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確認你帶的路是正確的?」三人艱難地山林裡跋涉著,阿喜很懷疑地問著。不是她信不過藍道行帶的路,只是為什麼,會走了這麼久,還不見正常點的山路?
「這是近路。」藍道行也很鬱悶。當時阿喜帶他們找洞府,可是誰會知道洞府會在一個那樣偏僻的角落……現在為了趕時間,他不得不避開山間小道,而繞近的,直接穿過去了。
不過,他對自己的辯路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方向感牢牢的,一點兒錯也不會犯的。
半天後,三人終於到了岷江邊,阿喜才真正相信藍道行確實是認得路的,看來,他的認路能力,確實是比她強多了,有些人,就是有著老馬的能力啊。
「然後怎麼辦?」阿喜看著江面上偶爾路過的一兩艘船,但不管他們三個人如何呼叫,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的。
然後……藍道行也很鬱悶,他怎麼會想到,這個地方的船,半途竟然不載人?難道現在再走回去,到了王家村再包船?這可是來不及了啊,現在離王家村,怎麼也得有一天的路程了。
阿喜睜大眼睛地遠眺著江面,突然她興奮得大叫:「有辦法了有辦法了!有船了!」她指著江面上遠遠過來的一艘船,非常的高興。
阿吉仔細看了看,來的是一艘蠻大的船,剛才來往的這麼多船裡面,這艘也算不小的了。只是,剛才那麼多船,都沒有一艘停的,阿吉她就憑什麼以為,這艘會停下?
「這是江家的船!江家的船!」阿喜興奮地說,「只要讓他們知道咱們是誰,肯定會下來的……」只是怎麼才能告訴他們呢?這麼遠,她就是大聲叫喚,傳到船上的人那裡。只怕也是聽不清的。
「你確認他們會載咱們?」藍道行懷疑地問。
「當然!江家大少爺是我哥的同窗,現在還跟我哥一起在晉城的方家讀書呢。上次那個宴會。他就跟我哥坐一起的啊,那個長著雙瞇瞇眼睛的少年就是啊。」阿喜說。
原來如此,這樣的關係,那應該沒問題的。藍道行點點頭,然後說:「阿喜姑娘。請提供一個你能向人表明身份的物件。」
啊?她向人表明身份的物件?她仔細想了想,從身上摸出了一把精緻的小刀來。這還是上次去周家,江易晨母親拜託她捎給江易晨的,說是他習慣用這把刀插水果吃。被她狠狠地嘲笑一番後,江易晨有些惱怒,再也不肯用這把刀。而將它送給了她。
這把小刀非常的鈍,割張紙都是很費力氣的,可是,架不住它漂亮啊,上面還鑲嵌了好大的一顆紅寶石啊!真是漂亮極了!
所以阿喜當時就很高興地收下來了。
而現在。藍道行讓她拿出東西來向江家人表明身份,她馬上就想起了這個。做為江家人,只怕能認識這把小刀的人不少,畢竟江易晨母親說他用習慣了的東西。
藍道行拿著這把刀,遞給了阿吉。讓他藏妥當了,又將那幾句話又囑咐他記好了。這才讓他下了水。
「你這是要做什麼?」阿喜皺眉看著藍道行,「這江裡的水是很急的,不敢隨便下水……」岷江水急,江中心處處有漩渦,如果不小心游到了漩渦裡,那就是菲爾普斯,只怕都無力脫身了。
「放心,阿吉的水技厲害得很,這樣的江面,難不倒他。」藍道行到是一點也在意,「一會兒他就游到那船邊,靠近了後,再爬到船上去……只希望那把小刀,江家人真的能認出來。」
如果江家人真的認出了這把刀,停下船來,那他們兩個也就能上船了;如果江家人沒有認出來……那阿吉最好的下場,就是被他們扔下船。畢竟岷江多水匪,一個不請自己爬上船的人,行船的人能對他多客氣才怪呢。
好在江家的人很快就認出了那把精巧的小刀,這把刀,江家不少人都見過的。大少爺畢竟不同家族那些不受重視的子弟,兼之本身又很出色,所以他的任何事情,江家上上下下的人,自然都會關注得比較多一些。
很快,那艘江家的船便停了下來。岸上的藍道行和阿喜,一看那船停了下來,心中便道有戲。
一會兒,一艘小船從那大船旁邊被放了下來,兩個水手劃著那隻小船,向著阿喜和藍道行靠過來。
一直到了松潘的縣城,江家的大船才將三人放下。阿喜請船上的江家管事向江老爺子致謝後,藍道行在縣城裡買了一輛馬車,這才繼續前進,向著京城前進。
藍道行與阿吉輪流換著趕車,天晚了就找戶人家休息一下,如果找不到人煙,那就隨便找個地方過夜。三個人一起上路,兩個還是男的,身著道袍,另一個又是個小姑娘,一看就是沒什麼油水的,身上也似乎沒有帶什麼很值錢的東西,所以偶爾有那強人的探子看到了,也是懶得理會他們的。
