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修大張著嘴巴傻在當場,那巴掌也拍不下去了,訕笑道,「月涵仙子,我跟這丫頭鬧著玩呢。」
「弟子參見青涵前輩!」玄冰之盈盈萬福,向來人行禮。
青涵點頭回禮,一步跨出,如鬼魅般穿越了數十丈的距離,來到二人身邊。她仔細看了看傻站在一邊的水人,對玄冰之淡淡笑道,「小玄,這八品符菉的變化之道,你已掌握得差不多了吧?」
符菉是死物,畫出來之後便注定了它只能在某個方面發揮作用。但符道卻是活的,可以無限發揮,可以任意組合。譬如一張九品烈焰符,激發後會從符菉中噴吐出一道二尺寬,一丈長的火柱,但是如果在繪製過程中對法陣的組合稍加變化,就可以實現不同的效果。
譬如可以讓這道火柱變粗變短,或者變細變長,噴吐的速度也可以改變,噴發的持續時間也可以改變,甚至於,可以讓噴出的火焰形成種種形狀,可以是一支箭,一把刀,甚至一隻鳥,一條龍。
小小的九品符菉都有這麼多豐富的變化,就不要說構造精巧的八品,七品,甚至其他高階符菉了。這就是符菉的變化之道,也是玄冰之最近一直在用心專攻的技藝。
玄冰之微微低首,恭謙道,「符菉一道博大精深,弟子學到的越多,就越感覺自己知識的匱乏,弟子這幾個月不過學了皮毛東西,真正的符道精髓,還邊都沒有摸到呢。」
青涵睨了她一眼,「小玄,你的進步之大,已是這批弟子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莫要謙虛了,該驕傲的時候,還是該得意一下的。」
玄冰之羞澀的扭了扭衣角,躬身應是。其實能有今天的成就,玄冰之已經很驕傲,很得意了,但青涵乃是元嬰期前輩啊,她又哪裡敢在這種高人面前露出半點傲意來。
青涵漫不經心的又問,「今晚講課的內容準備好了嗎?」
孫靜修與玄冰之一起躬身道,「準備好了。」
青涵神色一怔,有些吃驚的樣子,忍不住讚了一聲,「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好搭檔,難得你們對師門的工作準備得如此出色。孫靜修,這次符寶工程你幹得很愉快吧?」
孫靜修咧嘴一笑,「那是啊,每次講課都有小玄幫我分了一半的擔子,老夫實在輕鬆的很呢。」
青涵點了點頭:「玄冰之,你資歷最淺,卻能在千多名弟子中脫穎而出,足以證明你的天份,我的月魂石倒沒有白借給你。看你對符道如此用心,又能不驕不躁,循序漸進,我今天就破例給你講一堂課,無論你在符道還是修行上有什麼不懂的,趕緊問出來吧。」
「多謝前輩!」玄冰之見青涵有意教授,自然不肯放過,趕緊躬身道謝。她還是第一得到向元嬰期高人請教的機會,怕自己講得不清楚,又怕耽擱了時間,也不顧得什麼儀態,拖手就將旁邊的一張制符台拉了過來,提著符筆,描描繪繪,邊畫邊問。
青涵是修仙界的翹楚,無論玄冰之提出什麼問題,她幾乎不需要任何思考,立刻就能給出答案,而且字字珠璣,講的全是精髓。
玄冰之大喜過望,一個接一個的將問題提出來。
青涵初時還只是隨口解答,漸漸地,她講述的範圍便寬闊了起來,從符菉到法術,再到玄冰之修煉的靈寶長生經,凡是能扯上關係的,她都毫不吝惜,傾囊相授。
也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玄冰之無論思維,眼界,在修行上的體悟等等,都大有精進。
在聽到一個關鍵的變化之處,玄冰之心中忽地一動,體內玄功徐徐運轉,按照青涵給的思路操控真元在脈絡運行,在一個關卡處輕輕一撞。
這一撞玄冰之本來幾乎沒有任何期待,令她詫異的是,就憑著這一個小小變化,體內的真元運轉,竟憑空產生了一股奇特而強大的轟擊之力。本來需要巨量真元強力轟擊的才能突破經脈關卡,竟被她一撞之下土崩瓦解。
