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便邀父親一起。王世安其實也挺冷的。小推車上帶著的那點薄被子,到了晚上根本扛不住……可是神仙住的地方,他真的可以進去嗎?他有些疑慮。他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呢,真的能去神仙住的地方嗎?
只是突然間眼前一晃,他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白霧茫茫的地方——霧氣很濃,有些霧氣隨著呼吸進入他的身體,讓他感覺分外的清新,還帶著淡淡的酒香。那霧裡面什麼都看不清,只能大概看見前面有棵很大的樹。
這裡,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真像個仙境啊……可惜什麼都看不清。不過,如果那樣容易便看了個一清二楚,又豈能是神仙住的地方?
現在那樹上,還結著不少的酒靈果。因為這段時間,酒靈果的消耗比較大,又加上多外買了很多的好酒來試,所以到最後,還有很多酒靈果沒有來得及摘下。還有更多的酒靈果,則是堆在空間裡的,每個酒靈果成熟後,大概有小兒拳頭大小,幾百顆酒靈果,也是不小的一堆,按種的酒不同,分開放置。如果仔細看的話,每種酒靈果還是略有區別的,雖然這個區別非常的小。比如說雖然成熟的果子都是乳白色,但有些卻皮上帶紅絲,有些帶青絲,有些帶黃絲……端看酒的種類了。濃香型的酒,那皮上就是帶著紅絲的,清香型的酒,皮上帶的是青絲。還有那特殊口感的酒,顏色更是各有各的不同之處了。所以如果仔細分辨,也是不會弄錯的。阿喜有一次實驗。故意將濃香型的酒裡放了四分之一的清香型的酒靈果,再來嘗試那味道,結果……酒到還是好酒,可是那種感覺,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感……很違和。所以後來,阿喜都是什麼酒裡面便放什麼樣的酒靈果了。絕不混淆。
還有一種辦法,是直接將整個的酒靈果融化在一罈子水裡面,也能變成比較好的酒,可是這樣的酒。阿喜覺得風味要稍微差點,不如在原酒裡添加酒靈果調配出來的好喝,所以後來便也沒有這樣再做了。
因為有那麼多的酒靈果,所以那棵樹那兒雖然更讓人安心,卻是不能帶阿爹過去的。一過去看到了,就什麼都明白了,那她的謊言也就兜不住了——好在阿爹看上地去很拘束的樣子,應該不會在這裡亂逛,所以她還是比較放心的。
阿喜便將被褥直接鋪在了地上,這個空間裡。能夠將外界的光線透進來,吸收月光裡面的靈氣,但溫度卻是一直恆定的,就像是開了空調一般。所以在這裡打地鋪,是非常怡人的——除了地上有點硬外。如果這土地能夠變成柔軟的棉褥,那該多好!
阿喜仔細叮囑阿爹,不要在這裡面亂走——這是仙家之地,她也不敢擔保那些她也沒有去過的地方,都有些啥。雖然知道爹爹不會亂闖。但還是說一下比較安心些。如果真讓他看到了,她可如何解釋?
王世安趕緊點頭答應。看這白霧茫茫、溫度怡人的樣子,自然知道這裡不是普通之處,他對仙家自然是有一種敬畏之心的,哪裡還敢胡跑。如果得罪了仙人,降罪於他怎麼辦?他可不能讓女兒為難。
王世安看著月光裡那些小光點飛舞的樣子,更加讚歎,也對仙家手段更加的推崇起來。
今天走了一天的山路,實在是有點累了。王世安與阿喜現在到了溫暖的地方,就算地上有些硬,可是累到了極點,也顧不上這些了,很快就睡了。
第二天天大亮,陽光進入這個空間,照到父女二人的眼皮上,兩人趕緊爬起。阿喜心念一動,她與父親到站在了山間。白天陽光更強,被阿爹發現了裡面的秘密可就不好了。
看著青翠的草木,王世安有點不適應——這地方也太清楚了些,到底不如仙境,雖然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清,但卻顯得更加美好。那空氣也不同啊,聞著就讓人覺得身上舒服。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王世安擴擴胸。上次帶女兒上縣城裡賣肉,卻因天氣尚暖,女兒並沒有進入到那仙境裡休息,早知道仙境裡面這樣好,他上幾次上縣城裡買酒也應該帶女兒一起的——晚上在野外睡覺,可沒把他凍慘!他怕女兒年紀小凍病了,將被子都給了女兒,自己蓋了個外套,結果半夜凍醒來了怎麼也睡不著,只好起來喝酒加跑步,暖暖身子。
阿喜又拿出來一塊肉加一條魚,她將肉切成小條醃好,王世安則將魚帶到旁邊的溪水處處理。待他將剖好的魚拿過來時,阿喜已經將火生好,將肉串在早就準備好的存放在空間裡的小鐵條上,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王世安趕緊接過烤肉,仔細地翻烤,阿喜又開始處理起魚來。王世安給肉塗上了鹽巴,也不用其它的香料,只要有鹽,這樣烤著吃,就香得很。
魚和肉都烤得油滋滋地響,散發出引發食慾的香味。阿喜又從空間來拿出來一棵大白菜,這是出門時她特地摘的。將最外面的老葉子摘去丟掉,取了張嫩葉,也不用洗,直接包住一條烤肉,卷嚴實了,就送進嘴裡開始吃起來。
女兒的這個吃法,王世安還是第一次見呢。見阿喜喀吱喀吱地吃得香,王世安也摘下片嬾片,去掉桿子,包住一條烤得香噴噴的肉,吃了起來。
這樣吃果然不錯,烤肉雖然香,但吃多了又膩又渴——現在的王世安可與以前的不同了,以前的他,一年上頭也難得吃上幾回肉,只要是肉,吃著就覺得香,可是最近,那是差不多天天吃肉,所以現在也不是那樣稀罕肉了。而且也開始講究吃法與口味了。
用嫩嫩的大白菜葉包起來吃,那烤肉的油膩便被菜葉化解了。而且大白菜葉水分很大,吃起來自然就不會再覺得口渴了。當真是美味也!
