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原府大門處,拿出請帖,順利地進入了原府。(葉子·~)原府裡熱鬧得很,到處都是人,而且多以年輕人居多。看來,這個消暑會並不單單只是為了樂子說親,還有給府城的年輕男女一個相互瞭解的機會。
「你說一會兒,有沒有人想要瞭解你?」阿喜看著胡逸之,打趣道。
「我已經有妻子了。」胡逸之淡淡地說道。
是,你是有妻子了,可是那個算嗎?阿喜腹誹道,又想起了不辭而別的黃莫娘。
不過,這個男子,這樣的深情……阿喜默默地看著,心中有些感慨。為什麼不是自己遇上這樣的男子呢?
庭院裡面太熱鬧了,年輕男子們聚在一起,小姑娘們聚在另一處,但相互之間隔的也不算太遠,只要不是高度近視且沒有載眼鏡,相互之間還是可以看清面部的,有意的便可以相互打量。
可是不管是哪邊,阿喜都一人不識。她仔細地找了找,並沒有看到樂子哥……對了,他的本名叫原樂樺。
阿喜抓著一個路過的小丫頭問這宅子裡面的少爺在哪,那個小姑娘隨手一指,阿喜順著她指的方向找去,卻並沒有找到,有些氣惱,回頭一看,那個小丫環已經走了。
這人是怎麼回事?阿喜惱了,不肯說就算了,幹嘛要騙她一下啊?這樣很好玩嗎?
「算了阿喜,我們自己找找也是一樣的。」胡逸之安慰她道,「反正都進來了,他又是主人。總不會躲起來的。」
阿喜想想也是,就跟著胡逸之一起在這座宅子裡亂轉起來。
說起來,這個原府的荷花池確實是蠻美的,荷花盛開了快一半了。剩下的大部分是些將開的花苞,但也有一些已經長成的蓮蓬。清風吹來,滿園子都是荷花香味。
阿喜看著這些荷花頗為心喜。仔細地在池塘裡瞅了又瞅,看中了一朵離岸邊比較近而且花的形狀非常好的,有心想摘下來,但又怕唐突了,便在府裡那些少男少女當中仔細搜索了一番,果然看到不少人都同她一個心思,摘了朵荷花拿在手中嗅著。而男子們則是摘的荷葉。頂在頭上,防著熾熱的太陽。
阿喜放下心來,這麼多人都摘了,那她摘的話,應該沒有事的。她走近看中的那朵荷花。伸出手去摘……
可是一隻手飛快地從阿喜的身後伸出,摘到了阿喜看中的那朵花,還故意往旁邊一擠,阿喜本來就是站在池塘邊,身子向前夠著的,突然被這樣一擠,一時不查,竟然掉下了水裡。
蓮花是著了名的「出淤泥而不染」,當然。同樣也可這樣理解,蓮花是著了名的「表裡不一」,明明出身臭哄哄的淤泥之中,卻偏偏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香噴噴的凌波仙子。
現在阿喜就站在一窪混水當中,因為她的掉入,塘底的淤泥都被翻上來了。阿喜頭上頂著水草,全身濕透地站在那裡,渾身還散發著一股惡臭氣味,憤怒地瞪向還站在巖邊的那個衣著漂亮的小姑娘。
「阿喜!」胡逸之大驚,趕緊將她拉了上來,阿喜撲向那個姑娘,大聲道:「你要做什麼?為什麼將我推下水?」
「對不起……」那個姑娘還拿著那朵剛摘下來的荷花,愣愣地,連聲道著歉。
「我問你剛才要做什麼!」阿喜憤怒極了,她初來乍到,什麼也沒有做,連跟人說話都沒有說一句,怎麼就有人想要害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我只是想摘這朵花……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女孩哇的一聲就哭了,好似被阿喜嚇著了一樣。
不是故意的?才怪!剛才她明明都已經摘到那朵花了,卻突然用屁股撞她那一下……那樣大力,怎麼可能不是故意的!她以為她是李玟啊,有一個馬達屁股,正要唱「嗒嘀嗒」嗎?
