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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卷青州之鵬第74節穎川辛毗 文 / 黑色柳丁

    管統找到辛毗之時,這位袁紹派來的特使正在他家的後院中享用正餐。蒸魚、紫菜豆腐湯、麥飯以及燴菜,帶著鮮明的東萊特色。辛毗似乎對這樣的菜色很滿意。這不,一見管統到來,他便端起手中的漆碗沖其招呼道,「管郡承可曾用膳?貴府的湯不錯。」

    然而管統顯然不是來陪辛毗吃飯的。只見他揮手打發了在一旁伺候著的婢女之後,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趕到辛毗面前焦急地說道,「辛特使怎麼才用膳。這日頭都上三竿了,吾等若是不早點去太守府。怕是又要撲個空也!」

    辛毗絲毫沒有因管統一番話語而流露出任何著急的情緒。相反他先是自顧自地喝了一口湯,跟著便不緊不慢地反勸管統說,「管郡承莫要心急。平日裡吾等何時去太守府,蔡使君十有**人都不在。不過今日嘛,吾等何時去太守府,蔡使君都會有空見咱倆。」

    「辛特使的意思是,那蔡安貞就主公的命令已經有了決斷?」管統皺著眉頭在辛毗身旁的草蓆上坐了下來。

    「都過去三天了。蔡安貞的幕僚若是再沒個定案,那郭奉孝等人都可以回老家抱孩子去了。」辛毗略帶揶揄地擱下了手中的漆碗。

    「可是如此一來,對吾等豈不是很不利?咳呀,早知如此,當初蔡安貞回黃縣的第一天夜裡,吾等就該找她談話!」管統低著頭懊惱地說道。

    那也要人家肯見你才成。辛毗在心中暗自腹誹著管統毫無建樹的絮叨,轉而同手巾抹了抹嘴道,「管郡承,眼下袁術已在揚州稱帝。中原正值多事之秋,就算吾等,蔡安貞也不會輕易給出許諾。有些事情急不得啊。」

    「可那蔡安貞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皆拜主公所賜。難道她還真打算出兵助曹操,而不理會主公之命!」管統抬起頭怒道。

    這可憐的傢伙當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樣死心眼。出兵助曹操?出兵助天子?應該是乘機擴充地盤才對。罷了。鄴城那邊多得是認為天下只能圍著袁紹轉的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只要這傢伙別誤了我的差事就成。想到這裡。辛毗隨即便向管統打起了官腔道,「袁術謀反稱帝,天下漢臣皆需誅之。就連遠在幽州的主公亦已發出了檄文。蔡安貞身處青州又怎能不呼應天子之命。管郡承有些話自家人私下裡說說就算了。可別說出去影響主公的聲譽。」

    管統被辛毗如此一提醒連忙噤住了聲。確實,眼下眾人雖明知袁紹在心裡根本不將朝廷放在眼裡,但在明面上袁紹還是尊漢室為主的。否則當初得知朝廷移駕許都之後,袁紹也不會寫一封聲情並茂的告罪信給天子。所以正如辛毗所言有些話確實不能隨便亂說。不過袁紹所謂尊漢之舉也僅限於此。雖說劉協已經任命袁紹為大將軍,並將冀、青、幽、並四州軍務交由其統轄。可到目前為止袁紹依舊自顧自地在幽州領兵圍攻公孫瓚,絲毫不理會許都方面的求救。而袁紹此舉難免會讓低下部將心生想法,管統就是其中之一。

    在管統看來主公之所以會對中原的戰事不聞不問,甚至不乘機南下從曹操手中奪走漢帝。多半是想看曹操與袁術、呂布爭得兩敗俱傷。最好是袁術能攻破許都殺死小天子誅滅漢室,如此一來主公便可趁機稱帝自立,而不用成為眾矢之的。且一旦主公平定了幽州。便可再無後顧之憂,屆時揮師南下討伐袁術、呂布之流。那還不是吹枯拉朽的事。因此管統一直認為身為袁紹的部將就應該將幽州之戰看得比中原之戰要重。東萊就應該出兵助主公盡快攻下幽州,而不是出兵助曹操平定袁術之亂。至於忠於漢室之類的想法,管統在很早以前就拋棄了。因為在他的心目中有著更高一層次的大義——那就是天下統一!只有天下統一了,百姓才能安居樂業。而能實現統一者,唯有本初公!