王世安看著女兒的眼神。也就越來越慈祥,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兒,怎麼就這樣聰明伶俐呢?懂得可真是多啊!他活這樣大,都沒見人這樣吃過肉,女兒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這天下,還當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如果王世安心中這想法讓阿喜知道了。肯定會哭笑不得。她不過是前世跟著朋友去吃過幾回韓國烤肉。韓國烤肉愛用五花肉,吃起來膩得要命,而用菜葉子捲起來吃,則要好吃很多……所以她才會帶顆菜上路的。
吃完早餐。阿喜與阿爹繼續上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在仙境休息了一晚的緣故,王世安覺得自己今天的體力似乎要比昨天好一點了,走起山路來也沒有昨天那樣辛苦。再加上早上吃飽了肉,感覺渾身都是力氣,使都使不完。
大概是在辰時三刻,父女兩人終於到了縣城。阿喜隨著王世安到了縣學,先要去找哥哥。她和阿爹可沒有人知道陳御史家在哪裡。跟一個小店老闆說了些好話,將小推車放在那家小店裡,父女倆來到了這個哥哥就讀的書院門口。
她有些懷念地看著這個神聖的地方。
前輩子她活了26年,有20年的時間。都在學校裡面度過。小學6年、初中3年、高中又3年,這就是12年,大學再加4年,然後好不容易畢業了,又當了老師,仍然還是在學校裡面,工作了4年……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她會一直就在那個學校工作,直到她結婚、生子。直到她退休,可那時就是55歲了。55歲的人還能幹什麼?就算是去旅遊,只怕也是爬不動山、走不動路了吧?這是一種可以望見以後幾十年的人生,平淡得幾乎讓人絕望。
而且,一直呆在學校這樣一個相對比較封閉的環境裡,也讓阿雅很多地方天真得不像個26歲的成年人——與十幾歲的學生交道打多了,自己的為人處事,有時也要受其影響。
可是,突然發生變故了,她重生到了明朝一個小姑娘身上,而這輩子,她與學校這個地方,是再也不會有緣分了——這個時候可不興女孩上學。聽說如果是有錢人家,家裡也會請人給女孩子上課,就像林黛玉一樣,可是,王家卻是不可能的。
所以,站在這個不停有學子進進出出的地方,阿喜突然覺得好懷念——前輩子26年,她就是在這樣一個簡單的地方度過了人生的大部分時間。現在想起來,有沒有覺得遺憾過?如果那時候她高考後報志願時選擇的不是一個師範學校,也許人生會有很大的不同吧?
然而現在,一切又重頭開始了。她又變成一個小小的姑娘,只是再也沒有讀書的機會了。
「麻煩請您幫忙找一下王家村來的王泓宇,說是他爹跟妹妹來找他有事。」王世安找了一個衣著樸素、看著面善的書生說,這個書生一看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書生挾著本書,打量了眼前的兩人一眼,點頭同意了。
一會兒,王泓宇便從學院裡出來了,他看著父親與妹妹,很奇怪地問:「爹,你們怎麼進城來了?」本來他以為是要去感謝陳家呢,可是又見他們空手空腳的,不像。難道要在城裡買禮物?可是家裡能有那個多餘的錢嗎?
王世安正要說話,阿喜卻撲到了哥哥的面前,撒嬌道:「哥哥,我還是第一回到你上學的地方來呢,你帶我進去看看好不好,我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子的!」
啊?王泓宇有些為難,看看阿爹,卻見王世安也是一臉的嚮往。他來過幾次,可是從來沒有進去過,都是在門口讓出入的書生幫忙叫兒子出來的。若是說他不想看看裡面長什麼樣子,那肯定是假的,可是他尊重有學問的人,自然就對這培養讀書人的地方也尊敬起來,如果沒有人說起,他自己肯定是不會主動說起要進去看看的。
王泓宇知道,如果他不願意,阿爹肯定會勸妹妹的——可是妹妹一臉嚮往,阿爹也是一臉嚮往。阿爹沒有進過學堂一天,一字不識,妹妹雖然識得了幾個字,可是卻是如何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地方讀書的,不由得心中一軟,說:「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問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