎麼作就怎麼作。
張太醫去接著施針,李、馬兩人去熬藥,其餘人等接著開會討論病情。你還別說。大約是被康熙挑刺兒問得多了,這回的方子還真的挺和老太太的病,再喝下一劑安神的藥之後,居然慢慢的睡穩了。
康熙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反正很不愉悅就是了。按理說,他該留下來照顧老太太才是,可他是一國之君,之前為了毓秀的病,已經暫下太多的政務沒有處理,不能再壓著了。康熙走了可以。毓秀該留下侍疾的。康熙以皇后病體未癒為由,把人帶走了。
只是老太太這裡必須得有人守著才行,他眼睛都沒眨想到了,被他扔在儲秀宮裡n久的妃嬪,「著慧常在、安答應、惠答應幾人給太皇太后侍疾。」小老婆不就是侍候人的,用在這裡正合適。
一夜無話。第二天,該上朝的上朝,該處理宮務的處理宮務,毓秀這邊忙完了,又去了慈寧宮。
「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慧常在幾人,一見毓秀進來,連忙請安。守著太皇太后一夜未曾合眼,幾人眼下都有些泛青,面色不大好。
毓秀一笑,「都起來,昨夜受累了。」
「這是奴婢們該作的,不敢稱累。」慧常在一肚皮的火,自榮答應馬佳氏死後,就算皇后在病中,康熙著急上火,也沒忘了把儲秀宮裡伺候的宮女、嬤嬤和太監們全都換了一遍。原本她入宮時,得到恩典帶進來的丫頭,這回也都被放出去了,費力收賣的人,一個也沒留住。之後來當差的,也不知道被警告過什麼,表情木訥,言語貧乏。往往她說了半天的話,也不見有人給她半點反應。賞了銀錢,人家也收,可收了之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半點都不變。靠,冤大頭也不是這種作法。慧常在覺得自己以前看過的書和電視劇,在這裡半點用處都沒有,這讓她在聽說皇后病重的消息後,升起的那一絲興奮與期盼,又一次給拍滅了。你妹的,到底是誰說淡定不爭,就會得寵的!哪個說是把老公當上司相處,男人就會飛蛾撲火似的死貼上來!她怎麼就沒這待遇呢?
她這話是沒讓毓秀知道,佟娘娘知道了就會告訴她,在皇宮裡淡定不爭,那是就是主動要求當壁花。後宮佳麗三千人,你淡定你不爭,什麼都往後縮,皇上會看見你?說笑話呢!至於把老公當上司相處,不好意思,你說錯了,在清朝的後宮裡,皇帝是妃子的主人,你就是奴僕,當上司相處都沒資格,那是大臣們的待遇。妃嬪,尤其是低等的,就是個高級點的宮女。放在現代就是,一個公司總裁與勤雜工的差別!你覺得一個公司總裁會追著一個勤雜工滿世界跑麼?姑娘,現在不是台灣小言流行的年代了,清醒點好不!
毓秀理都沒理她,直接往內室走。太皇太后已經醒了,還是呼吸困難,躺都躺不下,半靠著床上。見毓秀進來,眼睛一閉,不肯看她。
「皇瑪姆本就體弱,怎麼能讓她老人家坐著呢?」毓秀皺眉氣道。
慧常在連忙過來:「回娘娘的話,都是奴婢的主意。奴婢在家淘氣,讀了些雜書,說是痰湧的病人,這樣半坐著,會舒服些,就大著膽子這樣做了。」
毓秀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輕笑道:「早就聽說慧常在是咱們旗下有名的才女,果然不錯。你既伺候得如此貼心,本宮就把皇瑪姆交給你了,你可要盡心盡力。若是皇瑪姆好了,本宮自有重賞。」
慧常在好想撲上去咬她一口,這是你皇后的責任好不。我們平常什麼甜頭都沒償到,到是苦頭吃了許多,現在還得連你的責任都一併擔下,我們該你的啊!「才女之名奴婢不敢當,不過略讀過幾本書罷了。別的不敢說,忠孝兩字,奴婢還是知道的。」你身為一國之母,太皇太后重病,不在床前侍疾就罷了,還回宮去安睡了一夜,真不知道女四書、孝經怎麼學的。
「忠孝兩字最重要,知道便好。」毓秀隨意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低頭看著自己白皙纖長的手指,淡淡的道:「本宮原本以為,這兩個字你都不認識呢?榮答應最近可來找過你?當日她瘋魔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不會都忘了?好好伺候皇瑪姆,說不準本宮會跟皇上求求情,饒你一回。」
慧常在臉色一白,想到被帶走的那些宮女、太監,身子一軟,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喃喃無語。
「這宮中,從來都只有一個女主人,還是放聰明些好。」毓秀說完,掃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嬤嬤,幾個人過來把慧常在拉了出去。她看著慧常在幾乎是被拖著離開的身影,才扭頭對半靠在床上的太皇太后揚眉笑道:「皇瑪姆,您也贊成孫媳的話。」
太皇太后身子一顫,眼睛卻始終閉著,再未睜開。
康熙下朝回來,沒見毓秀在豐澤園,叫人來一問,才知道她去了慈寧宮。他疲憊揉了揉眉心,想著書案上堆著的成山形的奏折,還有書屋外等著回事的大臣,只能按下心來先處理國事。
正事說得差不多之後,他開言問道:「太皇太后病體日漸沉重,眾卿可有好的大夫舉薦?」康熙這回挺真心實意的,有了好大夫,正好給他媳婦看一看。太醫們都說他媳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他有些信不過,還是再找人看一看的好。
底下的大臣們見康熙眉間淡淡的褶痕,心中感歎,「皇上果然純孝,為了太皇太后的病如此憂心。」只是,太皇太后三天兩頭的病,京中有名沒名的大夫,幾乎都被抓了一遍,也沒看出個所已然來,實在是無人可薦了。
正挖空心思想的時候,魏珠進來了,行禮之後,躬身回話:「啟稟萬歲,景陽宮的關嬤嬤派人來請示,說是鑲黃旗下秀女鈕祜祿氏有秘藥可醫治太皇太后的病。」
康熙聽到這裡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才不想太皇太后的病好呢。但是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自己豎立的孝子賢孫的形象不能破壞,只能咬著牙,顧做歡顏的道:「哦,競有此事,宣她來回話。」他自己都能感覺到,笑得有多假。
魏珠領命出去了,康熙才回過味來,這事不該是先去回皇后麼?尤其皇后正在慈寧宮裡,怎麼也比西苑的菊香書屋近?這個關嬤嬤是怎麼回事,居然越過皇后,直接呈到御前來了,還是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兒,是在給鈕祜祿氏宣揚名聲?鈕祜祿氏,又是遏必隆的女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