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煞成員前來稟報之時,包括寧洛在內,眾人都聚在書房,關切著行蹤飄渺的領主大人。這消息一掃屋內溫馨的氛圍,少女還沒發話,富貴就跳了起來。
「這個天地會真是恬不知恥,還敢來?!小姐,您讓我出去練練手吧,香蓮妹子都實踐過了,奴才也瀉瀉心頭怒火。」
憨實大廚的話贏得眾人一陣應和。寧洛坐在慕緋瑟身邊,擔憂地看著滿臉肅穆的未婚妻。少女剛想說話,前來傳遞消息的男子接著說道:「大人,來人據目測有兩百,其中不乏魂師之流。我們正在堵截他們入內,兩方僵持在北城門口,請大人定奪。」
一聽這話,眾人靜默。慕緋瑟緊了緊拳頭,雙目寒霜,「晏澄,跟我走。其他人留在這裡。」
「緋瑟,稍等。」寧洛出聲,語調輕柔。他從牆上卸下了濮陽陌的佩劍,目光錯雜地把劍遞了過去,微微笑著:「帶著劍防身,萬事小心。」
少女默默接過,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她的煞氣,濮陽陌的千斬泛著幽幽寒光。把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安頓好,她低聲問著東門那頭可有天地會的人在,聽聞只是集中在北門一帶,倒也鬆了口氣。
「赫總管,找幾個機靈的,把在外幹活的人全叫回來。那些分散在各處的無煞眾人,命他們死守東門!」慕緋瑟頗為鎮定地指揮著,心裡也有些不妙的預感。之前的猛虎幫有一名魂師,就稱霸了神棄之地十來年,這次若不小心應付,後果不堪設想。
赫之舒領命而出,少女也腳步飛快地趕向北門。天地會大舉來犯,也驚動了在城中勞作的眾人,連婦孺都抄起了武器準備與惡人大戰一場,見領主大人到來,暗暗歡呼。在他們心裡,這抹纖瘦的身影早已成為他們的頂梁之柱,有她在,任何人也侵犯不到他們好不容易才建立的生活信心。
北門城牆已經被一番激戰豁開了道道口子,本來就薄弱的城牆更顯得不堪一擊。慕緋瑟走近,聽到了清晰的武器碰撞聲,魂源力的波動偶爾也會出現,其間有人張揚地喊著:「快叫你們的小丫頭領主出來!」
少女只是冷著臉,欲往外走,被晏澄攔在身前。她輕瞇眸子,低聲說著:「晏澄,這是我無法迴避的一戰,隨我吧。」
冰山侍衛咬咬牙,退至一旁,緊緊跟在她身後。慕緋瑟闊步走向激戰正酣的現場,揚聲說著:「天地會的賊子還敢來送死?」
隨著這聲高呼,所有人手裡的動作都一滯,無煞眾人刷刷退回,呈半圓狀將少女護在身後。而那兩百號人馬的頭領見正主出現,哈哈大笑起來:「慕三小姐,天地會無意大動干戈,今日是來接替無煞保護你的,你可別浪費了我們的一番苦心啊!」
她原以為天地會是對傳聞中的百萬白銀不死心,不曾想他們竟另有所謀。是最近領地內的頻頻變動讓他們有了更貪婪的念頭?慕緋瑟輕嗤,目光冰冷:「青天白日的,天地會是在發夢話麼?」
「濮陽陌撤軍,雪晶鹿不在城內,縱然你有魂師侍衛,又有無煞區區百人,如何能抵擋我等一眾精英來襲?慕三小姐,勸你乖乖降順,省得吃苦頭。」頭領說著,緩緩運起了魂源力,金屬色的冰冷環繞於身,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肅殺之意。
他們對城中的情形很瞭解,慕緋瑟蹙眉,對天地會的咄咄逼人更是憤怒。她的領地何時成了香餑餑,引得無煞和天地會都如此上心?「妄圖侵略者,殺無赦!」
少女戾氣的回應令全場一肅,頭領戲謔的笑容就僵在臉上,只見屬於她那方的兵力突然精神大振,眾志成城的殺氣直逼突襲者而去。
晏澄已被點明了身份,也沒有任何猶豫地喚出了炙。與主人心意相通的焰狼長嘯著出現在眾人眼前,它呲著鋒利的獠牙,灼灼的火焰跳躍在泛著紅光的皮毛上。
見幻獸出現,天地會隨行的魂師也召喚出了自己的幻獸。水系巨蟒,木系巨猿,土系花狸,三隻幻獸叫囂登場,也讓慕緋瑟心頭一緊。
那方至少有三人是四星魂師以上的修為,而無煞留在這裡的,僅有一名突破了四星魂師,還未能覓得合適的幻獸。雲若瀾又不在城裡,單靠晏澄這個拿得出的高手和數十名無煞成員,這一戰的艱巨可想而知。
少女心下苦悶,可面上也不露怯,緩緩抽出手中的劍,直指領頭者。那人見正主不懼威懾,惱色上臉,氣急敗壞地吼道:「剛剛小打小鬧的,就是給你慕家小姐面子!你當真要戰?」
