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寨裡的二當家從大當家頭上拔下來的。」這個粗壯漢子也很老實,很快就告訴了他。
胡逸之一愣,馬上醒悟過來,馬上問道:「那你們大當家呢?大當家是出了什麼事了?」不然,莫娘哪會讓人將這個釵子拔下?不是他自戀,對莫娘來說,他總是有些特別的吧?雖然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莫娘一直躲著他。
「大龍頭……」粗壯漢子突然大聲地哭了起來。
「快點說!」胡逸之心浮氣躁,可是那個漢子一直哭一直哭,竟然沒有停下來告訴他原委的跡象,不由得提高音量,喝道。
「是是是!」粗壯漢子馬上停下來,擦擦眼淚,說,「前些日子,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山裡來了一支部隊,好幾萬人,一直在山裡轉了,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大當家帶著我們躲了好一陣子。可是見他們一直也只在山裡轉,又總是不走,寨裡的糧食又快吃完了,沒辦法,只好又出來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突然從那支部隊裡分出了好幾千的兵,就來攻打山寨……大龍頭為了救我們,親自斷後,結果……嗚嗚嗚……」他又哭了起來,不過不用他說,胡逸之也能猜出來結局了。
穩住穩住!胡逸之眼前有些發黑,但他不停地告誡自己,可以肯定的是,莫娘一定沒事,不然她的手下不會拿著釵子來找他;肯定是遇到什麼很為難的事情,而他們這些山賊又做不到,所以才會來求助他的……
到底會是什麼樣惡劣的情況?估計是很重的傷。並且情況緊急之下,處理得不夠好……可能是感染了吧,而且現在問題非常的嚴重……
胡逸之冷靜地分析著,可是臉色越來越白。手也微微地顫抖起來。這次……莫娘能挺過來嗎?
「胡老爺,我求求您了……我們黃龍寨上上下下幾百口求求您了……」大漢說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泣道,「現在除了您,我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幫我們大龍頭了……」作為山賊,他們不能去市面上比較著名的醫館,大龍頭的畫像,早都已經被那個狗官送到了各處的醫館。作為一個逃走人數最多的山寨,那個狗官對大龍頭恨之入骨。然而又似乎對大龍頭的美有所垂涎……
其實周坤哲倒不至於對一個山賊動心,只是在戰場上的驚鴻一瞥,他動起了另一番心思:這樣一個美麗的奇女子,想必小閣老會很感興趣的。當然了,如果找不到。那也就罷了。
「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胡逸之用力長吸了一口氣,感覺手沒有那麼抖了,才沉聲問道。剛才手抖得厲害,他都不敢開口說話,怕說出來的聲音,都在那裡抖。
「大龍頭……大龍頭她昏迷不醒,還發起了高燒。我們找的那個郎中說,如果不能退燒,大龍頭就……」大漢失魂落魄的回答。「可是我們用盡了辦法,也沒有辦法退燒。如果您再不伸以援手,可能……大龍頭就真的就……」
「她不會有事的!」胡逸之突然暴怒道,聲音之大,不僅將一直跪在身前的大漢嚇了一跳,連一直躲在房外等待召喚的老張也嚇了一跳。老爺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樣生氣?那個大漢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又是誰不會有事?
「是是是。」大漢趕緊磕頭道,「我們大龍頭一定不會有事的……還請胡老爺伸以援手。」
胡逸之吼完了,才發現,自己竟然動氣了。自己多久沒有這樣生過氣了?可見,自己並不是真的修養到了寵辱皆忘的程度,而是沒有觸及真正的內心罷了。胡逸之輕歎了口氣,扶起了一直還跪著的大漢,說:「好了,你先去歇歇,吃頓飯,我去請大夫。」
「多謝胡老爺!」大漢不肯起,又給胡逸之磕了個重重地響頭,才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露出一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可是他鬆了口氣,胡逸之卻皺起了眉頭。在松潘這樣的小地方,能有多了不起的郎中?受傷發燒可不是一件小事,一般的郎中,肯定是沒有辦法的……
可恨現在情況太緊急了,根本來不及去省城裡甚至更大的城市去請大夫了……莫娘等不起啊!只能出去碰碰運氣了!
