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門口的眾人一回頭,臉色鐵青的慕天鶴就站在身後,身邊神色不明的慕少華眸子微瞇,穿過人群死死盯著低著頭的少女,林管家在一旁伺候著,也看不清是何表情。
惶恐地行禮問安後,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再惹怒了一身凜冽的慕老太爺。慕天鶴冷哼著,走過噤若寒蟬的眾人,來到了慕緋瑟身邊,關切地打量了一番,忿忿說道:「以後再讓我聽到誰說瑟兒半句不是,我就將他逐出家門!記住,不論是誰!」
慕清韻的俏臉霎時褪得沒有半分血色,撲通跪地,顫聲說著:「爺爺請息怒,清韻一時情急,口出惡言,請爺爺恕罪!」
看到將來會飛上枝頭的女兒受苦,大夫人秀琴也慌了,不顧滿地泥濘,跪得異常迅速,誠惶誠恐地說道:「老太爺,是兒媳不好,沒有盡到為人母的職責,求您別怪罪清韻!」
大夫人都跪了,奴婢奴才們也不敢站著,瞬時跪滿一地,連本可高高掛起的三夫人倩娘也咬牙跪了下來。
慕言見娘親和姐姐跪下,暗暗焦心,正想跪地,出言討饒,曲膝的動作卻被少女在身前一攔,迫不得已又挺直了身子。
「爺爺,還請您別誤會了大娘和姐姐!今日之事是瑟兒處置不當,本只想替娘親清掃故居,不曾想會引出這等風波,您要怪,還是怪瑟兒吧!」少女低著頭,整齊的劉海遮住了她眼底的寒光。她無意跟這些仗勢欺人的嘴臉計較,但必要的下馬威可千萬不能少。
慕天鶴瞅瞅滿地的髒污,眉心緊鎖,甕聲喝道:「都起來吧!」
待眾人起身,老者扭頭問著身邊的林管家:「順德,這碧落院為何如此髒亂?」
「回老太爺的話,大夫人和三夫人怕碧落院勾起老爺的亡妻之痛,前些日子囑人鎖起來了。」林管家目不斜視地應著,對於他而言,最大的主子就是慕家家主,其他的,可比不上這位威嚴的老者。
慕天鶴掃了兩眼臉色青紅交錯的婦人們,音調又冷了幾分:「為何我不知曉?」
「爹,是孩兒應允的。芊黛過世已久,孩兒每每看到此院就心痛不堪,是秀琴和倩娘貼心,才有了鎖院一舉。還請您見諒!」慕少華發話了,出言維護著兩位夫人,感動得兩位美婦熱淚盈眶。
慕緋瑟微微抬頭看著名義爹爹,他平板的話語裡可聽不出半分心痛之意,再看了看身邊的老者,閱過人世滄桑的銳眼飛快地閃過了些莫名,看得少女很是費解。
「少華,芊黛畢竟已離世八年,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這院終歸是她的故居,瑟兒若是思念娘親,也可以時常來悼念一番。鎖院一事,就此作罷,大家都散了吧!」慕天鶴像是被戳中了心頭某個痛處,凌厲不見,滿是褶子的臉倒多了幾分衰敗之意,讓眾人諾諾應好,瞬時走得一乾二淨。
「順德,叫人替三小姐整頓好碧落院。」「是,老太爺!」
老者驀然的頹勢惹得慕緋瑟眉心微蹙,在僕人紛紛領命,暫時空出了一片清靜之地時,她輕聲說著:「爺爺,是瑟兒魯莽。請您責罰!」
她沒有痛打落水狗之意,畢竟秀琴和倩娘的背景不容小覷,不然也不能嫁進慕家這般聲名顯赫的府邸。慕天鶴對她的疼愛還辨不清是何用意,前世的經歷沒教會她對親情產生足夠的信心。
慕天鶴定定地看著眼前恬淡的少女,像是感歎般輕吟著:「瑟兒,縱然順德不講,我也對你的事情略知一二。本想你會有個不一樣的開始,不料又出了這等揪心事。我會警告她們收斂,你也別太往心裡去。」
「同一屋簷下,我也知不該事事針鋒相對。您放心,我不會令您為難。」回答得清淡,少女眼中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迷霧,她從來都懂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仗勢爭取權益,也不能做過火了。
「你確實長大了!也不枉去天魂學院走了一遭。你娘的忌日將近,缺什麼,要什麼,直接跟順德說。還有,你要自行在院落開伙的事情,我也允了,在你出嫁前,好生照顧自己!」
老者的語重心長落在慕緋瑟耳中,帶著別樣的蘊意。她微微福身,嘴角輕揚:「多謝爺爺成全!」
砸鎖一事到這兒也算告一段落,是不是完結,少女不願多想,但至少在慕府上下傳遞了一個重要訊息,就是別再想把她當軟柿子捏。
看著碧落院恢復了清淨,慕緋瑟也稍稍順心。手裡捏著那本看不出端倪的破舊書冊,她說不出心頭是個什麼滋味。該仰天長笑自己人品爆發,還是該仰天長嘯自己運氣不佳?
錯雜地看著疑似燙手山芋的物件,少女帶著兩個心神未定的下人,晃晃悠悠地往自己的院子趕,卻被一個小廝攔住了去路。
「三小姐,老爺請您去書房一敘!」
慕緋瑟定睛看看來人,是慕少華的貼身小廝順祥,往日總是朝天的鼻孔,今日現出了低調的姿態。順祥前所未見的恭敬引起了少女的警醒,前腳剛被慕老太爺喝散,後腳就來請人,這個爹爹還真是古怪得很。
猜不透慕少華的心思,三人也就跟著順祥一路來到了文思院。這是英俊爹爹平日處理公事和休憩的院落,慕緋瑟去天魂學院學習前來過一次,再次來到這個完全談不上溫馨的院落,她心裡只有滿滿的戒備和猜疑。
走過散著幽幽桂香的庭院,順祥引著慕三小姐來到了文思院的書房,在他略帶諂媚的請示後,香蓮和富貴被攔在了門外,慕緋瑟翩然而入,沒看到哭哭啼啼的婦人們,只有換下了官袍的慕少華。
天色有些昏暗,房內早早燃起了燭光。從少女的角度看過去,檀木書桌上的燭光輝映著那張嘴角微抿的臉,襯得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俊雅不凡,慕府第三代的出色大多源自他優良的基因,除了奇葩般的三小姐。
這是記憶中她第二次和慕少華獨處,本該是血緣至親的溫暖,莫名地夾雜著絲絲寒意。
揮之不去的怪異感讓慕緋瑟輕輕福身,「爹爹,您喚我?」
「緋瑟,這才是回府第二日,便惹出了這麼多事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麼?」慕少華也沒讓她落座,明明是還算悅耳的聲音,卻平淡得讓人無所適從。
少女心裡暗自嘀咕著,嘴裡回得倒也自然:「爹爹見諒,我今日考慮欠妥,得罪了大娘和三娘的地方,還請您」
慕少華抬了抬手,打斷了慕緋瑟的滿嘴客套,「不用跟我兜圈子!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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