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哪裡能是他們決定的?」王張氏很奇怪地看向阿喜,「當人家小妾,怎麼也比賣到……有些地方強吧?」
娘的意思是,那些女人沒得選擇?如果不當窮人家小妾,就得賣去青樓?哦,要她說,給窮人當妾哪裡比去青樓強?當然了,現在人的想法跟後世肯定不一樣。
「可是,那些人牙子為什麼不將她們賣去有錢人家裡呢?那不是賣得的錢也能多一些?」阿喜還是不理解。
「那姿色太尋常了,看不上唄。」王張氏說,「這個世界上,好看的人還是少,不好看的人還是要多一些的。那等有錢人家,即使只是個普通丫環,聽說也是要長得如花似玉的,不賣到尋常人家,還能去哪裡?」
阿喜郝然。也是啊,她完全忘記了,主要是古代小說或古代電視劇,裡面好像個個都是美女,好像人牙子拐到的買到的,全都是美女一樣,至少,也是小家碧玉型的,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原來人牙子手裡也會有難看的人。
「娘,你真好看。」阿喜端詳王張氏好一陣,說,「要是爹只能買個醜的話……他可能就真不會買了。」
「你這孩子。」王張氏嘖了女兒一聲,「沒大沒小的,胡說什麼哪。」她這麼篤定丈夫不會納妾,其實並不完全是對丈夫有信心,而更是對自己有信心罷了。
「可是,為什麼姑父去年能買個那樣漂亮的妾?」要說那個妾丑,那她可是完全不同意的。那個妾可算是相當漂亮了,也不知道姑父那時候走了什麼狗屎運。當然,那時候走了多大的運,現在就倒了比那更大十倍的霉。
「有時候,會有一些犯官司家眷,也會交到人牙子來發賣。」王張氏一邊忙著做飯,一邊細細向阿喜解釋。「那樣的女子,有些人家會嫌棄,怕給自己家招麻煩,所以那樣的人。一般賣去……的比較多,那個女子,大概是她特別得人牙的心意,當時那個人牙才會寧願少得些錢,也將她賣到一個正經人家。而且還趕走了人家正頭娘子,當個妾當得跟人正頭娘子差不多。不過現在麼……」
這當娘的可真是有意思,是覺得那名詞她一個女兒家聽到了不好麼。竟然會自動消音!阿喜覺得真是相當好玩。不過,從剛才娘的話裡面也可以聽出,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真是低啊……雖然她們不用負擔養家的責任,可是,同樣的,在家裡也是沒有什麼保證。姑父為一個年輕美貌的妾,跟幾十年的結髮妻子。說和離就和離……
唉,這樣的事情,真是想想就讓人鬱悶啊。這說親結婚什麼的。又有什麼意思呢?這個時代都說什麼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是若女人只要自己有本事養活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嫁人呢?
「阿喜,這次你去舅爺家,你舅奶給你介紹什麼好人家了沒有?」王張氏突然記起這事,有些緊張地問。
「沒有,我回來得早。表姐跟奶奶沒回,就是因為在等著要見那個說的盧姓人家。」阿喜邊燒火邊說。
「端娘?」王張氏一愣,「端娘不是早就說過親了麼?」
「啊,表姐說過親的?」阿喜也愣住了。說過親的,為什麼奶奶還會帶她去說親?難道是想悔親?這個時代,悔親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吧?
如果另一方同意還好說,如果對方非不同意,那只得一方,是根本沒辦法的……好像是吧。她隱隱約約有點這印象。
「這……你奶奶也真是膽大。」王張氏實在是不好說婆婆什麼,只好含糊地說著,再就將話題岔開了去。宋端娘畢竟姓宋,這次去周家的目的,若說眉姑也是完全不知道,那當然不可能;可是既然她母親都知道了,那她這個當舅母的,又能多說什麼?這不是討人厭麼?而且,看宋民河的態勢,只怕也是願意的……
可能眉姑也是看在周家有錢有勢,想給女人說個好些的人家吧。
「阿喜,去叫藍真人出來吧。」王張氏說,「馬上就能吃了。」
阿喜便跑到房門前去叫藍道行。阿吉一直忠實地守在房間前,可是……實在是太無聊了些,他又不願意讓阿翠阿輝靠近,免得他們說話的聲音吵到了師父,時間一長,他終於熬不過,靠著牆,微張著嘴,睡著了。
「師~~兄!師~~兄!」阿喜拍著門,「吃飯了!出來吧!」
阿吉一下子就被驚醒了,騰地爬了起來,怒目瞪向阿喜,低著嗓子說,「你吵什麼!我師父在煉丹!」
煉丹?她知道啊,怎麼了,煉丹就不用吃飯了嗎?阿喜好笑地看著阿吉。
阿吉低低地吼道:「你吵到師父,師父走火入魔了怎麼辦?嚇到師父把丹煉廢了怎麼辦?」
咦,還會有這樣的事嗎?阿喜有些不信。仙俠小說裡的那些概念暫且不說他,反正她是知道,藍道行其實就一職業騙子,他就是專門研究怎麼騙人的,怎麼可能會走火入魔?那至少也得是真的才行吧!可惜可惜,藍道行是不會的,因為他是假的。
「這麼快就吃飯了?」房門開了,藍道行從裡面探出頭來。
「師父!」阿吉見到藍道行,頓時頗為緊張,「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睡著了!阿喜叫門的時候,我不知道!」
「沒大沒小!阿喜是你能叫的,叫師姑!」藍道行瞪了他一眼,說,「阿喜是為師的師妹,你又不記得了?。」
憑什麼?明明比他還小,卻要他叫師姑~~阿吉非常心不甘情不願地,叫了一聲:「師姑。」聲音堪比蚊子哼哼。
阿喜高興得眼睛直瞇瞇,這個從第一次見到就對她不怎麼客氣的小子,現在只讓他叫她師姑,都是客氣的了。
可別惹到她,不然,她就用師姑的身份,好好壓制他!