接下來,玄冰之便已不由此主地按照著青涵的思路操控真元運行下去。每次迎來一個與以往不同的變化,她體內真元便會驟聲一股巨力,水到渠成般,玄冰之輕輕鬆鬆又衝過七八個關卡,這才告一段落。
玄冰之此時已是驚得呆了。依照她對靈寶長生經以及對本命法寶的理解,她必須在完全餵飽九玄殿之後,才可能開始衝擊煉氣期三層。
但是,今日在青涵的指導之下,玄冰之一次破了九個關卡,離晉級煉氣期三層,只差一半的路程了!要不是玄冰之還未將靈寶長生經第三篇的經文完全參悟透徹,她甚至有一種感覺,自己可以依照著青涵所給的路子,直接晉陞煉氣期三層。
直至此刻,玄冰之才知道,有一個好師父,是多麼幸福的事。而跨越境界的修為修煉與符道一樣,並不是只有堂堂正正一條大路,也有許多變化,也有許多蹊徑,經文是死的,人卻是活的,玄冰之的眼界,又上了一個台階。
玄冰之對青涵感激到了極點,從境界的提升中回醒過來後,立時向青涵再三致謝。青涵也覺得今天對小姑娘的教導足夠多了,貪多嚼不爛,接著講下去,她也未必吸收得了,便揮了揮手,「玄冰之,你也累了,先去歇息一會兒吧,晚上講課你可要打起精神來喲。」
玄冰之萬福道謝,心滿意足的退出了制符間。在她關閉大門的時候,遠處一名躲在暗處的瓊華弟子悄然取出一件玉盤狀的法寶,在法寶中央的某個機關上輕輕點了一下。
心情愉快的玄冰之一路雀躍著往自己的宿房歸去,行至一條廊道的轉角處,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個女子厲聲的斥責,「玄妙空,你好大的膽子,說,你今天到我大師兄那裡,都做了什麼?」
噗通一聲,似乎是有人重重跪了下來,緊接著玄妙空惶恐至極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回伍師姐的話,小妹去找周雲師兄,只是問了一些修煉和制符方面的問題,其他的什麼都沒做啊!」
「什麼都沒做?」伍玥兒厲聲咆哮,啪一聲狠狠抽了玄妙空一記耳光,「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我雲郎的房間裡全是你的騷味?」
啪啪啪……
又是三記響亮的耳光,一記比一記扇得猛烈,「只是請教修煉,用得著每個房間都走一遭麼?」
玄妙空哭嚎道,「伍師姐,小妹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還不承認!」伍玥兒似是怒道了極點,「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啪啪啪啪啪……
接下來是無休無止的掌摑聲,伴隨著玄妙空的嚶嚶哭嚎。
玄冰之怔怔看著伍玥兒一手攥著玄妙空的脖領,一手毫無憐憫的在玄妙空雙頰來回猛抽,心中驚訝得無以復加。在他們旁邊,玄陵陽與玄妙海戰戰兢兢的垂首而立,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朱治則一臉玩味的看著伍玥兒施暴,似乎從中得到不少樂趣。
以各人修為來看,玄妙空與伍玥兒齊頭並進,都是煉氣期七層,但此刻伍玥兒週身都散發著勃勃的靈威,右掌更是藍茵茵的一片,顯然是動了真力。而玄妙空週身靈氣不顯,完全只憑著肉身力量在硬抗伍玥兒的毒打。
玄妙空的雙頰已經腫得不成模樣,整張臉胖得幾乎不成人形,鮮血自她七竅中順流而下,滴滴拉拉落個不停,但伍玥兒不僅沒有住手的意思,反而因為眼前女子越發醜陋的容貌,打得更加用力。
「伍……」玄冰之看不下去了,大聲喊出伍玥兒的名字,但是伍字才剛剛出口,她忽然意識到某些不妥,硬生生將玥兒兩個字強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