「那你摘完了花為什麼還要撞我一下……」阿喜陰陰地問道。[~]
這個時候,府裡負責侍候的丫環們趕了過來,馬上就有個小丫環請她到屋裡去換衣裳。
「換衣服等一會兒!她得給我說清楚,到底為什麼撞我!」阿喜知道這原府的下人想和稀泥。如果她一進去換衣服,出來了,這院裡這麼多人,她哪裡還認得出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個姑娘就是一口咬定不肯放鬆,把阿喜氣得夠嗆,阿喜看著旁邊的胡逸之,趕緊讓他做證。胡逸之很明確地說,剛才確實是這個姑娘撞了阿喜一下,才將她擠到水裡的。
「你們是一夥的!」那個姑娘哭哭啼啼地說道。
「怎麼回事?」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喜身後問。
阿喜回頭一看,驚喜地喊起來:「樂子哥!」樂子現在再也不是在她家時那個妝扮了,而是一身富貴氣,看來他在這個府裡,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的,至少物質上很能不錯。
「樂樺少爺!」那個姑娘也委委屈屈地低聲道,「這個姑娘她自己不小心掉塘裡了,非說是我撞的。」
「阿喜,你先跟我的丫頭進屋去換衣服。」樂子見到是阿喜,眼睛亮了一下,但馬上又恢復正常了,「一會兒若是干了,那就難受了。」
「那你看著她,別讓她跑了。」阿喜看著這個姑娘,恨得牙癢癢。
樂子連忙答應,阿喜這才跟著剛才叫她的丫頭,一起去換衣。說是換衣,但實際上她全身都臭了,於是先洗了個澡,才將原府安排的乾淨衣服穿上。
等阿喜洗好換完衣裳再出去,卻發現,樂子、胡逸之還有剛才那個姑娘,都在陪另一個女孩說話,這個女孩看上十五六歲年紀,長得頗為秀麗,更兼衣著打扮,非常的高貴。
可是,這個女孩是誰?阿喜有些鬱悶地走過來。
胡逸之看見阿喜出來了,衝她做了一個眼色,可是阿喜沒有看懂他的意思,模模糊糊地就過來了。
「阿喜,這個姑娘是府城孫家的三小姐玲瓏,這個是她的貼身丫環秋香……」樂子見阿喜過來了,趕緊跟她介紹那兩個人。
原來那個害她的,只是一個丫環?阿喜看了看那個叫秋香的丫環,穿著真的是非常的華貴,估計一般人家的小姐也穿不了她這樣好。但是同那個叫玲瓏的小姐一比,又自然遜色不少。
「原來你就是阿喜?」江玲瓏聲音柔和地對阿喜說道,「我很早就聽樂樺哥哥說起過你了……今天實在是對不起,都怪我這個丫環毛毛糙糙的,將你擠到水裡了,我回去後一定重重罰她。」
那個秋香仍然滿臉的不豫之色,似乎對她小姐的話很不滿一樣。
不過這個玲瓏的聲音雖然夠誠懇,可是阿喜卻怎麼聽怎麼覺得假得很。那聲音確實非常的溫和,可是卻缺少溫度,阿喜很肯定,這個叫孫玲瓏的姑娘,根本就沒有覺得她的丫環錯了。不會是以為自己是個訛詐的?
「小姐,我真的是不小心的……」秋香還在那裡說道。
「你怎麼不是故意的?」阿喜怒極反笑,到了現在,她竟然還不願意承認!「我可是有證人的,你弄我一身的臭泥,還想著撒謊就可以逃脫嗎?」
那個叫江玲瓏的小姐臉上隱隱露出了怒容。不過一個鄉下村姑,她這樣給她面子了,沒想到她還在那裡糾纏不休,真真是一點眼色也沒有。
「阿喜,算了。」樂子勸道,「秋香也是不是故意的,這事就算了。回頭我給你賠罪,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怎麼行……」阿喜還想說什麼,那個叫玲瓏的卻帶著她的貼身丫環,揚長而去了。
胡逸之輕輕歎息一聲,也勸道:「阿喜,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算了算了,你就當是自己不小心了。」
「憑什麼!」阿喜很鬱悶,「無緣無故地,就被她撞到了池塘裡,還非得說是不小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她轉頭看著樂子,問,「這個叫玲瓏的到底是誰,為什麼你要護著她?」
樂子有些遲疑,很多事情,他並不想阿喜知道。因為,阿喜代表的是他的光明的一面,他永遠都不想讓她知道他人性中黑暗的部分。
「這位玲瓏姑娘,她父親是這裡的守備大人。」胡逸之輕聲說道,「阿喜,你也不要怪原少爺了,他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什麼苦衷?她第一回來這兒看他,辛辛苦苦從京城趕來參加他家辦的這個什麼消暑會,就是為了弄一身臭哄哄的淤泥的嗎?至少,讓她知道被人害的原因,這也不行嗎?
阿喜眼直直地瞪著樂子,樂子剛開始還敢直面阿喜,但是慢慢地,被阿喜看得心虛起來,躲著阿喜的目光。
阿喜一直盯著他看,看到最後,樂子的臉完全扭到了一邊,阿喜失望極了。
「胡大哥,我們走。」阿喜歎了口氣,轉身向大門口走去。
「怎麼,你不是要問原少爺什麼話的嗎?」胡逸之很驚奇地問道。
「沒什麼好問的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阿喜歎息一聲,又突然回頭,正色對原樂樺說道,「以後你不用再給我家送禮物了,我家也難得準備回禮。」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大門處,阿喜回頭看著旁邊的小園子,裡面種的一大遍的開著小小的白花的綠色植物,愣了一下,那竟然是辣椒!
可是,種得再多辣椒又有什麼用呢?樂子哥的心,再也不會回來了。她來之前,已經有了很多的設想,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最殘酷的那一個。(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