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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NO.232:貪玩 文 / 花三朵

    華姬卻在怔怔的出神念春閨。原因無他,無非就是謝葭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有衝擊性。她做了十幾年的華姬,早就忘了這世上有白寧兒這個人。謝葭要和她的繼母鬥,還要和整個京城上流的交際圈鬥。因為這事兒如果有一點兒風聲傳出去,她要面對的就是身敗名裂。

    她首選想到的卻是謝葭的處境,因此猶豫不定。

    謝葭兀自興奮,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自己的計劃和前景。

    華姬心中卻在神魔交戰。她並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深知既然已經連累謝葭,現在除非她去死,否則再說什麼不想連累姑娘的話,都是枉然。

    而她的生活才剛剛恢復平靜,她剛剛覺得有了這個女兒,生命好像變得有些鮮明起來。要她就這麼去死,她的寶兒怎麼辦?

    她別無他願,只想嘗試一下做母親的真正滋味,以彌補當年她不能親自照顧自己的女兒的遺憾。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

    面對謝葭有些擔憂的眼神,她浮現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道:「既然姑娘已經安排妥當了……那是再好不過了。」

    她卻別開了臉,不敢看謝葭,好像心懷愧疚一般。

    謝葭並不明白。可是袁夫人卻是一眼看透了。華姬大約是因自己本該就這樣去死,卻因為私心而連累了謝葭而羞愧吧。

    袁夫人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快些著手去做吧。不然公爵府的那個填房夫人,可沒有這麼好的耐性等著你們再斟酌考量。白夫人,你若是真想感激你家姑娘,那你便使出渾身解數好好過日子。別再讓她操心。」

    「還有,以後不要叫她姑娘。你並不知道她是誰。你若是嫁到淺水澗,她就是你的主子。那時候,你才能叫她姑娘。」

    華姬是個聰明的,這樣提點,她怎麼會聽不懂。舒芷娘絕不會是個善茬。既然謝葭已經有了安排,她如今能做的便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並且努力配合。少給謝葭惹麻煩。不然只怕會讓謝葭陷入更多麻煩之中。

    因此她便站了起來,朝著袁夫人行了一禮,道:「妾身明白了。」

    袁夫人看了江南一眼,道:「你就跟著那替身進莊。記住,你是我身邊的,又是武婢。若是誰敢惹你們,你也不用跟她們客氣!」

    江南早就想出這一口氣。但是她也明白主子的意思——雖然聽起來是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她不用客氣,但實際上也是提醒她不要隨意惹事。

    她連忙答應了。

    安排妥當華姬那裡,兩人一同出了別院。眼看天色還早,袁夫人便提議道:「不如到西大街走走。」

    謝葭笑道:「婉婉姐你每天在那幾條街上竄下跳,還有什麼好走的?倒是我,有心無力。挺著個肚子,也不能走多遠。」

    袁夫人看著她的肚皮,倒是一笑,道:「是了,那我們回將軍府去說說話。」

    謝葭點點頭,道:「咱們走一段。」

    每每出門就是坐車,也是無奈的很。雖然不能像袁夫人無球一身輕那樣再到西大街走走,但是興致來了能散散步也是不錯的。橫豎自家的馬車就在身後跟著。累了隨時都能坐。

    這一走,一路嘻笑,就走到夜幕要垂下來,兩人才走回將軍府。

    結果果然見盧媽媽著急地在府門口張望——這說明太夫人已經開始著急了。

    袁夫人就縮了縮腦袋。

    謝葭連忙抓住她,低聲道:「都是婉婉姐你說要去看看你的新置的鋪面。你可都說了,要送我回去再給我母親請安的。你可不能現在就走。」

    誰知道她竟然一時闊綽。拿了皇上給袁刺蝟的賞銀,在京城裡頂好的地段。上上下下買了十來個鋪面!結果就到這個點兒了!

    袁夫人有些心虛,嘀咕道:「那不是玩昏頭了嗎?」

    兩人正嘀咕著,迎面就走出了面色鐵青的衛清風。原來他也剛剛回家不久,聽說妻子竟然還沒有回來,頓時是又驚又怕,連忙親自出門去找。結果走到門口,就碰到謝葭她們回來了。他耳力過人,自然是聽到了袁夫人走近了的那一聲咕噥。玩昏頭了?!多大個人,竟然還在外頭玩的不知道回家念春閨!

