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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繡花 文 / 寶寶淳

    乖乖不得了!阿雅被嚇到了,趕緊往外跑,順著原路就跑回了家,也顧不上理會還在院中玩耍的弟妹了,進了屋就上了床,蒙頭躺下。

    阿個阿婆啊,說話那樣厲害,做事這樣有手段……以後真的要跟她一起住了嗎?誰知道她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啊,要是跟這樣的人一個屋簷下……

    就好像看《還珠格格》的時候,大家都喜歡小燕子,覺得她好可愛……可是如果讓你跟小燕子一起生活的話,又有幾個人願意?所以儘管阿雅很欣賞那個阿婆,可是如果要自己與她一個屋住,那她就不願意了。這同「葉公好龍」的葉公是一個德行的。

    不一會兒,阿雅聽得正在院中玩耍的阿翠大聲地叫了「爹、娘」,然後那個阿輝也叫了。不過阿喜的父母答應得有氣無力的,估計是剛才分家的情況,嚇到他們了。也難怪,攤上一個難惹的母親不說,分到手的地還少了十畝……要是還能笑出來,那肯定是腦子有毛病。

    十畝地,好多了啊!城裡出身的阿雅對十畝地到底有多大一點概念也沒有,她想了很久,才想起初中時似乎做過一道題,講的是畝與平方米的換算來著,是多少呢?想得頭都有些疼了,好像才有一點點印象,似乎是666平方米,而且還不是整數,是個6的循環小數來著。唉,誰讓她大學學的是生物呢,數學差不多全都還給數學老師了!

    那十畝地,豈不就是6666平方米?好大啊!小小按自己家的面積估算,自己家是90平方米的老房子,6666除以90……那就是74套自己家那樣大的房子。哇,真的好大啊!

    不過城市出身的阿雅完全忘記了,住宅與種的地是完全不同的,怎麼可以拿面積來進行比較?

    阿喜的父母進了堂屋,放下農具,兩人相對歎氣。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分呢!」王張氏恨恨地說,「十畝地可怎麼養得活家?而且分給咱們的,還是東邊那片的園子。」

    「能怎麼辦呢?」王世安也是苦惱得不得了,可是他還得安慰妻子,不然能怎麼辦?母親正在收拾東西,一會兒就過來了……母親說她身體硬朗得很,不用他去接,可是說實話,他真心不想母親過來。

    不是說他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而是他娘,真的不是普通人,真的是太厲害了……厲害到他這個做兒子的,也對母親望而生畏。

    自己三兄弟中,自己幾乎完全不像父親,而是最肖母親,所以從小母親對自己比大哥與三弟要好一些,大哥與三弟長相太像父親了,簡直難得看到母親的笑臉。可是,隨著年齡漸長,自己卻越來越顯露出在性格上與父親的相似之處來……話說哪個孩子能不像父親?可是母親卻好像見到了鬼一樣,漸漸對他也疏遠了。那時候小小年紀的他,可是哭了好幾場,不明白到底怎麼了,自己做錯了什麼。

    後來自己娶了妻之後,母親幾乎整天為難妻子……不,也並不專門為難她,而是為難家中的每一個人,可是做為媳婦,這樣的為難是更難熬的。媳婦也是要強的,最後終於說服了他,全家一起搬了出來。雖然活還是一起做,但飯卻不再一起吃了。

    可是自己搬出來也不過一個月罷了,現在母親就鬧得要分家……看來這段時間,祖屋一定熱鬧非凡。其實母親也沒有說錯,如果不跟他過的話,那真是快活不下去了!大嬸可不像自己妻子這樣能忍!與母親吵架吵厲害了,那位可是敢上手的主!

    而三弟呢,則太不像話了,所以母親要是非得要跟父親分開的話,那到他這裡,就是唯一的選擇。

    只是母親為什麼這麼多年就一直不喜歡父親呢?父親年輕時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啊,做事又能幹,為人又爽快,還見過世面的,並不是鄉下的漢子,什麼都不懂……也是知道疼媳婦的,出去趕集了,回來也知道給娘買點粉啊花啊什麼的,有時候也會扯些好布料給娘做衣裳。到底娘是對爹哪裡不滿意呢?一輩子就這樣吵了過來。

    阿雅聽得堂屋裡面兩人的對話,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更改了,不由得略略有點失望。不過古時候父母若在的話,那孩子是必須聽話的,而不管你這個當孩子的有多大年紀了,就是要打一頓那也是尋常事,老萊子綵衣娛新的時候也有四十多了啊!