不過,找得到人家借宿與找不到人家在野地裡過夜,區別還是很大的。至少,熱水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所以阿喜還是想盡量找到人家。因為沒有熱水用就要睡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讓人難過了。如果連著兩天用不上熱水,吃不上熱飯,阿喜全感覺自己渾身都不對勁。
而那對師徒,卻沒有什麼感覺,可能是以前遊走江湖,這樣的苦日子過習慣了。
但這天運氣還好,快天黑時,馬車到了一個規模頗大的村落。看那村落的房屋,這裡大概是個頗貧窮的地方。
藍道行想趁著天黑前這點功夫,再趕一段路,阿喜卻不願意了。在這裡偏僻的地方,再往前趕路,很明顯,就要在野地裡過了……再說了,這天馬上就黑了,能多趕多少路?不如找個地方,吃好睡好休息好。
藍道行聽了阿喜的說法,想想也就同意了。他雖然能夠忍受這路上的辛苦,可是阿喜到底只是一個小姑娘,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苦?她能夠一路熬到現在,都咬著牙不叫一聲苦,已經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便叫了阿吉去借宿,看哪戶人家有多餘的房間願意借住的,他們願意出錢。
一會兒阿吉便過來,說是安排妥當了,又解下馬,牽到那戶人家,讓主人家安排給馬喂草,那家的婦人,在廚房裡又做起了飯來。農家沒有什麼好東西,那婦人便從已經休息的雞籠裡提出了只肥肥的閹雞,那雞無奈地掙扎了一陣,最後還是被婦人弄得乾乾淨淨地,端進了廚房。
阿喜又請那婦人飯後燒了一大鍋的熱水,正梳洗間,突然聽到村子裡動靜非常大,彷彿有很多人在那裡吵鬧。
「大嬸,你們村裡怎麼了?」正好那婦人送新的熱水來,阿喜便問她。
「唉,別提了,窮人家倒霉事多唄。」那婦人搖搖頭,歎口氣說,「村口柱子媳婦的病又犯了,鬧得沒有辦法,只好請人去隔壁村裡請孟神醫來治,大家都去看熱鬧了。」
神醫?這樣偏僻的地方還有神醫?阿喜頗為驚奇。不要怪她世俗,事實上,醫生也是要吃飯的,有養家的,生活在繁華的地方,當然對他們的職業生涯也更有利。後世不也是,一個縣最好的醫生在縣第一人民醫院,一個省最好的醫生在省第一人民醫院,全國最好的醫生都集中在北京上海,而全世界最好的醫生,都集中在美國、日本、歐洲……
那種為了偉大的抱負而到偏僻山村行醫的人也有,可是,這樣的醫生醫術如何,卻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是官方宣傳稿裡,側重點,也只是他們偉大的醫德,而非偉大的醫術。
所以,阿喜才會覺得奇怪,在這樣偏僻的地方,估計連趁手點的藥材都找不到哪,怎麼竟然有個神醫窩在這裡?
所以,她一下子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這個神醫。
「大嬸,您說說看,這個孟神醫,他是怎麼治病的?開的什麼藥?出診費高不高啊?」阿喜一邊洗著腳,一邊問這個大嬸。
「說起來,這個孟神醫,真是神得不得了。」這個大嬸兩眼放光,就誇起來,「他治病,從來都不用開藥的,哪個地方壞了,將那處取出來扔掉就可以了。出診費嘛,看大家都是窮苦人,要得也是很少的。」
什麼什麼,阿喜一時還以為自己聽岔了,這個所謂的神醫治病,是將那壞了的地方取出來扔掉?他怎麼解決傷口的消炎?再說了,哪裡壞了就扔掉……這是哪個地方的醫術,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阿喜便將她的疑惑問了出來,那個大嬸呵呵笑著,說:「姑娘,我們孟神醫神就神在這裡,他治病,將那壞了的地方動手術取出來,可是卻是一點傷口也沒有——根本是沒有傷口的。」
沒有傷口?沒有傷口就將壞了的器官取出來?那是怎麼取出來的?阿喜聽得越發奇怪了,就算是她的前世,醫學最發達如美國,也不可能實現這樣的手術吧?就是使用納米機器人進行手術,那也是「微創治療」,所謂「微創」,總歸就還是有傷口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