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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7章 大伯又買酒 文 / 寶寶淳

    「哥,今天的酒還沒有開始熬呢!」王世安一見是王世全,臉色也沉了下來,甕聲甕氣地回答。對這個大哥,他也是極不喜歡的。當時分家,爹只分給他一家十畝地,養家都困難,可是大哥還要壓他的蠟價,這件事,王世安一想起來,心裡就不痛快,臉上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哦,沒事,你忙你的,我隨便看看。」王世全背著手,在院子裡到處逛著,這裡翻翻,那裡瞅瞅。

    阿喜皺著眉頭看著大伯,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大哥,你要沒事,正好過來幫我搭把手。」王世安叫他。家裡的那些東西多少有些秘密,他有些害怕被他看出什麼來,於是便叫道。

    「沒事,你忙你的,我就隨便看看。」王世全應道,也不知道是沒聽懂弟弟的話還是怎麼的,仍然背著手到處看,就是不去幫忙。

    阿喜心中不喜,故意擠到大伯跟前,王世全要看什麼,她就翻什麼,王世全要翻什麼,她要拿什麼,反正就是讓他看不成,摸不成。

    「你這孬孩子。」王世全皺著眉頭看著侄女,可是也沒有辦法,乾脆走進堂屋了。阿喜趕緊將大門擋住,不讓他進去,王世全摸摸鼻子,只好又出來了。

    堂屋裡擺的是昨天已經封好的酒,跟那個武姓商人商量好的,他的船三天來運一次。這些酒裡面,分出一成來給江家,交由江家來賣,其餘的歸武氏商人來賣。

    阿喜猜想,這個武氏,其實應該只是個傀儡,背後的人,應該就是陳家,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商勾結吧?陳御史以清廉著稱,但以明朝官員的薪水。真正清廉的官員,如果沒有別的收入,是連吃飯也困難的,著名的例子便是海瑞。他官當得那麼大了,還需要自己在院子裡開塊菜地種菜,為什麼?沒錢買菜而已!可就算這樣,家裡的糧食也還是不夠吃,他有一個五歲的女兒,便因為飢餓,活活餓死了。

    可是陳家不但有那樣大的房子。還有那麼多下人,雖然說丫環長得都很平凡,沒有一個傳說中鴛鴦啊襲人啊那種姿色漂亮的丫環,讓阿喜有些小失望,但也可見,陳家肯定還是有些家財的,那陳世謙雖然低調,但他吃的用的。也不是普通東西。出行一回,那架勢也是怪大的。

    至於這些錢是哪裡來的呢,阿喜做過猜測。一是下面人孝敬的。可是陳御史素有廉名。就是說拿孝敬應該是拿得不多的,但有時候,不拿也是不對的,所以這部分,雖然不多,但還是能有一點的;二是江家做生意賺的。明朝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商人之子嚴禁科考——當然,到了後世,這條禁令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像江易晨,也是商人家庭出身,可是他是瞄準了科考去的。所以江家雖然是不可能親自去做生意,但一定會安排人手做生意——本來官商勾結,就是最容易發財的。所以這個姓武的,如果不是陳家的下人。便可能是陳家的什麼親戚。所以在有江家這樣的大商人參與的情況下,陳家還是要將酒交給武家去賣。阿喜可是知道,武氏的生意做得,可是沒有江家的大的。江家現在出了大價錢,卻只能得些分紅,算是虧大了,不過,要是能傍上陳家這條大腿,也算是一個成功的投資了。

    前段時間為了研究哪種酒好喝,阿喜可以種了不少的酒靈果出來,除掉用了的,剩下的大概還能有五六百朵,按種的酒不同,分開存放在空間裡。現在就不用像以前那樣講究酒的種類了,先將這些酒靈果都用完再說——雖說說不同風味的酒靈果與酒摻到一塊對味道會有輕微的影響,但事實上,那種影響並不是很大,如果沒有對比的話,是很難感覺出來的。

    昨天晚上已經用掉了6顆酒靈果,現在剩下的酒靈果,還夠用好長時間的。可是阿喜仍然擔心會不夠用,因為以後再釀酒,那數量就大了,可不是昨天那一點點。昨天那些酒,其實只是為了試試爐子好用不好用而已,不然,哪家賣酒的也不會將二鍋頭拿出來賣掉的。二鍋頭產量雖然不多,但是沒有它,第一鍋太烈,第三鍋太淡,可是很難賣出去的。平常賣酒的人都是將三鍋酒摻到一起,這樣口感才均衡。

    「酒還不少啊。」王世全堂屋朝著裡面看,找王世安說話,「昨天還沒有賣完啊?」

    「村子裡才能賣多少呢!」王世安一邊幹著活一邊說,又停下來擦擦臉上的汗,「還儘是賒欠的,如果只做村裡的生意,那肯定是要虧死的。」大哥昨天打了一壺酒——全是二鍋頭,那樣大一個葫,還稱都沒有稱呢!王世安想著心裡不痛快,就問,「大哥,昨天那酒還能喝吧?」味道肯定不錯啦!昨天的二鍋頭雖然賣了個乾淨,但那幾家人家,每家最多不過一斤半斤的,幾家合起來才將剩下的那四斤打完。可是大哥呢,一人打走那麼多!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有個這樣大的葫蘆!

    「昨天……」想到昨天那酒,王世全臉上笑容就凍住了,嘴角開始抽筋。昨天那酒也不知道是不是誰半路上給他換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有猜出來是誰給他做的,恨得他牙癢癢的,換就換吧,還用那養魚的臭水來換,昨天可是把他腥的不行!漱了半天口,嘴裡還好大的一股味。那個酒葫蘆也廢了,根本就洗不掉那個腥味了——真是臭死個人!