「說些廢話何干?想用武力迫使我屈服,你們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慕緋瑟慢條斯理地說著,輕蔑的態度惹得天地會一方氣結。
話不投機,自然是拳腳相向。炙一聲狼嚎飛撲出去,無煞眾人也再次分散開來,各自覓到對手交戰起來。領頭的男人憑空幻出一柄利劍,健步如飛地奔著少女而來。
晏澄冷哼,同樣將手中的火紅魂源力幻成劍狀,迎上前去,叮噹的金屬摩擦刺痛著每個人的耳膜。慕緋瑟回眸望著也想出把力的領地眾人,低低叮囑著他們不能輕舉妄動,手中的長劍突刺,將偷襲的小嘍囉挑了個對穿,鮮血噴薄,濺了她一臉一身。
也不是藏掖之時,少女索性放開了手腳,大肆施展起了她的前世功底。千斬不愧是舉世名器,在她不太熟練的用劍操控下,竟也劃出了道道風刃,撕裂了蜂擁而至的敵軍衣襟,挑出了朵朵血花。
在慕緋瑟一方萬眾一心的對抗中,倒也頂下了天地會一輪輪進攻。少女已經渾身是血,手臂和腿上也受了些輕傷。她不算實戰經驗豐富的異能者,從前在組織中也被保護得很好,但可貴的一點在於,她的學習能力很強,竟在這種真槍實彈的戰鬥中摩挲到了一套適合自己的模式。
不過,畢竟是天地會更為出色的人員來襲,慕緋瑟即便有詭異的身法和犀利的武器,在眾人的圍攻中,也漸漸落了下風。晏澄被領頭者纏住了,心掛主子的安危,眼見她身邊敵人越來越多,又氣又急,攻勢更為凜冽。
無煞眾人見少主千叮嚀萬叮囑要保護好的少女落入包圍,不約而同地朝她聚攏。慕緋瑟自知處境不妙,倒也很鎮定,繼續保護著要害不被傷到,劍劍催命地收割著那群魂士的生氣。
形勢僵持,天地會也無意傷及少女性命,領頭者跟晏澄纏鬥數十回合後,眉頭緊皺,面色陰沉地說著:「住手!慕三小姐,你先看看這些,再決定是不是要死鬥到底!」
說話間,一直沒動手的部分天地會人員就掀開了蒙著黑布的馬車,是個大型的鐵籠,裡面關著被封上了嘴的人。慕緋瑟定睛一看,怒從中來。
那些人是被派出去購買物資的領地居民,還有她的販果小隊。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惶恐的神情,在看到一身是血的慕緋瑟後,激動得貼著牢籠,唔唔地叫喊著。
其間不見潘福,他也不曾回城,少女心頭一凜,果不其然從人堆中看到了那個畏畏縮縮的身影。晏澄已經飛快地退回到她身邊,身畔還跟著喘著粗氣的焰狼。它在三隻幻獸的圍攻下已經傷痕纍纍,火紅的眸子裡滿是憤慨。
「潘福,你還真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啊。」慕緋瑟的語氣異常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
潘姓男人撲通跪地,磕頭磕得血流如注。「大人,我的一家老小都在總會的控制之下,有負您的不殺之恩,只得將總會的人帶過來了。奴才求您諒解,看在我的妻兒父母都是無辜的份上,順了天地會的意吧!」
慕緋瑟仰頭,抹了把臉上的血跡,聲音依舊平淡:「你的家人無辜,車上的人呢?我城中的人呢?潘福,你現在還需要得到我的諒解麼?」
潘福諾諾不敢應聲,領頭男人斜了他一眼,大腳將他踹翻在地,嘴中暴戾無比:「慕三小姐,傳聞你對一眾賤民極好,不會忍心他們死在這裡吧?」
男人說話間就指揮著下屬把車上的人一個個往下帶,特意解開了他們嘴上纏著的布,引誘道:「見到了你們的領主,還不呼救?」
雖然性命不保,但被擄的十來人只是遠遠看著自家領主,並未發出領頭者希望聽到的呼救。他們怕極了,可也聽到了賊子們的要求,再次回到被人操控的命運,又有幾人願意?
他們眼中的信任刺痛了慕緋瑟無法平靜的心。捨身成仁,是最壞的打算。可那是十來條鮮活的生命,她如何選擇,都將成為她心中無法磨滅的恥辱。
少女神情不明,一語不發。負責販果小隊的蘇子平見同和自己被抓的人不出聲,扯著嗓子喊道:「領主大人,您可千萬不能答應他們!小人們死不足惜,領地是您的,除了皇上,誰也沒資格指手畫腳。您要以大局為重啊!」
領頭者見狀,冷哼一聲,手起刀落,蘇子平慘叫著昏迷過去,左胳膊就此與其分離。
鮮血染紅了領頭者的衣擺,也染紅了慕緋瑟的眼,她怒極反笑,「天地會,至此,我慕緋瑟與爾等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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