    所以阿雅也知道,這件事只怕已經成了定局了。

    過來住就過來住吧,反正她估計也住不長了,到時候不管是雞飛狗跳還是什麼的,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一會兒功夫,那個老太太也拎著小包裹過來了。她將包裹往張凳子上一放,就開始打量這個屋子。

    這個屋子蓋得急,加上當時王世安手裡也沒有什麼錢,所以是非常簡陋的,除了一張桌子幾把凳子,還有個裝衣服的櫃子,就沒有什麼東西了。就連那睡覺的床,其實也不過是壘了個土檯子,然後墊一層木板,再在上面鋪些稻草,最後在稻草上面鋪的被褥。真是連張正兒八經的床也沒有。

    這條件比祖屋可差遠了。

    「你本事可比你爹差遠了,費了那樣大的力氣,就只得了這樣一個房。」老太太譏諷地說了一句,然後說,「這屋裡有三間臥室,我看這麼分比較合適:阿喜那間屋大,讓她帶著她妹妹一起睡,反正都還小,也不怕擠著,待以後她們大了,我只怕也早就不在了;你們倆個晚上睡覺時帶上阿輝,就睡在那間……剩下那間就騰給我睡了,我也不講究,只要能睡人就行了。」

    阿雅偷偷爬起來,跑在門邊看著這個老太太怎麼折騰。她可真聰明,一下子就將阿喜父母正住的最大的那間臥室騰出來了,不給她住都不行啊!還不講究……不講究你就去睡柴房唄!

    這個老太太真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阿雅看著那對夫妻,什麼也沒說,只是開始收拾東西,就知道,以後這日子,輕鬆不了了。這樣強悍的奶奶,與這樣懦弱的父母……不過,阿喜的父母真的懦弱嗎?如果真是那樣懦弱的話,怎麼可能會獨自搬出來住!可見也是心裡面有主意的。只是孝字當頭,誰也不能真的就完全不將母親當回事。即使再不喜歡,也還是得將她供起來才行。

    「阿喜,你病好些了?」王張氏忽然抬頭看到女兒藏在門縫裡的那張小小的臉,不由得噌道,「才好一些些,就開始胡鬧,想要病得更厲害一些是吧?」

    阿雅趕緊奔回去躺在床上。其實她挺喜歡躺在床上胡思亂想的,只是這個地方也太無聊了一點,沒有電,不能看電視,不能上網,甚至連書都沒有一本。剛才她已經在家裡翻了好幾遍了,連個帶字的紙片都沒有。

    太無聊了!要是在家,她可以上天涯去八卦,可以去起點女頻去看書,可以打開qq與認識不認識的人聊天,還可以在qq遊戲上斗地主……如果整天就這樣癡躺在床上,還不得變成白癡啊?

    不行,她得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不能太累著了,可是也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啊,哪怕跟阿翠與阿輝鬥個地主呢?

    可是要做一副撲克牌也不是那樣容易的事情。這個地方肯定買不到撲克,那玩意估計還得幾百年才能誕生吧?但若是自己做一副,卻也不是那樣容易的事情,雖然這些牌畫起來並不算難,可是用什麼來畫呢?阿雅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一個好些的材料。

    她這兒正在那兒發著呆,想著用什麼來做撲克牌呢,那邊,阿喜的父母已經將主臥室收拾好了,恭恭敬敬地將王周氏請了進去。

    一會兒,王周氏便從裡面出來了。她帶的東西不多,估計是都收拾好了,手上拿著雙鞋墊,花還沒有繡完。

    她出來了,搬起一把小人人凳,正要在外面就著陽光繡花,卻突然在阿喜的房門前停了下來,推開門,開始叫阿喜:

    「阿喜!出來,奶教你繡花!整天躺床上,人骨頭都要躺酥了!」

    繡花?這個事情好消磨時間!阿雅想起高中的時候,班上的女生曾經很是流行繡花的,她們繡的那個叫「十字繡」,也不算多難,而且繡出來還蠻好看的,就是比較麻煩。當時她嫌煩,沒有碰過這東西,不過如果實在沒事做,繡繡花也是不錯的選擇,到時候給自己繡個小手絹什麼的,不是挺美的嗎?

    阿雅翻身從床上下來了,坐到王周氏的旁邊,看她繡花。

    天哪,她竟然在鞋墊上繡花!還繡這樣漂亮的荷花!阿雅張大嘴看著王周氏,覺得,這老太太,腦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穿腳上的東西,弄這麼好看幹嘛,隨便弄點花不就行了,誰知道你鞋子裡面是什麼花呢?難道還脫了鞋子不顧臭腳丫子味道去看?瞧她這繡的什麼荷花荷葉,畫在扇子上都是拿得出手的!

    「漂亮嗎?」王周氏見她一副張大嘴的傻樣,不由得笑了,「奶繡花的手藝還是沒有丟下啊,阿喜想不想學?」

    阿喜胡亂點點頭。這朵花如果繡在一塊上好的絲綢上,在淘寶上肯定能賣出價來的,一定有得賺!學,怎麼不學?一定要學!繡花掙錢,一天下來都不用怎麼動彈,怎麼也比當老師跟學生嚷著,掙錢輕鬆吧?

    「你娘啥都好,外面的事情什麼都揀得起,都不像個女人,倒是比一般男人還要能幹,就是一樣不好,屋裡的活不行。」王周氏一邊哧啦啦地穿著鞋墊,一邊跟阿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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