「師父,丹藥沒事吧?」阿吉對那爐丹非常的上心。
「放心的,火已經很穩定了,我現在去吃飯,會給你送飯來的,你進去,好好看著火,不能讓它小了,也不能讓它大了……記住了嗎?」藍道行說,「火候要是控制不好,這爐丹就真是廢了。」那就太可惜了……
「是的,師父,我聽懂了,我一定會好好看著火的。」阿吉非常的高興,師父煉了多少爐丹了,這還是第一回讓他直接正在煉的丹呢!
煉丹是一門非常神奇的道術,能將那些硃砂啊、汞啊什麼的東西,煉啊煉啊的,就變成了一顆滾圓的丹藥,而且效果還非常的好……
不同的丹藥,有不同的作用。師父煉製的那些丹,有不少都是給他服用了,試試藥效,沒問題的,就賣掉了。賣得的錢,就是他們師徒的生活來源。
那段時間,他們過得很苦。可是,有一股勁在苦苦的支撐著他們,那就是,他深信,以師父的本領,是一定能夠出人頭地的。那個陶仲文,一個騙子罷了,都能當那麼大的官,師父一定能當上更大的官。以後,他若是學到了師父的本領,他也是能當大官的。
可是別的技藝還好說,就是這個煉丹術,師父一直也不肯教他,說是時間未到。可是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已到呢?他那時還以為其實是師父不願意教給他,現在想來,是他錯怪師父了,現在,不就讓他看著丹爐的火呢!
要說煉丹過程中,什麼最重要?除了配方,然後就屬火最重要了。配方他已經能夠背得不少了,而火卻還不太瞭解。師父曾經跟他說過,火不能大了,大了丹藥會糊鍋;也不能小了,小了材料的靈氣都跑完了,也成不了丹。煉丹,一定要有合適的火候,一鼓作氣,就將那爐丹煉出來了。越是火勢控制得好,那丹的質量也要高一些,在同等的材料和同樣修為的人控制下。
只是火勢這個東西,也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不同的丹方,需要的火侯也不同。這完全得靠經驗,煉得多了,自然就會了。
而他現在,就開始仔細地體會起了煉丹的火候來。
師父這煉的到底是個什麼丹啊,也沒有跟他說說……阿吉仔細地揣測起來,師父讓他準備的材料裡,有硃砂,有汞,有明礬,有硫磺,還有……阿吉眼睛盯著爐火,心中卻在回憶起他所記下的那幾個丹方來。
對了,這是益氣丹啊。這個丹師父算是煉製得比較多的一種了,效果很好不說,材料還比較廉價易得,沒想到現在師父一煉丹,還是煉的它啊。
不過,不過是個益氣丹,為什麼師父會這樣緊張呢?阿吉記起來,以前師父煉製益氣丹的時候,只要火好了,人就走開了,根本不用看著,只要估計好時間再回來就是了,基本上那丹都會成的。
可能,是一個配方跟益氣丹差不多的新丹?阿吉只能這樣想了。
「火還好吧?」一會兒,藍道行回來了,見阿吉的臉都要湊到丹爐上了,覺得好笑。
「師父,你煉製的是益氣丹?」阿喜回頭問。
「是啊。」藍道行問,「你聞出來的?」他臉湊那樣近,是在聞丹藥的氣味?
「不是。」阿吉羞紅了臉,小聲說,「是根本那些材料推算出來的。」
「哦,你有心了。」藍道行說,「不過,這次的益氣丹,我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想看看效果如何。」
哇,師父好厲害啊!阿吉看著師父,頓時兩星冒星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