    頓時驚嚇就變成了驚怒,出了門就正堵在了謝葭前頭。

    謝葭正心虛,猛的一抬頭看到他堵了出來,差點被嚇得一個踉蹌摔個跟頭!幸好袁夫人眼疾手快去扶住了她。衛清風氣的發青的臉一下子又嚇得發白。

    但再怎麼樣,他也不敢責怪袁夫人,只是淡淡地朝她點點頭,就從她手中接過謝葭,牽著她的手往府裡走。竟也沒有說要留袁夫人進去喝杯茶的話。袁夫人更是不敢有半句怨言,趁沒人注意到她連忙轉身鑽進了馬車,非常不仗義地走了。

    謝葭不安地想回過頭去看看自己的同盟,結果發現袁夫人已經走了,頓時氣得半死。衛清風走得急,拉得她踉蹌了一下,衛清風頓了頓,索性雙手一摟把她摟過來,俯身公主抱抱起她就快步往府中走去。

    謝葭驚呼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摟住丈夫的脖子。等回過神來就是羞憤欲死,可是丈夫正在生氣,她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僵硬地把自己埋在他懷裡,像鴕鳥一樣不敢抬頭。

    衛清風抱著她去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也非常擔心,看見他們這樣,也不好多說什麼,只道:「是不是扭了腳?」

    衛清風把謝葭放了下來,輕輕推了她一下,道:「您讓她自個兒說!」

    謝葭低著頭不敢言語。衛清風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而她明明就派了人回來報信……

    衛太夫人顰眉道:「嚷什麼呢!別嚇著葭娘!」

    衛清風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看著怪嚇人的。

    衛太夫人有一肚子的話都說不口了,反而替兒媳婦說話,道:「她是有身子的人了,這些日子都困在府裡,出去走動走動會收不回心來一時忘形也是難免的。葭娘啊,你也別怪清風生氣。實在是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謝葭卻委屈地掉起眼淚來!

    衛清風沒好氣地道:「你哭什麼!不是玩的挺痛快!」

    衛太夫人呵斥了兒子一句,最終無奈地道:「你們先回房去吧。」

    兒子這個脾氣根本就收斂不住。可是在這自個兒和盧媽媽的跟前,再讓他口沒遮攔下去,只怕明兒兒媳婦就更抬不起頭來見人了。

    衛清風和謝葭都巴不得這一聲,當下,衛清風又利索地把謝葭抱起來帶走了。他是不耐煩她走得慢!

    謝葭委屈得眼淚直流。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大約是懷孕了本身情緒就非常敏感。衛清風渾身煞氣逼人,讓她覺得有些受不住。原先就覺得自己是理虧,也好笑自己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會貪玩到天黑才回來。

    雖然有人回來報信……可是丈夫會氣成這樣,也是擔心吧。

    回了房間,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衛清風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坐在桌邊,頭痛地撫著額。他還能怎麼樣呢,千般火氣,也被她哭跑了。

    謝葭抽泣著,話也說不完整了:「將軍……妾身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您,您別生,生氣……」

    衛清風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道:「多大個人了,自己又是做母親的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在外頭貪玩不回來!」

    謝葭低著頭。

    半晌,衛清風歎了一聲。想到她自從嫁了自己,哪裡還有半點從前在公爵府驕縱的模樣?

    初嫁時,因為年紀小,只是偶爾出府走動。後來去了西南,為了避免給已經被貶為庶民的自己惹麻煩,她又只能藏在西南的一個小院裡。回到京城,就是養胎,不是避在家中,就是到宮中去周旋——那還不如不出門的好!終於等到自己大勝歸來,朝堂又亂了起來。她依然只能避在家裡。

    她並不是個喜歡日日守在家裡的。在同齡的閨秀,夫人們,帶著猞猁獵豹,穿著胡服出城狩獵的時候,她卻總是呆在家裡,不是避這個,就是避那個。

    難怪今天一時忘形。

    衛清風憐惜地一把把她抱到懷裡,輕聲道:「好了,別哭了。」

    謝葭委屈得不行,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眼淚也止不住。

    衛清風歎道:「你放心,等咱們出了京城,我天天陪你到處走。」

    謝葭噎住。

    衛清風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好像在保證,輕聲道:「這次我絕不食言。等咱們出了京城,等孩兒出世,再也沒有什麼能束縛你,我的嬌嬌。」

    謝葭驚住,心中如波瀾洶湧,只迷迷糊糊地哽咽道:「真的?」

    衛清風輕聲道:「只要你記得回家。」

    謝葭緊緊摟住他,戰慄不止。

    衛清風好不容易把受驚的妻子哄得入了睡,才突然想起她也沒有沐浴,不禁有些無奈。平時她是個最愛乾淨的,只好叫人打了水來,把她叫醒又仔細擦了一把臉和手。

    謝葭又累又怕——怕的是丈夫生氣,又是孕婦,幾乎是一沾枕頭就又睡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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