    要讓他知道是誰做的,他絕對饒不了他!

    「弟啊……」王世全說,「你這個酒嘛,確實不錯,我很喜歡。按理說,咱們是親兄弟,在你這拿點酒,提錢就傷感情了……可是哥哥知道你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嘛,要是個個人都這樣,那你這生意就開不下去了——這樣吧,以後哥哥在你這兒拿酒,都記帳上!」

    阿喜聽了差點倒地不起。這話說得還真好聽啊!記帳上!她還以為這個大伯轉了性子,在她家買家要拿錢了呢。沒想到還是這樣,只不過表面上說得好聽,記賬?什麼時候給錢啊?不給錢,就是記十萬。記百萬,又有什麼用?白條罷了!不當花又不當用的!

    後世,有地方政府用白條來耍農民,現在,有個當哥哥的,企圖用白條來耍弄弟弟。

    王世安並不笨,當然聽出了哥哥的意思。臉沉了下來。哥哥是缺這幾個酒錢嗎?不,他的生活滋潤得很,以前全村都蠟都歸他賣,雖然那時候沒分家,可是家中個個都知道,他有不少好處落腰包——爹娘看在他辛苦的分上,不是太過分,也就當做不知道。可是誰不知道呢?

    他這個當哥哥的就這樣虛偽?如果你像老三那樣,讓兄弟送,就直接說出口。至少還算得上光明磊落——可是這個當哥的,卻是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佔足便宜,還要謀個好名聲,真以為別人都是傻的嗎?

    王世安想到這些,臉都氣紅了,有心想諷刺哥哥幾句,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阿喜想想,走到爹跟前,悄悄提點了幾句。王世安點點頭。都聽了進去。

    「哥,你想要喝弟弟的酒,怎麼能要你記帳呢,你站這裡等著就是了,等會兒酒出來你接著就是了,可是這裡事情太多。我做弟弟的真是有點照應不過來,一會你幫忙支著點兒。」王世安便照著女兒教他的說。你不說出酒錢是吧,幫得點總是可以吧,就當抵錢好了。在鎮裡吃霸王餐的要被抓到,也是要洗好幾天碗的呢!

    王世全便有些傻眼。這弟弟不傻啊,開竅了啊——不對,是阿喜那個小丫頭教的!竟然讓他幹活來抵酒錢?可是酒坊裡的活又多又累又熱,他才不吃這個苦頭呢!

    要是等新酒出來,還得好久呢,那肯定得被攤派不少活。王世全看看酒爐,又看看堂屋,那裡還擺著十幾罈酒呢!見阿喜已經走開了,他大步便朝堂屋邁去。

    「哪要那樣麻煩啊,這裡不是有現成的嗎,我搬一壇就是了,錢都記帳上就好了。」王世全說著,就要去拿酒。

    「大伯!」阿喜趕緊跑過來擋住他,這裡的酒才不能讓他拿走呢!裡面都是放了酒靈果的,讓他搬這酒,豈不是虧大了?「這酒是縣城裡江家跟武家訂的,一罈子十兩銀子呢!大伯,你真要記帳上嗎?」這酒當然不會賣這樣貴,可是對大伯這樣的人,不開得狠價,怎麼嚇得住他?

    聽說這酒這樣貴,王世全下手的動作便有些猶豫了,天哪,這樣小小一壇便得十兩?裡面裝的是什麼,金子熬出來的水嗎?那也不能喝啊!

    王世全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轉念一想,不管這酒定價幾何,他反正不付帳就是了——就記在那裡,管它十兩還是百兩,千兩還是萬兩,就算記到他兒子、孫子大了,他就是不付,王世安他又能把他這個當哥哥的怎麼辦?

    便理直氣壯地拿起一壇,笑著對阿喜說:「阿喜越來越大了呢,都會做生意了——這酒要十兩銀子,阿喜你莫欺你大伯沒見過世面喲。」

    這酒當然沒有十兩銀子一壇。如果在大城市,這樣的酒要賣出十兩一壇,估計也是不行的,價錢定太高了,東西就賣不出去了。阿喜說十兩銀子一壇,當然只是嚇唬他的。十兩銀子要合5500塊人民幣,阿喜想想,後世她也沒聽說過有這樣貴的酒——當然,那些富貴人家喝的洋酒什麼的不在這個範圍內。她這酒也沒打算走那樣的高端路線。

    看著王世全身影,阿喜呸了一口。喝吧喝吧,喝死你才好呢!

    王世安看著哥哥抱著酒罈子,很是鬱悶,可是打開門做生意,總不能生意上門卻不做,再說了大哥又分明說了記帳的,自己怎麼能開門拒客?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王世安只好從酒爐上爬下來,拿出帳本,讓哥哥記下。

    「王世全,酒一罈,作價十兩銀子。」王世全念到,看著哥哥寫。

    王世全正寫呢,聽著弟弟這樣一說,就不高興了,問:「這是什麼酒啊,怎麼要十兩?」

    「就是十兩。」王世安堅持道,「這個酒就這個價錢,哥哥若是覺得貴,等會兒從鍋裡出來的,那個便宜。」這個可是加了好料的,他根本就不想讓大哥搬這酒——要是嫌貴,等一會兒打從酒爐裡新出的不就成了?

    王世全訕訕地記下,又按了指印,這才將酒罈抱起,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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