胡逸之一邊讓老張找人招呼這個大漢——剛才情況緊急,他竟然都忘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了。一邊又讓老張趕緊安排馬車,他要出門一趟。
老張一路小跑著安排這些,很久沒有這麼忙過了,累出了一身的細汗。
等胡逸之走到院門處,馬車已經準備在那裡了,他匆匆上了車,便吩咐老張,趕緊帶他去最近的醫館。然後把所有的醫館都走一遍。
老張在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路線,揮著馬鞭就在大街上急馳起來。
果然不出胡逸之所料,一間又一間地醫館問下來,關於受傷後發燒這件事,竟然就沒有一家醫館敢接的。
可恨哪!胡逸之從一家醫館出來,示意老張再去下一家時,老張為難地表示,城裡所有的醫館,全都跑遍了……胡逸之當即恨恨地砸了一下牆,砸得太重,手都砸破了,血流了下來。
「老爺!」老張嚇得趕緊跑到醫館裡討了些乾淨的紗布來,給胡逸之裹上。
胡逸之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而是反覆思考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自己遺忘了呢?松潘縣,總不會沒有一個人能救得了莫娘吧?應該有什麼遺忘的……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老張!」胡逸之突然開口問,「這城裡還有沒有不是醫生,但是能治這重傷發燒的?」
「這個……」老張一聽,有些為難。正兒八經的醫生都做不到,不是醫生的人,還有這個本事。
不過,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來,趕緊說:「老爺,那個跟您合作生意的那戶人家,不是聽說有個姑娘是神仙的徒弟嗎,她可能有辦法吧?」
仙人的本事大著呢,如果醫生做不到的事情,仙人都應該能做到。不是說,仙人還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嗎?
對啊,胡逸之大悟,自己怎麼忘記阿喜了。這便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胡逸之的心總算鎮定了些,大聲道:「趕緊回府!」說著就爬上了馬車。
待他坐好,老張一甩馬鞭,馬車又飛馳起來。
大漢眼巴巴地在院裡等著呢,沒想到進來的卻只有胡逸之一個人,他還伸著長長的脖子,使勁地朝後看,心道,這個郎中怎麼性子這樣慢,走路這樣慢啊,還不趕緊地……
「不用看了,沒有請到郎中。」胡逸之說,「你有沒有東西要收拾的,咱們趕緊出發。」
「胡老爺……」大漢驚呆了,這沒有請到人是怎麼回事?難道胡逸之自己還會治病呢?自己光帶著他去,又有什麼用,誰救大龍頭啊?
「時間緊,路上再跟你說,現在趕緊走。」胡逸之見他還呆呆地,趕緊扯著他上路了,坐到馬車上,老張趕緊趕著馬車,直奔縣上的碼頭。
坐上馬車了,胡逸之才有機會問大漢的一些情況,原來,他姓夏,叫夏大業,是黃龍寨的一個小頭目,原先是縣城裡的人,對縣城熟一些,所以才派他來。胡逸之的情況,黃龍寨其實瞭解得不少,他做什麼事,他見什麼人,他去了什麼地方……黃龍寨都有打探,因為他們大龍頭的緣故。
夏大業實在是按捺不住,詢問道:「胡老爺,您到底要怎麼救我們大龍頭?」不怪他心急,這事能不急嗎?」
胡逸之沉吟片刻,問道:「王家村有個姑娘,是仙人的弟子,你知道嗎?」應該是知道的,不是前段時間黃龍寨還劫了她的蠟船,結果讓她又全部弄回去了嗎?這件事情在黃龍寨造成了很大的影響,當時那個老江還專門說了的。
「知道。」夏大業有些鬱悶,沒事說這人幹嘛,他們黃龍寨可是在她手上吃了大虧啊,仙人弟子也算半個仙人吧,確實不同凡響。
「我跟她有些交情,現在確實是找不到能治這個的郎中了,只能去找她試試。」胡逸之咬咬牙。他也不知道阿喜能不能幫上忙,但如果她也幫不上忙的話……那他還能怎麼辦?從省城請郎中來,就算是最快,到這裡也得好幾天,莫娘的情況,哪裡還等得了?
夏大業有些吃驚地看著胡逸之,愣愣地說:「這樣……行嗎?」
「不行也得行!」胡逸之狠狠地說道。碼頭到了,胡逸之下了車,又囑咐老張道:「記著,馬上去省府,請省府的胡管事出面,請最好的大夫,請到了之後,馬上就到松潘……就到這個別院。」現在他也不敢奢求阿喜能將人治好,只要能拖幾天就行了,到時他再將人送到這個別院來,請大夫來延治。
老張趕緊答應,夏大業這才覺得心中安定了一些。什麼仙人的弟子,說得再神奇,誰知道她能不能治病啊?還是請個厲害大夫靠譜。
兩人上了船,再也沒有心情說話,胡逸之不停地在船上走來走去,只嫌船行得慢。
到了王家村,胡逸之便只撲阿喜家,在那個簡陋的作坊裡找到阿喜,拉著她就往外走,倒把正在院子裡忙活的王世安嚇了一跳,以為他也是來綁架阿喜的,搶了立在牆邊的扁擔,就衝了上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