    抱著這樣的信念,管統將袁紹的對手,視作阻礙統一的障礙。一直在尊漢與忠袁之間游離的蔡吉,自然也被他劃到了障礙那一邊。因此在沉默了半晌之後,管統隨即湊上前壓低了聲音向辛毗耳語道,「辛特使,據統所知蔡安貞治下還是有不少地方名門對其心懷不滿的。」

    「哦?可據毗在黃縣的觀察,似乎東萊的豪紳對蔡安貞的映像還算不錯。汝說說是哪兒一家對其心懷不滿?」辛毗長眉一挑問道。對於蔡安貞會有反對者,辛毗並不感到有什麼意外。只要有權利的地方就必然會有爭鬥。正如袁紹本人至今在最初起家的冀州就有不少仇家,更毋庸說是并州、幽州、青州了。所以有沒有反對者並不是問題,反對者的實力如何才是關鍵。

    管統眼見一向「玩世不恭」的辛毗對這個消息產生了興趣,便小心翼翼地道出了合作者的名字,「是北海的公沙家。」

    辛毗聽罷,想了想之後,向管統求證道,「北海?是膠東的那家?」

    「正是膠東公沙家。當年王修在孔融麾下之時,就曾率兵攻入公沙堡,斬殺了族長公沙盧兄弟。如今王修在蔡安貞的扶持下儼然已成半個北海太守,對公沙家等當地名門更是苛刻異常。故公沙家代表北海名門派人來找過統,希望能將北海七縣歸於大公子管轄。」管統興致勃勃地向辛毗述說道。

    北海七縣?他一個公沙家能代表北海七縣?辛毗顯然對管統的誇張說法有些嗤之以鼻。須知他既然能一語道出公沙家的位置,自然對這個家族也有些瞭解。事實上,公沙家根本算不上名門,而是一個營壘塹壕的地方宗族而已。從當初王修能只帶幾個騎兵衝入公沙堡殺人可以看出,這種土豪欺負欺負農夫還成,在擁有軍隊的官府面前根本不堪一擊。與其指望這種貨色掀起大浪。還不如暫時留作「暗樁」,以備日後不時之需。所以辛毗在聽完管統的介紹之後,再一次打起了官腔道,「毗回去後會同別駕提及此事。不過東萊以及北海七縣,在名義上依舊隸屬於青州。蔡安貞也一直對主公恭敬有加。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讓這些豪族惹出事端來。」

    管統耳聽辛毗並沒有利用公沙家做文章的意思,不由垮下臉道,「依辛特使的意思。難道就這麼放任蔡安貞南下去幫曹操?」

    面對管統三不罷四不休的態度,辛毗多少也有些不耐煩起來。要知道,上一次袁譚挑釁蔡安貞的事。讓郭圖差一點就栽了一個跟頭。而如今以青州別駕身份輔佐袁大公子的人。正是他的哥哥辛評。辛毗可不想因管統魯莽之舉,給自己的大哥找麻煩。更何況辛毗從來就沒看好過袁紹。他之所以會在袁紹麾下出仕,一來是出於大哥強拉硬拽的結果;二來辛家既然身處袁紹的控制之下,出仕為其辦事也是沒辦法的事。故而在為袁紹謀利與自保之間,辛毗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保。所以辛毗跟著便咳嗽了一聲,故作鄭重地向管統警告道,「管郡承,有一點毗要提醒汝。主公確實厭煩曹操。可相比之下,主公更痛恨的是袁術。所以主公的心思非吾等所能揣測。而吾等眼下所能做的,就是按照主公之令按部就班。」

    管統眼見辛毗搬出了袁紹來壓自己。自然是不好再多言語。不過在心中,管統儼然已將辛毗當做一個弄臣。一個只求自保不求上進的弄臣。既然汝不敢但責任,就由管某自行佈置此事。於是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後,管統也不再同辛毗多廢話,而是將口風一轉探問道,「辛特使可以出發了嗎?」

    「那是當然。」辛毗調整了一下心態,向管統報以了公式化的微笑。

    當辛毗與管統坐著牛車來到太守府之時已是晌午時分。照理說此刻本該是府衙最忙碌的時候,然而正如辛毗所預言的那般,蔡吉極其爽快地接見了他二人。不僅如此,一同會面的還有蔡吉的首席軍師郭嘉,郭奉孝。

    卻見四人就在蔡吉的書房之中,各按賓主就坐之後,辛毗率先向蔡吉作揖施禮道,「穎川人辛毗,辛佐治見過蔡使君。」

    又是一個穎川出身的軍師。後世有「紹興師爺」的說法,不知東漢可否來個「穎川軍師」專稱。蔡吉一面打量著面前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特使,一面則在心中如此感歎著。不過除去《三國演義》中有關辛家被審配屠戮的記述。辛毗在歷史上最出彩的地方還是在於,他有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兒辛憲英。說起來那位被晉書評價為「聰明有才鑒」辛才女,也該有七歲了吧。還真看不出來眼前這個清俊的年輕男子已為人父了呢。當然坐在自己身旁的奉孝先生乍一看上去也不像是人父。不過八卦歸八卦,依照史書上的說法辛毗一向不看好袁紹。卻不知他今日要怎樣替袁紹做說客。

    想到這裡,蔡吉當即客套地抬手回應說,「佐治先生不必多禮。說起來是本府遠行數月,令先生久等了。」

    「使君客氣。使君乃是奉天子之命進京面聖,毗就算因此再等數月又有何妨。卻不知現下京師情況如何?」辛毗以謙恭而又關切地語調向蔡吉詢問道。

    有意思,我還沒提面聖的事呢,對方倒是先問起了許都的情況。也不知這辛佐治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蔡吉暗自腹誹了一下辛毗的目的之後,便順著對方的話頭,長歎了一口氣道,「不瞞佐治先生,本府離開許都之時,陛下曾再三囑咐本府,要東萊出兵討伐袁術。哪知恰逢此時本初公也下令要吉出兵,東萊兵力有限,吉現在可真是左右為難啊。」

    早就料到蔡吉會叫苦的辛毗,並沒有因此而語塞,而是長袖一甩,侃侃而談道,「蔡使君明鑒,本初公並非有意阻止東萊遠征袁術。只是眼下幽州戰事吃緊,而本初公又剛被陛下任命為大將軍統管北方四州,倘若北疆有所差池的話,豈不是難以向朝廷交代?」

    蔡吉眼見辛毗將袁紹與公孫瓚之間的私鬥,偷換概念成了朝廷交代的任務,不禁在心中暗呼高明。好在她與郭嘉等人事先有過商議,所以這會兒的蔡吉也不同辛毗在幽州之戰的「正義性」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面帶著笑容頷首道,「佐治先生言之有理。然則事有輕重緩急,眼下袁術已集結數十萬大軍進犯豫州直逼京師許都。吉身為漢臣理應以救駕為先。當然吉與東萊眾軍民也不會坐視本初公在幽州孤軍作戰。」

    蔡吉說罷向身旁的郭嘉使了個眼色,而郭嘉則立即會意地向辛毗遞上一卷書稿道,「此乃東萊軍此番北上幽州的名目,煩請佐治先生過目。」

    辛毗接過富有東萊特色的紙卷,將其展開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跟著便劍眉一挑探身問道道,「哦?走海路?」

    「是。從東萊走海路道幽州不僅路途短,也可減少軍糧的損耗。」郭嘉頷首作答道。

    「如此一來,東萊軍就得在易水口建水寨。這可不是一兩日就能完工之事。還不如直接走陸路來得方便。」辛毗如撥浪鼓一般搖著頭道。

    蔡吉當然不會願意走陸路,且不說穿越青、冀兩州去易京路途太過遙遠,光是途中耗費的軍糧就足以令她心痛。更何況走陸路就以為著要將東萊軍的後背交給袁紹的人馬,怎麼看都沒走海路風險來得小。所以此刻的蔡吉也不等郭嘉作答,直接便插嘴回答說,「佐治先生無需擔憂。建一水寨快得很,要知道想黃縣城外龍口港那樣的大港口,當初也不過才花了三個月的時間。相比長達一年的攻城戰,本初公應該也能多等上個十天半個月吧?」

    可辛毗卻並不罷休,卻見他指著卷軸據理力爭道,「若是如此,除去建水寨所需的口糧,使君所提供的糧草可不夠。」

    耳聽辛毗說到這種地步,蔡吉已然明瞭對方這是,明知討不到兵,所以打算多討點糧食。於是在與郭嘉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蔡吉當即兩手一攤苦笑道,「佐治先生,本府即將南下救駕,東萊現下可是軍糧吃緊啊。」

    「使君說笑了吧。今年諸縣又是豐收,谷子都快堆滿龍口的糧倉了。」辛毗說到這裡露出了狡黠地笑容,「更何況使君還享有鹽鐵專利。區區一點軍糧又何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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